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回事兒，其實他沒動我。我不知道怎麼了，他對著我吼的時候，我就是覺得比被打還要恐怖，我忍不住。”
杜衡在宿舍裡，給她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眼淚可能在她那兒真不值錢了，還是控制不住的掉。
包文瓊和鄭欣聽著，一邊心疼她，一邊慶幸她沒被傷到。
反正杜衡不帶他們班，以後也不會見到他，就讓過去吧！
中午，她們把飯帶回了宿舍。
還是沒躲過，不一會兒，她們飯還沒吃完，就相繼聽到了敲門聲。
放學不過半小時，宿舍已經聚集了很多老師。
大家都是一臉愁容的進了她們宿舍，接著就是一臉好奇的打聽。
在杜衡說了學生並未碰到她的時候，她們不乏臉上有不滿足的表情。
當然有一部分人聽到這兒，會露出慶幸的表情。也有人，滿臉的不信，表情告訴她們，你是被打了不敢說，怕丟臉吧！
杜衡知道，如果她真的被打，如果她此時就是現實版的祥林嫂，她們也一定會是魯四老爺那一家子。
她除了能滿足她們的好奇心之外，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本來大家也就是同事而已，此時也就是校園裡出現了一個新聞而已，過不了多久，大家還是會淡忘的。
當杜衡已經認命，歸責於是自己太懦弱，才會讓她成為一個笑話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訊息。
工作群裡的代課安排。
高一一班，第一節，語文，代課老師，杜衡。
本能的，杜衡找到教務主任，輸入訊息：
“主任，高一一班語文課我帶不了，你重新安排人行不行？”
幾分鐘後的回覆：
“你自己找校長去說，安排給你，你就好好上，要是造成空堂，那就是教學事故。”
杜衡沒脾氣的輸入：
“主任，課務安排不是你負責嘛！我找校長也沒用啊！”
回覆：
“是我安排，那我安排的，你不上，就自己去找校長。”
還沒有下晚自習，杜衡自嘲一笑，讓她去上課？
她怎麼進那個教室？
怎麼站上他們班的講臺？
“你幹嘛去？”
“找校長啊！”
“怎麼了？”
“明天高一一班的課，又排給我了。”
“學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老師，太欺負人了。我陪你去。”
包文瓊跟著她道。
其實杜衡長期以來都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人，只要這件事她可以做到，偶爾的抱怨可能會有，但事卻一定完成。
就像這次，其實上一節課，掙五十塊錢，大家都很樂意，甚至有時候，只有關係和教務處鐵的老師才挨得上。這種事最後輪到了杜衡頭上，只是因為人家班級的任課老師已經給教務處打了招呼，人家的課不能落下。
只是，杜衡不知道，全校真的就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語文老師了嗎？
不是找校長嗎？
好啊！
她這就去找。
包文瓊在辦公室外等候，校長辦公室比他們教師的辦公室還要大，他們幾個人校長一起辦公，只有董事長有單獨的辦公室，對了，沈素銘和江浩也有單間辦公室。
杜衡剛敲門進來，就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2，只是，她無視了，直接走到負責教學的校長面前道：
“校長，高一一班的課，我上不了，你們再安排個老師上吧！”
“怎麼就上不了了？”
杜衡從進門抬了一下頭，一直是低著頭的。
不知道是不是之間的生活給了她盲目的自信，在她印象裡，其實到這兒兩年了，還沒有被針對過，工作上的事兒也算順利。
她總以為，這次也是，她只是給一個班代課而已，幾節課，她不帶，別人去帶就可以了。
可當她聽到“怎麼就上不了了？”，還有那張肥碩傲慢的嘴臉就那麼在她面前時，心底裡湧現出了她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厭惡！
是的，是厭惡。
兩年了，她無論什麼時候，即使對學校百般不滿的時候，也沒出現過這種感覺。
“鄧校長，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上不了嗎？今天在他們班教室裡鬧那麼大，你們都不會知道嗎？我怎麼再去他們班上課？”
“杜衡啊！你年輕，這種事呢，考驗的就是教師的課堂機智。今天這事兒是你沒處理好，你怎麼能和學生發生衝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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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我沒處理好，他們語文老師請不了幾天假，讓別的老師去上吧，我上不了。”
杜衡說完離開，她不想再做無畏的辯論了。
“你如果不去上，那其他老師上課的課時費從你工資裡扣，三倍！”
那是威脅的語氣，那是嘲笑的語氣，是無知。
杜衡突然記起，以前聽過的一首歌，“生存的壓力和生命的尊嚴到底哪一個最重要？”
是的，她感受到的是他們慣用的伎倆，那點工資，是他們鉗制所有員工的籌碼，所有人，不得不屈服。
不過，杜衡還沒到做這種選擇的時候。
本來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湊合就可以，但這一句話，完全激起了了她骨子裡的鬥志，停在原地，她道：
“你隨便扣，要不就把我的課分給其他老師吧！我的工資也分給他們，三倍的話，剩下的要你們自己補了。”
杜衡出了辦公室，她不是班主任，很少和這些領導打交道，她一直覺得他們都還可以，即使那麼多老師吐槽，她依然覺得，還可以。領導嘛，可能都差不多。
可就在剛剛她才感受到，什麼叫拿著雞毛當令箭，什麼叫小人嘴臉，他們三個人，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話，沒有一個人拿她當下屬。
兩年了，對這裡攢的好感，差不多快敗光了。
不知道為什麼，剛來的時候，明明覺得很好的，可慢慢的就全變了。
包文瓊在得知鄧校長的言論後，也是一驚，她沒想到，他會故意為難杜衡。
課，杜衡當然不會去上，因為王浩還安然無恙的坐在教室裡，昨天的事更是讓更多的老師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刺頭，所以，他們班的語文課，沒人願意去上。
當然，不管誰上，杜衡都無所謂，三倍課時費，也無所謂。
課間操的時候，她還在辦公室裡，但老師們都往視窗跑，杜衡並未在意，直到她聽到學校音箱裡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