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我現在也有些後悔把滿小山弄到朵山來啦。”
宋慶國說：“這孩子心事太重，我真怕毀了他。”
“那就把他調回去。”莊有成說。
宋莊國搖搖頭，“我在樑棟那裡打了保票，現在打退堂鼓，你老哥我的晚節可就不保了。有成，你知道嗎？我只所以力保小山來朵山，最重要的是不想把朵山信用社撤併掉。”
莊有成不相信梁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至少現在他不會。一旦封村古村復建等幾個專案開始實施，朵山會成為一片熱土，信用社能缺席嗎？
“並非我不容他，而是他在和我鬥氣，全鎮的人都看著呢，他的腦子如果還轉不過彎來，繼續一意孤行的話，會成為朵山民展的絆腳石，到時不是我要趕他走，而是所有朵山人要趕他走。”
“到不了那一步，”宋慶國說，“他這段時間被任務壓得有些急躁，不過也在慢慢改變嘛，要給年輕人一些時間……”
莊有成呷了口酒，意味悠長地說：“他不年輕了。”
宋慶國說：“知道嗎？你那寶貝閨女把小山給罵了，當著我的面，罵得他狗血淋頭，對小山的刺激很大，我估計他會反省的……”
“為什麼要罵他？”
“你不瞭解？”
“瞭解什麼？”
宋慶國把棗兒要建幼兒園的事和莊有成講了，“你這個閨女有勇有謀，耍起手腕來很老辣，一面拉我站到她這邊來，一面對小山痛下殺手，生生把我和小山的陣營給拆散了。”
聽完宋慶國複述棗兒痛斥滿小山的話，莊有成很是驕傲，就差大呼“痛快”了。
虎父無犬子，棗兒要比他年輕時敢想敢做。
“建幼兒園得報規劃，她還沒和我通氣。這孩子懂事，為避嫌，很多事都不找我，可能祁辰知道這件事。”
“所以嘛，她是個能幹大事的孩子。”
“既然你應了她，幫她把幼兒園建起來，還請你多上心……”
“不用你交待，能參與如此有意義的事，是我的榮幸。雖然棗兒想利用我，可我樂意，我一定會不遺餘力支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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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有成表示感謝，和宋慶國碰了一下杯，兩人一飲而盡。
宋慶國說：“人生難得幾知己，有成，咱們兩個也算知己了吧？”
“算，可惜我就沒棗兒心細，否則早就和你多勾通勾通，也不到於和滿小山鬧得劍拔弩張的。我有些官僚了，我檢討。”
宋慶國笑了。
兩人聊得投機，莊有成索性敞開心扉，把他的計劃細細講給宋慶國聽，希望他能給點建議。
“復建古村，建商業街，上馬工業園，這幾樣事合到一起，我想出一個名堂，叫‘朵山復興計劃’，老哥覺得咋樣？”
“好啊，朵山沉寂多年，現在趕上國家脫貧攻堅政策的風口，叫復興計劃沒錯。有成，真沒想到，我誤打誤撞來到朵山，竟能親自見證一段歷史……”
“老哥不僅要做見證者，還要做參與者，”莊有成說，“你幹了一輩子金融，人脈關系深厚，有好的資源一定要介紹給我。我……現在最缺的是支持者，縣裡一些人都說我邁得步子有些大，老虎吃天，異想天開呢。”
“步子邁得大嗎？相比較以前止步不前來說是有點，不過時代不同了，就得抓住機會大幹快上，我看好你的這個復興計劃，堅決支援你！”
“說得好……”莊有成去摸酒瓶，發現酒瓶空了。
“小余，拿瓶酒進來。”莊有成喊。
餘進江抱著一罈泡好的山棗酒進來，“莊書記，我店裡沒好酒，這壇棗酒泡了兩年，要不你嚐嚐？”
“這就是好酒，你再去蘭花那裡買幾個孔雀蛋來，我們哥倆今晚上不醉不歸。”
莊有成接著對宋慶國說，“老夥計，鎮上準備成立融資平臺，聘請你做顧問咋樣？”
“你要不嫌我老，我就幹。”
“你老嘛？你的頭髮都沒我白得多。”
“染的。”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宋慶國說，“我明天就給其他地市的老夥計打電話，諮詢一下他們融資平臺怎麼弄，有了方案我拿給你看。”
“老哥啊，今晚這頓酒沒白喝啊，論起幹事來，還是咱們這些老家夥能拼命。”
“年輕人更能拼，只是你要給他們空間，給他們充分的信任，放手讓他們去做。你的計劃太宏偉，光靠我們這些老家夥可不行。”
“是，是。”
宋慶國說：“我哪天給你介紹個企業老闆吧，你應該知道他，安健蜂業的安磊。”
“知道，他的公司在縣開發區，在朵山有蜂場。”
“他計劃再上個專案，生產蜂膠什麼的。我原打算讓他把老機械廠買下來辦廠子的，既然封村那塊地改變了用途，可以把他的新專案引到工業園來。”
“好啊，這是好事，工業園正缺專案呢。”
“好是好，可是封德勝的機械廠欠我們社貸款，那個機械廠你打算怎麼處置？”
“機械廠地塊要規劃成商業街區，”莊有成眼珠子一轉說，“信用社不是要搬過去嗎？你們何不把機械廠抵過去，利用那塊地建新的營業網點。”
宋慶國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有成，你的算盤珠子撥得好……”
“你放心，我會把商業街的規劃改動一下，爭取讓那個地塊成為商業中心，你們肯定保賺不賠。”
“這件事你得和樑棟商量。”
“沒問題，有老哥提供的這個資訊，我就有底氣了。”
宋慶國沉吟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了。
莊有成擔心他接著會談起那筆一千二百萬貸款的事，忙轉了話題說，“老夥計，你要儘快把安總約過來，我會給他最優惠的條件。”
但是宋慶國終於還是談到了那筆貸款。
“有成，你得把那筆貸款解決了，那樣的話，信用社對朵山的支援力度會更大……”
莊有成苦笑，“我並非不想解決，可我背不動啊。”
“凡事都是有得有失，你不能只想吃甜頭，苦頭都扔給別人啊。”
莊有成想了想說：“我的復興計劃還沒啟動，若這時候動那筆貸款，恐怕會引起震動，如果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後果不堪設想……容我再琢磨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