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時候覺得你好冷,現在卻好暖。那時候覺得你即使就站在我面前,卻也很遙遠,像月亮一樣掛在天邊,活在你自己的世界裡。可現在,你住在我心裡。"
"還有呢?"他開心的笑著追問。
她壞笑了一下,貼近他耳邊,輕聲說道:"還有就是,比以前更性感了。"
他已經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拍了一把她的翹臀,笑著嗔怪道:"你都要當娘了,還是這麼沒正型?"
"哼,人家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你竟然嫌棄我!"她佯裝生氣,實則撒嬌道。
他揉了揉剛才拍過的地方,貼著她的臉,笑說道:"不嫌棄。知道你辛苦,等生下孩子,我好好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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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補償?"她壞笑著問。
"你想我怎麼補償,我就怎麼補償。"他溫柔的說。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求饒哦。"
他輕笑一聲,說道:"你太小看我了,到時候求饒的,怕只會是你。"
她不知不覺打了個寒顫。
這天天還沒亮,南宮羨便被身邊奇怪的聲音叫醒。
映雪閉著眼睛,像是還在睡夢中,可不知為何,嘴裡不斷發出呻吟。
他嚇了一跳,輕輕將她喚醒:"雪,雪……你怎麼了?"
她睜開眼,眉頭微微皺在一起,艱難的說道:"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他像觸電一般下了床,用他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衝出去。
只幾分鐘的時間,他便又衝了回來。俯在床邊,捧著她的臉,輕聲說著:"別怕,穩婆馬上就來。"
她感覺肚子裡像是被忽然撕開一個小小的裂口,那裂口造成的疼痛,正以放射性狀態,像整個身體擴散。
她很想叫出聲,但實在疼的沒什麼力氣,只能在喉嚨間發出哼哼的聲響。
她看到他臉色蒼白,滿眼的心疼和焦急,便給了他一個微笑。"沒事,你先出去吧。"
他拼命搖頭,堅決的說道:"我陪著你。你要是疼,就使勁掐我,或者咬我。我陪著你。"
雖然她心裡滿是感動,雖然她此刻身邊有著一位世上最勇敢最強大的男人,但都無法減輕她越來越強烈的痛感。她知道,無論如何,這一關,她要自己闖過去。
穩婆很快就進來了。不是一位,是六位。
襄王府一個月前,就將京城裡最好的六位穩婆請入王府裡住著。
所以從映雪被疼醒,到穩婆來到身邊,中間不超過十分鐘。
但穩婆雖然進來了,卻又都難住了。
"王爺……您……您還是出去吧。"其中一位穩婆說道。
"我陪著她,你們忙你們的。"他握著妻子的手,很堅決的說道。
"王爺……這種事,男人不能看的。會觸黴頭的。"另一位穩婆勸道。
"別廢話,我不走!"他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理睬她們。只心疼的注視著妻子。
穩婆們沒有辦法,只好拿了一塊紅紗巾,從床樑上掛下來,擋在她們與襄王之間。
映雪是希望他能出去等的,可又知道他是如此的固執,再加上自己目前根本沒力氣去趕他。便只好由他在一旁陪著。
王媽媽也進來幫忙,站在襄王身邊,不斷的替映雪擦拭額頭上的汗。
半個時辰後,映雪的疼痛,已經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她失去了理智,恨不得一死了之。
誰說生孩子是十級姨媽痛?映雪心裡只想罵髒話,分明是一百級姨媽痛好嗎?
她覺得自己被從裡向外不斷撕扯,而且幹這事兒的人,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娘娘,丞相大人來了!還有潘將軍的夫人和南平郡王妃也來了。"王媽媽在一旁說道,相當做對她的鼓勵。
她點點頭,眼淚無力的滑落。
看著眼中唯一的一抹顏色,在眼前拼死掙扎,南宮羨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對自己的怨恨。他討厭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所以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無助又無能。為什麼一定要她生孩子?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承受這一切。
想到這裡,他將自己的手臂伸到她嘴唇邊。
她像是絕境旁慌不擇路的小獸,一口便咬住他的手腕。
"丞相,您坐著等吧。"來福看著走來走去,心神不寧的潘竹青,上前勸道。
"不坐了,哪能坐得住呢?"潘竹青說道,語氣中透著焦慮和緊張。
"大哥別擔心,生孩子都是這樣,那幾個穩婆,都是很有經驗的。"映雪的二嬸也在一旁安慰道。
梁玲玉安靜的坐在花廳裡,眼睛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想著自己不久後也要經過這一遭,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忽然門外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潘丞相身旁與他小聲說了幾句話。
她不經意抬頭看去,才發現那是冷野。
冷野說完了話,也看到了她,兩人的目光在晨光中短暫的交織,又迅速分開。
直到他又走出花廳,她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會為他瘋狂跳動的心,如今,竟會變的如此平靜。
是啊,她如今每天早上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臉,已經不再是這個人了。而是幾個月前的某一天上午,餐室門口,逆光而立的一身戎裝。
此時此刻,子軒和鬍子期坐在走廊裡等著,不斷用手搓揉自己的臉。阿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桃杏桃菲和冰雁都是未嫁的姑娘,所以進不了產房,只能站在門外苦苦守候。
韓逸則是獨自坐在秋千架旁,心神不寧的看著潘映雪為他翻譯的兩本日誌。
又過了一個時辰,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對於映雪和南宮羨來說,更是度秒如年。
她的痛感已經到達了承受極致,而且她用光了所有力氣。
"用力啊,娘娘!您這樣不行啊!"穩婆見她的力道漸漸松了下去,在一旁拼命鼓勵。
"娘娘您不能放棄,這樣太危險了娘娘!用點力啊!"
南宮羨也感到她咬著他手臂的牙齒和掐著他肩膀的手鬆開了。他心裡一片冰涼,俯在她耳邊,不停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