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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不可回收的垃圾

那黃毛青年還在那哭哭啼啼地賣弄可憐。

淺井成實就徑直冷冷問道:

“你說你自己差點被飯田先生打死。”

“那他是怎麼打的?是拳打頭還是腳踢?都打了你什麼地方?”

“我...”黃毛青年聲音一噎。

謊言最怕被人問到細節。

因為這些細節根本就不存在,一旦被人問起,就只能靠說更多的謊來堪堪圓上。

他緊張地想了一想,才腆著臉答道:

“就是用拳頭...沒用別的。”

“我當時趴在地上不敢反抗,所以這些拳頭就都、都打到我背上了。”

黃毛青年也知道自己的傷都集中在後背上,就編了個能對應上傷情的說法。

“你說你當時你趴在地上,飯田先生用拳頭打你?”

淺井成實不屑地笑了一笑:

“這位先生,你不覺得自己編的動作有些彆扭嗎?”

“要用拳頭毆打一個趴在地上的傢伙,施暴者自己還得一直弓著身子彎著腰。”

“這種姿態是不是太費勁了?”

“會有人這麼打架嗎?”

“額...”黃毛青年額上滲出滴滴冷汗。

他已經開始展現出絕望,說謊時也更加慌不擇言:

“是...是我記錯了。”

“當時我趴在地上,臉朝著地面,也看不清那家夥是怎麼打我的。”

“應該不是拳頭,是用腳踹的吧?”

“用腳踹的?”淺井成實更加覺得好笑:

“飯田先生身強力壯,腳上穿的還是一雙鐵了鞋頭鐵皮的警用皮靴。”

“而你背上的瘀傷看著面積不小、非常唬人,卻只有皮下出血沒有表皮剝落,連皮都沒有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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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穿著這雙鑲鐵皮靴居高臨下地用腳踹你,你背上的傷怎麼會這麼輕?”

“難道你那一層薄薄的襯衫,比武士的鎧甲還厲害?”

“.......”黃毛青年一時語塞。

而淺井成實也沒給他留下一絲喘息之機:

“最重要的是,你說自己當時被飯田先生打得快死了。”

“既然是‘快死了’,應該是被打了很久,挨了很多下打而已?”

“可你背上的瘀傷,卻一共只有2處。”

“左肩胛和後腰部。”

“左肩胛處瘀傷面積較小,只有後腰部的瘀傷面積較為廣闊,疑似是多次毆打造成的皮下出血合併而成。”

“可問題是...”

淺井成實微微一頓,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說你趴在地上,飯田先生站著用腳踹你後背。”

“在這種體位姿態下,他根本沒有辦法約束你的動作。”

“那你在捱打的時候,難道不會掙扎、不會動嗎?”

“你的身體一旦動了,體位在運動中發生變化,多次毆打造成的損傷,就不可能只集中分佈在後腰這一塊地方。”

在真實的搏鬥過程中,雙方的體位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變化。

即使是被動挨打的弱勢一方,也是會下意識掙扎、躲閃的。

只要掙扎、躲閃的,體位就肯定會有所變化

所以施暴者多次、連續打出的拳腳,基本不可能集中攻擊在同一個部位,形成這樣的大面積合併損傷。

如果屍體上發現了位置集中、多次連續的打擊損傷,就只能說明一點:

當時受害者行動受到了約束,無法改變自身體位。

但黃毛青年的供述卻與此嚴重衝突。

他說自己是害怕地趴在地上,飯田先生站著用腳踹他。

站著用腳踹人,手都夠不著,還怎麼約束受害者的動作,不讓對方躲閃掙扎?

“事實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

“飯田先生當時根本不是站著用腳踹你,而是一手摁著你的肩膀,一手反扣著你的手腕,用膝蓋頂住你的後腰,把你壓在了地上。”

“所以你手腕上才會有約束傷。”

“所以飯田先生的手腕尺側,才會有一道抓傷。”

“那道抓傷長度有限,損傷較重,邊緣捲起皮瓣的方向各不相同,很明顯是被人反覆摳挖形成的重疊損傷。”

“為什麼他的手腕會被人反覆摳挖?”

