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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古斯塔夫:你在找什麼

蠟燭被卡普亞口中的寒風吹熄。

在教堂中,和凝固的氛圍一起凝固的,還有卡普亞的身軀。

他的生命之火在這時似乎燃盡,保持著祈求的樣子。他的父冰冷的小手放在他冰冷的手上,除了寒意,什麼都沒有。

古斯塔夫踉蹌的站起,他的腳已經發麻,沒有了知覺,若不是視線的變化,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完成了站立這個動作。

他不太用力的站起,周圍的一環燭火卻像被強風吹拂一樣,用力的向外扯動,只有一絲火舌緊抓住燭芯。

這一瞬,房間更加黑暗,卡普亞變成立體的光影,古斯塔夫沒有徵兆的長高了,卡普亞的腦袋低到了古斯塔夫微妙的位置。他制止了心中難以語言的衝動。

蠟燭重新明亮了起來。

“我要借用你的雪車。”

卡普亞默許了,用一動不動的兩種語言在說:“注意安全。”這是大路通用語。

“留心地上的月光。”這是弗雷姆語。

弗雷姆的雪地被月光照得很亮。

蒼狗們把被鞭打的憤怒化為雪地中玩命的狂奔。

雪地上,又多了些車痕和亂七八糟的腳印。

在黑夜與白月的交融中,甘尼克斯山脈染上了好看的灰色。這樣的灰色,圓潤和諧,它用謙順的樣子稍微冒犯了下天和地。

因此,美到有些淒涼的灰色也塗抹在與甘尼克斯山脈相接的天和地上。

月亮在明亮的雲中遊動,蒼狗在沒有鞭策後保持著不太快的速度,古斯塔夫在這樣的景色中都有些忘了出發的目的。

地上的月亮。

在大陸的語言體系中,也許只有浪漫的吟遊詩人才會創造的句子。

在弗雷姆,這句話暗示的是不留神時帶來的死亡。

明月高升時,在冰層間一個個開鑿的冰窟中會浮起一個個月亮,有時星辰也會浮起,把冰窟撐大。

如果不怕夜間更加劇烈的嚴寒,在冰窟中的行走,更像是在星河中穿行。

致命的詩意常常伴隨致命的危險,地上的星河就是捕獲弗雷姆人的陷阱,一旦靠近,去捧住星月,星河周圍脆弱的冰層就會機靈的一凹。

弗雷姆人若以這樣的方式喪命,會被稱為逐星者。

古斯塔夫把兩種語言組合,創造了新的短句,他一路提醒自己:小心地上的星月,小心地上的星月。

過多的提醒佔據了太多心神,當古斯塔夫在尖角巖下停駐時,真的忘了為什麼出行。

月光下的尖角巖流淌著迷人的白光。

尖角上白鯨的鮮血開始活動,與巖上的月光結合,尖角巖上凸出的團團冰柱中,好像新的生命即將在這裡面呼之欲出。

安靜了好久的四隻蒼狗開始嚎叫。它們夾著尾巴,不斷的退縮,用兇猛的聲音為自己壯膽。聲音都震落了裡面可能會有生命的冰珠。

在面對超越經驗都不能理解的事物時,蒼狗們選著了退縮和自保,而古斯塔夫則是望向犬吠的方向,本能的用自己的方法去探究。

在遠處,無數雪球自發的滾動,集中到更大的雪球上。

小小的雪球除了集中沒有多餘的智慧,許多雪球都沒有爬到大雪球上就落入了地上的星月。

小心地上的星月,古斯塔夫對著怪異的場景關切的說。

一個大大的雪球成了型,小雪球繼續在大雪球上滾動著,形成了一個比底部稍小的白團。

靜止了。

已經退到古斯塔夫身邊的四隻蒼狗也停止了嚎叫,尖角巖上蠢蠢欲動的生命也安靜下來。

那兩團已然成型的雪球也停止不動,彷彿和古斯塔夫一樣,突然就忘了目的。

粗大的雪痕碾過了小雪球留下的軌跡。

古斯塔夫的催鞭不能驅動蒼狗的奔跑,它們把背拱起寧願接受更多的鞭打也不要靠近。

這四隻性子最烈的蒼狗平時若要使用,必須先上它們跑上幾圈釋放完野性才能正常駕馭,現在卻在皮鞭下連嗚咽聲都小心翼翼。

古斯塔夫扔掉了韁繩,向雪球跑。

雪球移動的很慢,古斯塔夫不久就跟了上去。粗線條的雪痕上又增添了古斯塔夫的腳印。

“在哪裡啊?在哪裡啊?在哪裡啊?”

