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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5章舊傷

趕到府長官邸的時候,府長宋大人正在大堂之上審案,告父的吳若蘭跪在一旁,宋大人正在審的卻是別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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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丘是個小鎮,地處沿海,經濟繁榮社會和諧,雖然還沒有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治安還是不錯的,平時多半也就是鄰裡糾紛、打架鬥毆、偷盜搶劫等小案子。

不過這宋大人已經年近花甲,審起案來就有些拖沓糊塗了,有時候的判決簡直有些匪夷所思,就在堂下,李陌一聽得周身幾個人正在議論。

“現在這審的是個什麼案子?”

“這宋大人年紀太大了,這一個搶劫案,原告被告各執一詞,爭吵不休,聽到他頭暈腦脹不耐煩,居然判決一個將銀子平分給原告被告,再各打十大板,真是荒唐的很……”

聽到這話,李陌一不禁忍笑出聲。

大堂森嚴,靜寂無聲。

他這笑聲顯得極為刺耳。

宋府長辦事糊塗,這威嚴之事卻明白得很,他老臉漲紅一拍驚堂木,大喝說:“誰人在堂下喧譁?給我提上來!”

當值侍衛不敢怠慢,把李陌一拎上前,稟告說:“大人,是方才那書生在笑。”

宋大人一臉怒意:“那書生,你替人寫大逆不常的狀紙我還沒打你板子,你竟敢恥笑老爺我審案!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李陌一沒料到突然遭遇此事,見到眼前公堂之上,若是以力抗之,打傷幾位官邸侍衛,只怕是這安丘鎮上再無他和月兒的容身之處,又得另尋別地拘身,他們剛剛到這安丘鎮還沒落穩腳跟,又勞頓趕路實在太過麻煩,隨即靈機一動叫說:“冤枉啊,大人,搶劫的重犯你不過判決打了十板子,還分了一半錢給他,我不過笑了一聲,大人卻要打我二十板子,這可不太公平吧?大家親眼目睹,打了我不要緊,就怕有人說大人昏庸無能啊!”

宋府長雖然給氣糊塗了,不過快要花甲之年的人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很在意的。聞言他壓住了怒氣,“也罷,你敢當堂笑大人斷案,想來是相當自負的了,只要你斷得比大人好,大人便不打你,斷得不好,大人加倍打你,你看如何?”

“一言九鼎……”李陌一附和了兩句,然後說:“這案子詳情如何?”

宋大人向一位侍衛使了使眼色,那侍衛立馬抽身而出,“這賣豬肉的告賣油的使假銀子詐騙,賣油的又反告賣豬肉的搶劫,兩人互告,兩方贓物皆已呈上大堂……”

說著,那侍衛展示了下手中的東西。

宋府長點頭之後,李陌一站了起來,從侍衛手裡接過兩塊假銀子和一吊錢,拿在手裡慢慢的看著,宋府長皺起了眉:“那書生,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還能從這錢上看出花來不成?”

這譏誚的話引起堂上侍衛和受審的兩人一陣輕笑,李陌一認真說:“大人,你有所不知,這兩人都是做生意的,每日銀錢來往不斷,到了晚上定要數錢對帳,還要把銅錢一吊吊地穿起來第二天好使,因此這銅錢上定然會留下些痕跡,他們一個人賣油,一個人賣肉,不論洗多少遍手,銅錢上都會留下些油跡或肉腥之氣……”

李陌一說著說著,突然轉過身,目光在兩人身上遊走,神色凌厲:“我已在銅錢上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不曾長時間接觸這吊銅錢的人是不會留下氣味的,請兩位將雙手平舉,我要嗅嗅你們的手,看看到底是誰人說謊!”

跪在左邊的豬肉鋪老闆毫不猶豫地舉起雙手,而油鋪老闆卻遲疑了一下,臉上有些慌亂,李陌一心中有了點底兒。

一個箭步來到油鋪老闆面前,手指其鼻樑大喝一聲:“大膽賊人!你還不認罪!姑且念你初犯,或罰你點小錢打幾板子便了了,若還不認罪,打你八十大板,戴枷示眾,流放三千裡……”

李陌一神色凌厲地一陣恐嚇,油鋪老闆渾身哆嗦得越來越厲害,終於心神崩潰,惶恐萬分地叫說:“大人,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上月小人與街對面孫屠戶言語上有些衝突,這才懷恨在心,今日趁他生意繁忙,想用假銀子乍他錢財,不想被他察覺,小人這才反誣告他搶錢,小人一時糊塗,請大人饒恕,請大人饒恕……”

李陌一偷偷擦了把汗,幸好這傢伙膽子小,詐他兩句就乖乖供認了,否則說不定這板子就要自己挨下了,慎言,慎言啊,這等陳矩之地行事需得謹慎一些。

有人認罪這案子就算結了,三十大板打得那個油商哭爹喊天,十兩銀子的罰款連帶孫屠戶的千恩萬謝,卻沒能讓宋大人高興起來,他瞪了李陌一一眼,喝聲:“時辰不早,其他小案明日再審,將狀告其父的吳若蘭提上來!”

