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壽沉默不言。
他此生收了三個弟子，長生直率，赤子心性，白衣倔強，驕傲不死，青穹執著，向道心堅。
而虞平安不一樣。
楊壽只是分身教授過他一段時間，他的天賦，嚴格意義說起來，遠超過長生，白衣，青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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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有自己開掛，他的實力也早已超越了長生。
如今的他，掌握三千圓滿本源，修行到了七級極致，楊壽開創的所有世界，沒有一個人會是他的對手。
“既然如此，那便突破吧。”
過了很久，楊壽看到了虞平安的執著，便默默點頭。
突破八級十分兇險，不過有楊壽本體為他護法，這一切都算不得什麼。
“平安還有一事相求，請老師恩准。”
得到了楊壽的許可，虞平安嘴角總算露出了一抹微笑。
“說。”
“弟子此生修行太累，待此次突破八級，若僥倖不死，懇請老師準我陪玲瓏安度餘生。”
他神情充滿執著，對著楊壽一拜到底。
楊壽知道他的意思，恐怕到時候想要放棄畢生修為。
甚至於……他猜測自己推動他衝擊八級，是為了奪舍他的八級成果。
所以才會提出如此要求，甘願奉獻出八級成果，換得自己一命。
對此，楊壽哂然。
這個分身所收的記名弟子還是不怎麼相信自己。
“你不會死。”
楊壽望著虞平安，輕聲說出了四個字，很平淡，但卻充滿了不可違抗的意志。
虞平安一愣，這四個字衝擊到他的心裡，讓他有種別樣的暖意。
此行，他本就抱著必死之心。
在修為越來越高後，他逐漸猜測到了楊壽的存在，也曾揣摩過楊壽的意圖。
但在玄陽世界裡的救命之恩未報，他不能無視。
“突破吧。”
楊壽打斷了他的思緒，一伸手，空間挪移，便把虞平安透過破碎的空間挪移了上千萬裡。
兩人同時來到了太空中的一片廣袤的廢地。
方圓沒有任何星球的存在。
虞平安瞳孔一縮，這等手段，像極了玄陽世界裡大尊才能做到的星系挪移。
但遠比那些大尊恐怖，無聲無息的氣息包裹著自己，他剛才一瞬連反抗都做不到。
隨後楊壽指著他的腳下，示意他開始衝擊八級。
虞平安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便喚醒了周身三千本源。
在三千本源之首，赫然是他的學習本源。
這一次，因為造源法，他領悟的本源更加強大，並非是曾經的複製本源。
複製本源只是單純的模仿，無法推陳出新，而他的學習本源則能在學習的基礎上不斷進步演化，更上一層樓。
沒有太多的廢話，三千本源共同激盪，互相圓滿，開始推動了虞平安的實力攀升。
攀升速度奇快無比，僅僅剎那，他便跨入到了七級巔峰，升無可升的境界。
隨後便是衝擊壁障。
在他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道虛空石門。
全程目睹的楊壽瞳孔一縮，感應著這扇虛空石門，從中他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古老氣息。
遠比他所開創的任何一個世界都要古老。
甚至於比起曾經的玄陽世界還要古老。
似乎這片宇宙天地形成以來，它便已存在。
“這扇門在玄陽世界裡未曾出現過，這是為什麼？”
楊壽皺著眉，當初虞平安在玄陽世界突破時，並未出現過這扇虛空石門。
他衝擊八級時，只是感應到瓶頸，最後以三千本源衝入，便引發了黑洞。
“難道那不是正統的修煉方法？可平安如今修行的也是靈樞體系，二者有何不同？”
楊壽皺眉思索著，同時虞平安開始了瘋狂轟擊石門，召喚一道又一道的本源，狠狠砸落在其中。
一道，兩道，三道……
五道本源砸在其中，才勉強砸出一絲微不可查的裂縫！
這道石門，異常鞏固，想要開啟它，必須掌握強悍到極致的力量。
“不對，我想岔了，玄陽世界裡的事情雖然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對映到了現實，但畢竟是一片虛假的記憶，或許是因為虛空石門等級太高，無法演化出來！”
不過本源山都能演化出來，虛空石門卻不能。
說明虛空石門比本源山還要高一個檔次！
屬於八級的領域。
這一刻，楊壽十分想知道石門後的領域。
雖然他知道，很大可能是一片黑洞。
然後吞噬一切。
欲突破八級，虛空石門是一重劫，而這個黑洞，也是一重劫。
