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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秘銀騎士:獲得王冠的方法

對於在麥酒大廳採取爬行姿勢的阿斯靈,秘銀騎士的憤怒無限的增加,他在慷慨激昂的訓斥阿斯靈的同時,也疏忽了控制腳上的力度,以便給阿斯靈矯正錯誤的機會。

“阿斯靈!你在侮辱這位令人尊敬的孤島之王!這不是古斯塔夫的戰士該有的行為!這個行為更不會讓使者徒增外交優勢!我們是為了和平而來,我再重複一次,我們是為了和平,不是為了挑起紛爭!”

在地面,和死亡相比的話顯得太有活力的阿斯靈不由得改變了思路——看來萬騎長的震怒和我的猜測不一樣——萬騎長,加油,你再施加一點力度我就可以用靈魂為你書寫了。

“不用介意。”格薩爾王歪著嘴巴在笑,“能和自己和解的戰士才是真正的戰士。”

萬騎長保持著穩定的力度踩踏著阿斯靈的後背,在得到格薩爾王徹底的諒解之前,他必須表現出對史官的教育。

格薩爾王抱起了坐在圓木椅子上的小孩,他兩隻湛藍的眼睛中穿梭著黑蛇一樣的豎瞳,當小孩被父親拉出了溫暖的獸皮,一雙畸形的腿讓人不得不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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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孩兩隻腿上,都多長了一個膝蓋,這讓小孩連學會爬行都困難重重。

秘銀騎士堪憂起這個小孩的命運,當他看到小孩因為寒冷而把雙腿交疊,由於多出來的膝蓋加強了雙腿的運動區間,小孩的下半身幾乎就是糾纏在一起的樹根。

這個生命僅僅是看到,就足夠讓劊子手垂淚——秘銀騎士在向自己的天神尋求賜福——因為在以體魄和殺戮作為衡量男人標準的沙特阿卡,這個小孩命運的悲慘一出生就被註定。

就算在文明的大陸,一個小孩如果出生時就擁有這樣的殘疾,他最好的歸宿也可能是熬過一個寒夜後,被林間修道院的教士撫養——無論小孩在透過母胎受肉之前,擁有多麼高貴的血統。

然而,這位孤島之王,這位格薩爾王,把自己的小孩高高的舉了起來,他對兒子的殘疾不加掩飾的程度,和沙特阿卡的戰士炫耀傷疤一樣得意。

“他成為戰士的路途比誰都要簡單,他不用像父親那樣以拒絕出海博得出海的機會,不用為了一頂王冠砍斷王冠下的頭,不用在命運無定的時候,將信將疑的聽取從先知哪裡尋得啟示,他只要接納自己的殘疾,就能夠成為一名戰士!”

格薩爾王舉著兒子跳上了高臺,得意在神情是在向神靈炫耀真正的聖子。

“現在,我要你們高呼他的名字!”

“伊瓦爾!伊瓦爾!伊瓦爾!”

沙特阿卡的戰士,還有古斯塔夫的萬騎長在一同高呼。

秘銀騎士看到了格薩爾王對阿斯靈模仿伊瓦爾爬行的諒解,收回了一直踩踏著史官的腳。

格薩爾王把伊瓦爾放上了孤高的王座,簡陋的木椅在小孩坐上去後熠熠生輝。

“格薩爾王。”秘銀騎士在和格薩爾初識之後就察覺到了,自己無法對這個人動怒,他一隻腳踏上了高臺下的臺階,另外一支腳跪在了大廳上,和小伊瓦爾平視。

“要酒?”格薩爾王兩隻手都端上了牛角杯。

“我要為伊瓦爾祝福。”

“不需要,他身上有被神靈祝福過的光芒。”

“我知道,我能看見他的光芒,請你允許我為伊瓦爾獻上我的祝福。”

“你的祝福?只要你不要祝願他能在明年得到我的王冠。我擔心格薩爾王的兒子們獲得王冠的方法都一樣。”

格薩爾王說完生死看淡的狂笑。

戰士們也在狂笑。

他們都記得那時的格薩爾挑戰泰格維森時的場面。

在鬨堂的大笑聲中,秘銀騎士提起了無賴一樣的阿斯靈,讓他保持和自己一樣的姿勢,“我祝福,你道歉。”秘銀騎士提醒著史官。

“因為立場的關係,我無法祝願你早日成為真正的戰士,孤島之王格薩爾之子,伊瓦爾,祝你健康,祝你好運,祝願你在歲月中擺脫王之子的標籤。

“你的歉意呢?”

秘銀騎士的一個側目表達對史官懶散的不滿。

“嗯,這個......”阿斯靈輕浮的擺動起身子,“我向小孩下跪,就是我表達歉意的方式。”

秘銀騎士沒有呼吸聲的挺直了腰,高貴的憤怒讓他有了繼續教育阿斯靈的打算。

突然的,兩位使者都被巨大的力量和狂熱按壓,在秘銀騎士和阿斯靈之間,格薩爾王的頭比破浪的船還要亢奮的探了過來。

“你們兩個,我要你們兩個——”

秘銀騎士看見藍海染紅。

阿斯靈看見大地浸血。

格薩爾王把語言轉變成了大陸通用語,他在說,不,他在命令這兩個使者:

“我要你們兩個,用這個方式表示歉意,你們要讚美我,臣服我,稱我為王。”

“騎士不會效忠第二個王。”

“你好,格薩爾王。”

格薩爾王最痛恨的,不是頑強的對抗,是比海草還要軟弱的意志。

容易被輕易征服的人,格薩爾絕對不會去征服。

僅穿了一件鼴鼠皮的阿斯靈又被拋了出去,這一次,沒有高舉的無數雙手把他簇擁,孤島的戰士們彷彿真實的看見了沒有榮譽可言的饑荒落入了人堆。

他們默契的配合著步伐,為彼此都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阿斯靈在僅有一層鼠皮的緩衝下被重重的摔倒地面,就連最初最想擁有阿斯靈的捷足者卡特在意興闌珊後也只是稍微走進了史官,他摸著仍在難受的脖子在問:“我剛才在為一隻老鼠比拼腳力?”

阿斯靈聽不懂這裡的語言,但是這不影響理解笑聲中嘲諷。

“對對對,”阿斯靈的笑比沙特阿卡人更濃郁,“我就是那個披著古斯塔夫的披風後又換成格薩爾王的鼴鼠皮的那個史官,我就是那個沒有長翅膀就開始飛翔的史官,我就是那個用最後一盆水洗臉的史官。”

兩邊都聽不懂對方的話,但是兩邊都在以笑容的開裂程度來作為勝利一方的依據,阿斯靈厲害的一點就在於,他一個人臉上的自嘲不輸於麥酒大廳中所有沙特阿卡人惡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