孫屠戶等人都退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吳若蘭和李陌一,一個跪著一個站著,李陌一覺著不妙,訕笑著抬頭:“宋大人,我不過替人寫了張狀紙而已,用不著在這裡聽審吧?不如我也先退下去?”

“大膽!”宋大人喝聲道:“公堂之上除了有功名的人誰敢不跪?女兒告父,不問案情先得打五十板子,你替她寫大逆狀紙,又譁笑公堂,來人啊,拖下去先給我打二十板子再說!”

“那啥唉不是吧……大人,我冤枉啊……”李陌一傻了眼,被氣勢洶洶的兩個侍衛拖了下去,這時他記起了李元豐的警告,雖然沒後悔,卻也暗暗咬牙憤恨,這是什麼該死的混蛋規矩,宋府長分明是藉機施威報復!

眼下李陌一剛到這新地界,腳都沒落實就碰上這麻煩事,對方是地方府長大人,動手是不大可能動手了,惹上了這宋府長,只得認栽吧,

李陌一被拖到堂下,俯身按在一張長木凳上,侍衛把他雙手綁在凳腿上,按住雙腳。

這時有人在他耳邊嗤地一聲笑,李陌一驚惶得扭頭一看,林未小侍衛飛快地走近他耳邊說:“兄臺……放心吧,中午那事他們都看見了,心中都對你很是存敬,不會打得太狠的,不過待會你可要叫得慘一些才好,否則難消宋大人心頭之怒啊!”

李陌一稍稍心安,忍不住問說:“真的啊,你可別騙我啊?”

林未小侍衛說:“自然是真的,兄臺你可得演的像點……”

說話間,宋大人在堂上追問起來,站堂的兩個侍衛急忙將林未趕開,掄起板子,呼地一聲就打了下來。

“啪!”

一聲脆響,李陌一雙目暴睜,渾身繃緊,咬不住牙關,嘶聲慘叫起來。

這一板就疼的他撕心一般,從小到大,除了幾月前那次,李陌一可幾乎從沒吃過這種苦頭,沒想到剛落腳這安丘鎮就嘗到了。

“嗎嗎的,這些混求真手下留情了?”李陌一咬緊牙關捏緊了拳頭,把宋大人祖宗一千八百代代代都罵了個遍,怎教出了這麼個小心眼的崽子。

第二板下來的時候李陌一依然痛徹心扉大聲慘叫,不過這多半是因為板子觸著傷口疼,這一聲比第一板時還要響,那力道卻小得多了。

李陌一明白過來,後面的板子一板板越來越輕,他卻叫得越來越慘。

二十大板很快打完,林未立刻給他上了些金瘡藥,繫好褲子之後又扶他回到堂上,這回李陌一學乖了,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宋大人已經問過了吳若蘭,見李陌一老老實實杵在在那裡,他暗喜地哼了一聲,“不告害夫,告則害父,李陌一,你這狀紙寫得好生厲害,將這天大難題推給了大人我,李陌一,狀紙是你寫的,這個難題我還要還回給你……”

頓了頓,“若是大人我直接賞你們一頓板子再轟出去,想必你們不服,可若是大人我接了案子,這等逆常大案上報上去,保不準有人要給大人我下絆子,你說大人我該怎麼做才能既辦了案子又保住了帽子呢?”

昏庸的宋大人正午辦案的時候一個糊塗樣子,怎麼這時候突然聰明起來了?

李陌一暗暗奇怪,又不能不答,只好回說:“大人擔心的是女兒告父這逆常之罪吧?其實要解決也很簡單,吳若蘭與夫家訂的是娃娃親,雖然還沒過門,不過已經可以算是夫家的人了,只是未婚夫被賊人打得兩腿俱斷,昏厥在家不能上告而已,大人只需將其接入府長官邸,再請名醫救治,等他醒來再由他做原告,狀告岳父悔婚且買兇傷人好了。”

“這等驕橫不法之徒不可姑息,大人抓他來略施小懲,再罰他些銀子給吳若蘭的未婚夫,順帶交齊醫藥費,然後替他們兩人完婚,有府長大人親自做主,想必吳父也心滿意足,不會不服,這案子豈不是大事化小就此了之了?”