“這個天地間，果然藏著大恐怖，我在七級設定天劫，而……竟然有人在八級設定了黑洞之劫。”
楊壽沉吟著，愈發印證了他的懷疑。
若無人操縱，虛空之門又是從何而來的？
難道是天地自生的？楊壽並沒有這麼天真。
“必須儘快跨入七級，推動萬劫不滅體小成，打造大千世界，跳入自己的真實。”
楊壽對這個愈發感到緊迫。
隨著他的演化越來越高階，若是引來了某個至高存在的注意，到時候他能不能抵擋都得兩說。
“不過虛空石門是個好東西，未來可以的話，我可以借鑑它，把它復制到大千世界裡。”
楊壽喃喃著，就如同本源山一般，他也有種重新打造過一扇虛空石門的打算。
如此才可以自己把握自己的真實。
與此同時，平安的氣息攀升到極致，已經轟落了兩千餘本源，使得虛空石門開啟了三分之二。
隱約可以瞥見門背後的一角。
漆黑一片，像極了寂靜無聲的黑洞。
虞平安顯然也想起了不好的事，瞳孔微縮，但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止。
三千本源盡數砸落，隨著最後一道本源落在石門上，石門被徹底開啟。
這石門也不知什麼材質，被三千本源狂轟這麼久，絲毫無損。
“老師，我成……”
虞平安看到大門被開啟，正要進入，但卻被楊壽阻止了。
“平安，且慢，站在原地別動。”
楊壽半眯著眼，冷冷盯著門後似乎要綻放的黑洞。
那個黑洞，中央漆黑，化作一個漩渦，又像是一隻眼睛，攝人心魄。
哪怕是平安直視著它，都會有一瞬間的愣神。
而楊壽與之對視，居然從中讀到了某個生靈的痕跡。
他尚未說話，黑洞內，卻傳遞出了一片斷斷續續的意識。
“渡劫……者，速入生門……”
聲音猶如洪鐘大呂，震撼在虞平安的心神。
使得虞平安不由自主地朝著這扇大門跨入。
楊壽半眯著眼，他並未聽到這個聲音，似乎這個聲音僅僅針對虞平安。
可他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黑洞傳遞出的這個意識。
他上前一步，攔住了虞平安。
“遠離黑洞。”
虞平安被他挪移，輕易便挪移到了身後。
而楊壽則攫取了他的氣息，模擬代替他，試圖跨入大門。
“老師，不要啊……”
虞平安清醒了過來，看著楊壽替代自己往前走，連忙大喊。
“那扇門為生門，黑洞為死門，八級之上有大劫，必須渡過生死兩門方可成就……”
他把剛才黑洞傳遞出的資訊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楊壽聽後默默點頭，淡淡道：“死門太過兇險，以你的修為，無法渡過，你作為我的弟子，為師今日便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
就在剛才，楊壽轉變了想法，虞平安以誠待他，奉他為師，楊壽也無法做到漠視他為了突破八級而獻身。
“老師……”
虞平安在身後，望著楊壽的背影，感受著起浩瀚的力量，忽然異常安心。
他修行以來，從未被人如此保護，一時間泣涕縱橫，朝著向黑洞而去的楊壽叩首跪拜。
“你切謹記，吾為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祖師，你上有師兄妹三人，大師兄長生，乃神界大帝，一生縱橫無敵，碾壓當世，二師姐為洪荒至強，尚未跨入七級，卻力圖挑戰天道，三師兄向道心堅，開創丹田氣海，即將飛昇……”
楊壽一邊走，一邊輕聲念道。
這是他第一次認可了虞平安，而虞平安在身後跪拜在虛空，似乎在重演當年拜師一幕。
只是這一幕更加正式。
“平安，叩見師尊！”
虞平安深吸一口氣，對著楊壽背影行三跪九叩之禮。
對於自己門下又多了一個弟子，楊壽嘴角不由翹起，然後一念之間，跨入了黑洞。
其實若他不跨入黑洞，這個黑洞一旦綻放，便是如當初玄陽世界毀滅時的大劫那般。
毀天滅地！
“玄陽世界的毀滅並非無法阻止，只需要那個叩開虛空石門的人自動進入死門，也就是黑洞之中，便可以化解。”
在此期間，楊壽想清楚了前因後果，感慨了一句。
但很顯然，無論是第一個第十陽，還是後來的虞平安，在感應到了黑洞內的死亡氣息後，都猶豫了。
而一猶豫就會白給……
黑洞綻放，直接摧毀世界。
或許對黑洞背後的存在而言，連八級都不敢跨入的世界，不值得繼續存在。
“就讓我來看看，死門背後，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楊壽深吸一口氣，創世道韻護身，萬劫不滅體周身能量湧動，護送著他一步跨入了漆黑的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