古斯塔夫聽見雪在說話。

“你在找什麼?”

“我不知道呀。”雪很自然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在找什麼,我只感覺我缺了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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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什麼?”

“我不知道呀。”

雪停了下來,上面那團白雪轉了半圈,看樣子是使自己面對古斯塔夫。

“你也在找東西嗎?”雪問。

好像是吧

古斯塔夫打不出聲。

他發現自己和雪一樣,知道自己缺了塊東西,但不知道缺了什麼。

“你能陪我一起找嗎?”雪問。

“可以。”

雪又開始移動,上面的那團雪球像人的腦袋一樣東張西望。

“在哪裡啊?缺了什麼啊?我怎麼只記住我要找啊。”

“小心地上的星月。”古斯塔夫跟在後面說。

雪停了下來,上面稍小的雪又轉了轉:“謝謝你。我好想想起了什麼。”

“沒什麼。”

其實古斯塔夫不認為雪瞭解了他創造的生僻詞。可能是在語氣中,雪感受到了關心。

但是它又似乎確實能理解他的意思,粗粗的線條都彎彎曲曲的繞過了一個個在冰面浮起的小天空。

“你也不知道自己缺了什麼嗎?”

古斯塔夫沉默了一會兒,他在腦中想了想出發的理由。

“是的。”他答。

“我感覺有些......不太好。”雪的聲音聽起來像被沒有刮來的風打擾,聽起來微弱又斷斷續續。

“怎麼了?”眉目低垂的古斯塔夫剛問出問題,就找到了答案,粗粗的雪痕已經比之前小了一些,雪地上不斷的點上脫落的雪團。

這些小雪團會稍微跟上雪前進一小段路,但始終不能再次依附上去。

它感覺不太好,它在變小。

“我能找到嗎?”

“我能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嗎?”

“我只有點朦朦朧朧的記憶,古斯塔夫,我會不會連尋找這件事也忘了啊?”

古斯塔夫沒有回答雪的疑問,這也是他的疑問。

雪的體積真的在縮小,這不是視覺上的錯覺,他想幫雪回憶起要找的東西,於是問:“有什麼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

“重要,重要,對了,我就是在找重要的東西。”

“記起來了嗎?”

‘“重要,重要,我記起來了。”

雪的痕跡快速的延長,古斯塔夫有些追不上。

“好像,好像,我記得好像是在那裡,重要的東西,丟在了哪裡。好熟悉,好難受,是這裡吧。”

古斯塔夫狂命的奔跑,原來無驚無喜的臉上全是目睹悲慘時的絕望,他的大吼制止不住極速前進的雪。

“小心地上的星月”

雪掉進了冰窟之中,噗通的一聲像在噬骨。

四隻蒼狗也聽到古斯塔夫的大吼,可能是感受到不能理解之物的消失,它們邀功一樣的向有古斯塔夫氣味的地方跑去。

古斯塔夫趴在冰窟邊哭泣,他的淚打亂了浮起的星月。亂吠的蒼狗聲也漸漸逼近。

“古斯塔夫。”

面上殘餘的淚凝結後,一洞星月輕聲而清晰的呼喚他。

“古斯塔夫,不要哭,我找到了。”

雪花在只有古斯塔夫的地方飄落。

說不清是來從天上飄下,還是在地上的星月中湧出。

一縷幽香傳來,一個真實的擁抱將他抱住。

一瞬間,古斯塔夫明白了。

雪在找她,他也在找她,這是她的母親。

“古斯塔夫,你也要像雪花一樣,一直綻放下去。”

在雪中艱難的受肉,在受肉的一瞬又立即崩潰成雪花的母親溫聲細語的對古斯塔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