宋大人想了想,一拍驚堂木,大喝聲:“好,就這麼辦,郭陪堂,派人先去將吳若蘭的未婚夫婿接入府長官邸救治,明日傳吳父到官邸中,大人要當堂公斷,退堂……”

在堂外聽審的百姓一鬨而散,李陌一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府長官邸大門剛一轟然關上,林未小侍衛交了差之後趕了過來,走近李陌一:“兄臺,今天多虧你當場揭露真相,破了徐家命案,否則我徐無志兄弟可就慘了。”

“沒什麼,元豐兄與你們熟識,我就順手幫個小忙,不足掛齒啊。”李陌一撇撇嘴,又茲了茲牙,“嘶~倒黴的就是挨了那板子,真點疼啊……”

這板子的力度已經是侍衛們手下留情了,若是平常時候的二十大板,常人挨了通常都得當場昏厥過去。

林未小侍衛嘆了口氣,“唉……你這還是輕的,眼看限期快到了,我們後天又要捱打,那可是真打啊!”

侍衛們所承擔的斷案任務都是有時間限制的,叫“限期”,一般七天為一“限”,重大的命案限期較短,五天為一“限”。

過一個“限期”,無法破案的,負責此案的侍衛便要受到責打。

李陌一聽到對方這話,當即知道是安丘鎮上發生什麼案子了,若是以前的李陌一多半會選擇看熱鬧,但此刻身上疼痛難忍,卻頗感同病相憐,見到這叫林未的小侍衛人還不錯,又想到了李元豐和他熟識,不由隨口問說:“可是有什麼古怪案子嗎?若有可把案情詳細說來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幫點忙。”

聞言,林未小侍衛精神一振,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一邊扶著他向不己客棧走,一邊詳細跟他說了起來。

百里村是個小地方,歷屬於安丘鎮。

前不久,百里村一家張姓商人出外做生意的時候,妻子無故身亡在家中,在那張姓商人出門前有人看到他的妻子出門相送,也有人證實他一直在外經商,直到五日後回家發現妻子被害而報案,因此沒有作案嫌疑,其餘便毫無頭緒了,這案子連兇手的動機都沒個定性,郭陪堂只是胡亂抓了幾個百里村的地痞審問了一下,至今查不到一點線索。

林未的講述中充滿主觀判斷,因此並沒有多大參考價值,更找不到什麼線索,只知道那個婦人是被掐死的,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一隻裝著金銀首飾的箱子不見蹤影。

聽完後,李陌一表示無能為力,林未小侍衛顯得很失望,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一臉期盼地說:“兄臺,明天我們還要去百里村查案,要不你也去看看吧?”

李陌一猶豫著皺了皺眉,突如其來地反問說:“是郭陪堂讓你這麼說的?”

林未小侍衛訕笑著說:“兄臺,我越來越佩服你了,今兒正午那案子解決過後,郭陪堂便叫我來請你……此去百里村一路風景不錯,兄臺你就當做順便出去散散心。”

李陌一最近剛剛從德新縣到達安丘鎮,有些神乏,且安丘真安居樂業,無妖可降,出去走走倒也不錯,於是便答應說:“好吧,不過你們也別期望太高,我說不定什麼忙也幫不上。”

……

夜幕漸漸地降臨了,李元豐早已收攤朝著城西土地廟而去,李元豐住慣了破廟,住那客棧房間反而是不舒坦的。

林未小侍衛幫李陌一將東西搬進了不己客棧,不己客棧是家小客棧,據說地勢不好,客棧頂屋曾經被雷劈,這座只有一個老頭子掌櫃的不己客棧就是他和月兒的新住處。

林未小侍衛走後,李陌一取來雞毛撣子給客棧房間內臥榻撣了撣灰,看樣子這裡很久沒人住過了,又去了趟月兒房間,招呼幾句,這才到廚房去,一碗冷飯兩小碟鹹菜便是老頭子掌櫃留給他的晚餐。

長夜漫漫,輾轉反側,李陌一不由記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事,現代化大都市都已遠離他而去了。

人閒暇時開始回憶,很容易回憶起上一次回憶的情景,李陌一憶起了他上一次深深疑惑之事,到如今都還沒解決,一是右臂之上圖案是什麼,二是他體內的真力從何而來,最後便是他為何回不去了。

德新縣妖使一驛顯然沒能徹底解決這些疑問。楊木林才是德新縣新任妖使,而他只是一個擁有妖使傳承圖案的人,雖然體內真力縱橫,和威壓之力很相近,但他也不是真正的妖使,此真力便與妖使傳承無關,難不成這真力是從他體內自空生出的麼?

白天身上穿著長衫看不見,現在躺在臥榻之上,李陌一把脖子上的玉墜拿到眼前,藉著月光靜靜看了起來。半晌之後,一無所獲的放下手中玉墜,今天這挨得板子現在正疼的緊,無意的縮腿,順手又碰到了小腿上留下的傷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