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別嚇她了。"朗星看堂妹臉色變的跟三黃雞一樣難看,有些不忍心,安慰她道:"你夫君不是吃素的,他心裡,什麼都盤算好了。"
"但願吧。"映雪憂心忡忡的回道。
洗完了豬,映雪來到後院,想找常遠兆聊一聊。她很希望丈夫能得到這位戰神將軍的幫助。
還沒走到常遠兆的屋子,便聽見那附近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走近後,映雪才發現,來福,若雅和冰雁也在這兒,四個人圍在雞圈旁,頗為認真的討論著"養雞心得"。
來福和冰雁也就罷了,讓映雪哭笑不得的是,常遠兆和若雅,一個前任軍方大佬,一個現任的草原兵王,怎麼就能把自己硬生生的掰成了養雞場場長?而且她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樂在其中,樂此不疲……
見他們討論的如此投入,映雪忽然不想去打擾他們此時的無憂無慮,便轉身走開。
剛走出小院,常梓逸迎面走來。
她禮貌的笑了笑。
"你找他有事麼?為什麼不叫他?"常梓逸不解的問。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等他閒了,我再來找他。"映雪回道,隨即,便從他身邊經過。
"看得出來,你現在過的很辛苦。"常梓逸忽然在她身後冒出這一句。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斬釘截鐵的回道。
常梓逸笑了笑,語氣淡然的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說,他是郡王,你是郡王妃,並不需要任何事都親力親為。"
"他是我夫君,他的生活,只能是我來照顧。"映雪說道。
"一個失明的人,容易在身體和心靈上,完全依賴另一個人。但每個人精力始終是有限的,但願你永遠都不會覺得累,永遠一如既往。否則,他會受到雙倍的傷害。"常梓逸的臉上很難得的表現出一絲真誠。
"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提醒。不過,被自己心愛的人所需要,是不會覺得累的。"說完,映雪便舉步走開。
又過了三日,傅雲和魯大夫一同來到幷州城。同行的還有桃杏桃菲。
得知南宮羨的眼睛出了問題,王媽媽恨不得自己殺到幷州城,將他拖回襄王府。被傅雲和杜若桐勸了好久,才勉強平復下來。
傅雲和魯大夫剛到的那一日,映雪便將南宮羨從書房的軍事會議中拽了出來,讓他倆檢查雙目。
魯大夫雖然跟隨南宮羨多年,但對於眼疾方面的知識,該用的,都已經用盡。此刻,他唯一的貢獻,便是一口說出,南宮羨瞳孔裡原有的一塊白色斑點,似乎擴散開了。
傅雲在南宮羨小時候,便給他看過一次眼睛。但也是匆匆一瞥,沒太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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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在一旁,看著兩位大夫,只用肉眼診斷著丈夫的病情,心裡又涼又急。她此刻好懷念21世紀的醫療技術。
"王爺,您現在能否分清白天黑夜?"傅雲問道。
南宮羨點了點頭:"能。白日裡,我能看見光。但除此之外,便什麼也看不見。"
"王爺能描述一下,是怎樣的光嗎?"傅雲很認真的問道。
"就好像,一直在盯著日頭看。白茫茫的一片。"南宮羨描述道。
傅雲陷入一陣沉默,好長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
南宮羨沒有作聲,但映雪可以看出,他心裡其實很忐忑。
"娘……"映雪喚了一聲,她覺得,丈夫與自己,可以接受最壞的情況,但真的受不了這種內心的煎熬。
傅雲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爹曾經對我提起過一例病症,說我的祖父,曾經用銀針匯入術,治癒過一例失明的病患。以我方才的觀察,和王爺的描述,情況好像與那位病患有些相似。"
說到最後時,傅雲的語氣,其實已經變的有些猶疑不定,但這一席話,卻無疑是一劑強心針,救活了南宮羨夫婦絕望的內心。
"娘,真的嗎?"映雪握住老孃的手追問道。南宮羨臉上也露出難以掩飾的激動。
"事情,確實是真的。"傅雲說道:"可我只是憑記憶判斷王爺的病症,與那人相似。更何況,銀針匯入術……我並沒有嘗試過。絕不敢輕易拿王爺試水。"
"不要緊的,雲姨,但凡有一絲希望,我都願意一試。"南宮羨果斷的說道。
"是啊娘,您幫幫我夫君吧。"映雪懇求道。
"可是銀針匯入的藥劑配方,並不在我這兒。"傅雲為難的說道。
"那在哪兒?"映雪追問道。
"在太醫院收藏的《神農密典》裡。"傅雲說道。
"那就不太好辦了。"魯大夫插嘴道。
"為什麼呀?"映雪不解地問。
"因為《神農密典》並非藥方,而是本朝皇室中人所有的診斷紀錄。平日裡,沒有皇上的允許,誰也不能私自檢視。雲姨祖父治癒的那位病患,想必應該也是皇室中人吧。"南宮羨說道。
"王爺說的……沒錯。"傅雲猶猶豫豫的說道:"是……是太祖皇帝。"
所有人大吃一驚,南宮羨也愣了半晌,才喃喃的說道:"是皇祖父。"
"這麼說來,夫君你的眼疾,可能是遺傳。"映雪說道。
"那燁兒和霖兒呢?"南宮羨忽然很驚惶的問。
映雪立刻伏在他雙膝上,握住他的手安撫他道:"夫君你先別擔心,即使是遺傳,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機率。你看你皇兄,還有恆親王和梁王,不都好好的嗎?你父皇,不是也沒事嗎?"
他稍稍平靜一些,但臉上還是殘留著無奈和痛苦的情緒。
傅雲和魯大夫跟著桃杏桃菲去了給他倆各自安排的臥房休息。
屋裡只剩下映雪和南宮羨。
南宮羨始終垂著迷茫的眼眸,不言不語。
映雪始終伏在他的雙膝上,擔憂的看著他。
"映雪,我現在真的很怕。怕我的血,會給燁兒和霖兒帶去痛苦。我情願這一切讓我一個人承受。"說著說著,他眼眶裡泛出淚光,完全失明後,唯一的好處,便是可以毫無顧忌的宣洩自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