祁言卿抬眸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落日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不知怎麼,竟然有些灑脫的意味。
“祁言卿!”。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忙回身,就見夙璃淺已經站了起來,因為醉酒的緣由,她步子凌亂,走了兩步,就直接撲了過來。
祁言卿忙接住她,她一抬頭嘿嘿笑了兩聲,就忽然捏住祁言卿的鼻子,
“我讓你再……再瞪我!”。
祁言卿有些無奈,兩手扶著她,怕她摔了碰了,卻沒想到自己倒成她板上魚肉,任她為所欲為。
“你醉了,別亂動”。
“醉了?你說誰醉了?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
夙璃淺捏完他鼻子,又戳起他臉來,祁言卿沒法子,只能一把扛著她離開。
夙璃淺趴在他身上,又搖搖頭,“不對!小暄兒還小,不能醉,就……就你一個人醉好了……”。
祁言卿無奈的附和著她,“好,就我醉了,你乖乖的別動”。
夙璃淺就果真沒再動了,祁言卿以為她睡著了,回了萬香樓,剛把她放下,她就順手攥著他衣領子。
一臉委屈的說道:“祁言卿,你討厭”。
祁言卿伸手捧著她的醉眼迷離的臉,唇角微微揚起,寵溺的說道:“我哪兒討厭了?”。
夙璃淺歪著腦袋望著他,似乎在想他的問題,她眨眨眼,盯著眼前的臉又傻傻笑了起來,“呵呵呵、是你啊祁言卿……”。
祁言卿搖搖頭,伸手取下她頭上的髮簪,又替她脫了鞋,幫她蓋好被褥,“你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好,睡覺!”。
夙璃淺果真就閉上了眼睛,折騰這麼久,總算是安靜了,祁言卿揉了揉胳膊,正欲轉身,忽然被扯住了袖子。
剛回過身來,方才還躺著乖乖閉上眼睛說要睡覺的夙璃淺就朝他撲了過來。
雙手緊緊摟著他脖子,雙腿夾著他的腰,就這樣掉在他身上,嘴裡還笑得得意的很,“哈哈哈,祁言卿,你被我騙到了吧?”。
“別動,小心摔著”祁言卿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又怕她摔著,忙託著她的腰,卻見夙璃淺更有恃無恐的戳起他的臉來數落,
“你就是討厭、就是討厭、不讓我動、不讓我喝酒、還要忘掉小暄兒……”。
喝了酒折騰一宿的後果就是翌日醒來頭疼欲裂且將昨日之事忘得一乾二淨。
夙璃淺環視屋內一圈,並未見祁言卿身影,不過床頭放著一碗解酒湯。
她揉了揉額頭,覺得腦子裡空空的,一口幹瞭解酒湯,順手推開窗門透氣。
就瞧見院子裡那道熟悉的身影,萬香樓不論是在南慕還是其他幾城都頗負盛名的原因自然不單單是幾盤子飯菜比別家的香。
許多人花重金來這萬香樓就是為了一睹美景,除了那二十四節氣的雅間,就是推開窗門能瞧見的景色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那身影修長,站在梨花樹下,此刻已是二月初,梨花初綻,像極了臘月裡的雪掉落在枝頭。
梨樹前有一汪池水,映著那身影與梨樹的樣子,莫名生了幾分淡淡愁緒。
夙璃淺欣賞了會兒這樣的美色,手裡的解酒湯也見了底。
樹下的人似乎發覺到了她的視線,忽然側頭望了過來,夙璃淺的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驀然相撞。
夙璃淺摸了摸鼻子,索性大大方方的繼續望著,卻見那身影忽然離開了。
沒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道腳步聲,夙璃淺轉了轉眸子,繼續盯著窗外,做出自己方才在賞梨花並未看人的姿態。
聽著身後門聲輕響,夙璃淺也跟著提著心,愈發凝神聽著他的動靜。
“你醒了?”。
“嗯”。
她淡淡應聲,也沒有回頭看他。
祁言卿的眸子瞥了眼她手旁的空碗,唇角彎了彎,“可好些了”。
夙璃淺未答,他輕嘆了聲,似乎有些無奈,過了一會兒,夙璃淺忽然被他輕輕環住。
她瞪大了眸子,她還在生氣呢?誰要跟他存溫了?
剛要掙開他,耳邊響起他帶著歉疚的聲音,“那日,是我不對”。
嗯……態度還算誠懇。
夙璃淺未動,垂著眸子,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原諒他。
“璃淺”他俯首,下顎靠在她肩頭,低啞的嗓音裡盡是妥協,“我們以後不要再鬧矛盾了好不好?那樣太浪費時間了,不值當,我們好不容易消磨了所有的困難,未來的日子我只想與你這般耳鬢廝磨、相濡以沫”。
夙璃淺微微垂著眸子,落在腰間的雙手上,“我也不想,是你要忘了小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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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要忘記小暄兒,他是我們的長子,永遠都是,我只是想再要一個孩子”。
“然後呢?代替小暄兒陪在我們身邊?我們這樣怎麼對不起小暄兒?”。
他提起這些,夙璃淺的情緒就激動起來,她心底最虧欠的人就是祁暄,又怎麼忍心再他漸漸消失在她們的生活裡?
她推開祁言卿,不想再與他說下去,祁言卿一把按住她肩頭,“璃淺,你先冷靜下,你聽我說”。
他伸手,抹去夙璃淺臉上的淚痕,溫柔道:“你看,你這樣傷心,暄兒又怎麼能放心呢?你一直記掛著暄兒,又怎麼能快樂起來?”。
“暄兒是我們的孩子,我又怎會讓你忘記他?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才說想要個孩子,我希望是個女兒,和你一樣漂亮”。
“等她會說話了,我們告訴她,她有個很好很好的哥哥喚做祁暄,我們一家人等著她回來”。
夙璃淺吸著鼻子,緩緩抬頭望向他,“女兒?”。
“對,女兒,璃淺,你覺得,意下如何?”。
夙璃淺垂著眸子,眼眶微紅,祁言卿輕輕拍著她後背。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照進了屋子裡,打在兩人身上,驅散了寒氣。
夙璃淺怔怔轉頭,望著那暖陽,就好似瞧見祁暄那燦爛的笑容,他糯糯的喊著孃親。
他才六歲,卻懂事的讓人心疼,夙璃淺想問他,想不想要個可愛的妹妹,多一個人等他回家。
金黃色的光輝裡,她恍然間,似乎瞧見了祁暄說,他想要個妹妹代替他陪著孃親。
淚頓時,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