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我們出去聊聊。”腳步聲響起,顧慕白先一步走了出去。
蘇競跟上顧慕白的腳步,一白一黑的兩個人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蘇瑾的事,你們談過了?”
今天在病房裡演的一出,瞞得過當局者迷的蘇瑾,怎麼可能瞞得過顧慕白。
蘇競笑笑:“真不愧是一家人,你這是奉旨盤查?”
“差不多吧。”顧慕白笑。
在醫院的時候,不方便說,一上車,安筱暖就給蘇競發了訊息。
蘇競當時要見北堂喚,便沒有及時回覆,等他處理完事情,已經九點多了。
在私事上,蘇競不說,顧慕白很少主動問,他現在追著這個問題不放,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家小貓下旨了。
“慕白,”蘇競柔和的目光看過來,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你變了。”
顧慕白點菸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銳利的眼睛柔和了一瞬:“變溫柔了?”
蘇競點了點頭。
“你看著心雅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蘇競沒有說話,視線望向天台下面。
漆黑的夜幕中霓虹分外柔和,將整個城市的喧囂和稜角全都掩藏起來,像是一個深愛的人,看向對方的眼睛,不管她的性格是柔順,還是乖張,都不影響他的溫柔。
“是!”
許久,才聽到蘇競溫和的嗓音,淡淡的道。
柔和的目光悠遠起來,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似乎有一個人的影子,插在口袋裡的手緊了緊,捏緊了那只不知拆換了多少零件的黑色手機。
心雅很漂亮,性格也很好,他和心雅的婚事是被顧、蘇兩家預設了的,他早就準備好了鑽戒,只等著她長大,親自為她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然後就像童話裡那樣,王子與公主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現實總是殘忍的。
殘忍的給了你希望,殘忍的讓你無比憧憬,然後再笑著給你一刀,打的你措手不及,打的你錐心刺骨,打得你忍不住想要拉上全世界,為你受的傷陪葬。
蘇競從來都是溫和的,可是此刻眼底那抹痛徹心扉的殤,冷厲了他的輪廓,遙遠的彷彿觸不可及。
顧慕白的手上已經點燃了第二根香菸,望著外面沉沉夜色,一對好友,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筱暖睡的正香,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習慣的把手伸向床頭櫃上,卻並沒有摸到自己的手機。
這才眯縫著眼睛,看到亮著螢幕的手機,在床腳跳舞。
車上的秦明旭,手裡拿著一隻白色手絹,擦掉利刃上的血漬,用肩膀和頭夾著手機,聽到對面慵懶的一聲“嗯?”一把丟了匕首,趕緊抓緊手機:“姐姐!什麼時候了,你還睡呢!”
安筱暖拉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半,不睡覺,幹嘛?”
“不是吧,你回國了?這麼快?我還想著去找你玩呢!”
安筱暖揉揉眼睛,她在比爾賽宮的時候,實在沒忍住,照了兩張自拍,美滋滋的發到網上。
然後在一溜煙點贊裡,看到秦明旭那一連串掉眼珠子的表情裡,一語戳中要害的一句話:厲害啊,我的姐,比爾賽宮!皇親國戚了!!!
“再不回國,我就要昇仙了,嗯,你再這麼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我也能昇仙。”
“姐姐,你隨隨便便就把我的小木牌送人了,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三更半夜打個電話怎麼了!”
身後,阿楠拉開車門正要請示什麼,見秦明旭揮了揮手,趕緊識相的退了出去,重新關好車門。
秦明旭放倒背椅,躺在上面,長腿交疊在方向盤上,開啟車頂,漫不經心的看頭頂的雪花落下來。
下雪天殺人,果然心情舒暢。
被揭了短,安筱暖有些心虛,調整坐姿,把自己埋進暖呼呼的被子裡:“對不起,我應該及早跟你說的。”
“嗯,認錯態度很誠懇。”秦明旭笑。
其實兩個人都明白,如果秦明旭真的在乎她把那個信物用在什麼地方,就不會跟隨手送了一個筆記本似的,送給她了。
秦明旭給她,就是默許了她的隨心所欲。
被一個小狼狗寵著的感覺,真是沒得說。
安筱暖打了個哈欠,打算跟這個點還不睡覺還要煲電話粥的小孩兒抗戰到底:“說吧,打電話什麼事。”
“想你了。”秦明旭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嗯,理由充分!”安筱暖撇了撇嘴:“但我不信!”
秦明旭笑笑,陽光燦爛的臉上,露出一口潔白的小虎牙,“就是隨便問問,M國未來的女王殿下,您有幸瞻仰了沒有?”
安筱暖一怔,敏銳的察覺到秦明旭話裡意味不明的意思,瞥了一眼身後的房門,心跳猛地加速,臉上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我一個無知屁民,怎麼有幸瞻仰未來的女王殿下,還是……”
“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事,改天再聊!”
不等安筱暖說完,一道嘈雜的聲音傳來,秦明旭忽然打斷她的話,率先掛了電話。
前一秒還打算徹夜長談的人,忽然一掛電話,匆忙的跟要投胎似的。
安筱暖本來睡的好好的,被一個電話吵醒了,這會精神起來,結果人家倒好,掛了!掛了!
“什麼意思啊!”
朝著手機罵了一句,安筱暖下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醒了嗎?”
背後男人淡淡的聲音傳來,溫熱的大手,接過她手裡的水壺,替她蓄滿水:“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剛醒。”頭在熟悉的懷裡蹭了蹭,綿綿的鼻音黏黏膩膩的,像是溫順的小貓,整個人被抽掉骨頭一樣靠在顧慕白身上。
“去哪了?一身的風塵味。”
小鼻子在顧慕白西裝上又嗅了嗅,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顧慕白皺眉:“在天台抽了一會咽,我去洗澡。”
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風,身上早被冷風打透了,他站在走廊暖了一會,要不是聽到房間裡有響動,也不會這麼快就進來,就是怕身上的冷氣,會驚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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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筱暖敏銳的捕捉到,他說的“抽了一會”而不是“一根”!
貓眼眯成一條線,危險的睇著他:“和誰?”
“福爾摩斯嗎!”顧慕白笑笑,道:“蘇競!”
“蘇大哥來了,你怎麼不叫我!”
“你睡著了!”顧慕白一邊說的理所應該,一邊解西裝的釦子。
安筱暖不依不饒緊隨其後,顧慕白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身上脫得已經只剩一條短褲了,回手解開手錶,拍在她手心,挑眉:“怎麼,要進來一起洗嗎!”
安筱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