“因為當時他當時在用手約束著你的手腕,在僵持之中,給了你對其連續、多次、反覆抓撓的機會。”

“這就更加說明——”

淺井成實語氣堅定地下了結論:

“當時飯田先生不是在對你施暴,而是在用警用擒拿術制壓你的反抗。”

“原來如此...”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都反應了過來:

“飯田先生以前當過警察。”

“他肯定會警用擒拿術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們又很快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警用擒拿術一旦成形,就幾乎無法掙脫。

而飯田先生身強體壯,那黃毛青年卻瘦瘦巴巴的,看著就沒什麼力氣。

飯田先生都用警用擒拿術將其制服了。

最後怎麼還會被反殺呢?

“因為你欺騙了他!”

淺井成實的聲音裡悄然多出了一股憤怒。

他用那熾烈如火的目光看向那小黃毛:

“在入室盜竊被飯田先生當場撞見,又被他制服在地之後,你應該就跟現在一樣,哭哭啼啼地編起了瞎話吧?”

壞人一被抓住,就會哭著說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歲稚兒。

一代人能差上小40歲,帶著全家三代一起響應晚婚晚育的號召。

這已經是常規套路了。

“你用這種惡劣的方式,博取了飯田先生的同情。”

“但他以前當過警察,現在同樣是個有正義之心的人。”

“所以飯田先生不可能縱容你的偷竊行為,輕飄飄地放你離開。”

“但出於同情,他還是鬆開了對你的壓制和束縛,還想儘量幫你減輕罪名,讓你自己打電話報警自首——”

“所以你的手機裡才會撥打110的通話記錄!”

“那根本不是你自願去自首的,只是在飯田先生施加的壓力下,不得不打電話自首罷了!”

聽到這裡,黃毛青年臉上已然沒了一絲血色。

淺井成實語氣變得越來越嚴厲,也越來越憤怒:

“飯田先生是相信你,同情你。”

“所以才沒有自己打電話報警,而是讓你用你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向警方投案。”

“這樣一來,在自首電話就能算是你主動打的,可以算作是‘認罪態度極為良好’,獲得最大程度的優待。”

“這都是飯田先生對你的一番好意!”

“可是你...”

“你卻利用他對你的好意,利用他對你的信任,從背後對他發動了襲擊!”

空氣裡似乎燃著無形的火。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的神色都悄然變得凝重、嚴肅且憤怒。

話說到這裡,他們都能隱隱猜到,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飯田先生出於同情,解開了對那黃毛青年的束縛,還讓他自己打電話報警自首。

可就在這個時候...

“小巷對面,突然來了一個拎著汽油桶的縱火犯。”

“飯田先生從窗戶裡注意到了這個可疑的傢伙。”

“他當時對你已經放下了戒心,相信你會誠心改過,主動自首。”

“所以他放心地轉過身去,試圖去阻止那個想要縱火行兇的瘋子。”

“但飯田先生沒有成功。”

“他在向你露出後背的時候,你就已經起了歹心。”

“你知道,如果飯田先生不死,他無論如何都會帶你去警察那裡自首。而你不想坐牢,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所以你抓住機會,掛掉了剛剛撥通的報警電話。”

“然後抄起桌子上的棒球棒,從背後全力襲擊了飯田先生的後腦勺。”

“一擊之下,飯田先生已然頭暈目眩、無力反抗。”

“你則乘勝追擊,將其重重地推倒在地——”

“所以飯田先生的後背才會壓到地板上的電源插頭,留下那種特徵明顯的損傷。”

淺井成實幾乎把整個作案過程,都詳細地還原了出來。

這其中或許有那麼一小部分細節,是不能完全確定的演繹和想象。

但一看那黃毛青年蒼白如紙的臉色就知道...

淺井成實還原出的作案過程八九不離十,就是當時發生在現場的真相。

黃毛青年再也無力為自己狡辯。

淺井成實則是深深蹙著他那雙秀氣的眉頭,向對方投去一道嫌惡憤怒的目光:“你利用了飯田先生的善良!”

“他沒有直接把你扭送派出所,給你自首減刑的機會。”

“你卻用一種最令人作嘔的方式,‘回報’了他的恩德。”

“像你這種恬不知恥的傢伙...”

“只配去監獄發爛發黴!”

話畢,幾位膀大腰圓的警察一齊走上前去,將失了魂的黃毛青年狠狠架起,拖走,一把扔進車裡。

像是在扔不可回收的溼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