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嫻微微笑了笑。“不，你沒有。你若甘心，就不會與本宮說這些閒話。”
慕拓宇笑了笑，點了點頭。“那是皇位啊，誰能甘心？”
林小嫻轉了幾下美玉珠子，說：“陛下尚在，身體硬朗，五十年內不必考慮皇帝繼任問題。本宮乏了，你回吧。”
也不等慕拓宇“回”，林小嫻先起身走了，回神宮。
慕拓宇獨坐了許久。
聖女最後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神宮、聖女起居殿。
神侍們都散去。
浮生才把忍了許久的疑惑說出來。“二殿下說的，是真的？”若是真的，就太恐怖了。
林小嫻捧著一杯靈米羊奶茶，悠悠地喝著。“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難道你想去調查清楚？”
浮生反問：“難道不用調查清楚？”
林小嫻放下茶杯。“以我多年看宮廷劇、宮廷小說的經驗，宮中生存考題第一要點，”她豎起一根手指頭。“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浮生皺眉。“萬一是真的，你……”你豈不是很可憐？
林小嫻淡然一笑。“萬一是真的？呵！萬一是真的，他定然有超凡的智慧和籌謀，智賽諸葛亮，武賽呂布，奸比曹操，看起來比劉備還仁義，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嘖嘖嘖，這種人你竟然想和他為敵？你有九條命都不夠填的。”
除了“小白兔”，其他的比擬，浮生一個不懂。諸葛亮呂布？誰啊？不過，這些不妨礙理解林小嫻的言下之意。
林小嫻重新拿起奶茶杯。“這種人只能做朋友。我們必須要真心真意義無反顧地信他！愛他！敬他！”
“可你的話聽起來明明就是不信他。”浮生露出“你當我眼瞎”的質疑。
林小嫻舉起右手，指天發誓。“我信！我信他！我信慕冽宇！”她大聲吶喊，“我只信慕冽宇！”
浮生被她突然的高聲嚇了一跳，心中一緊。林小嫻這樣做作，是故意說過外面人聽的？神侍裡有慕冽宇的人？
浮生壓低了聲音。“你別怕。若他真是在騙你，咱們也不用和他鬥智，我去殺了他便是。”
林小嫻笑了。“就怕有些人自帶主角光環。”
浮生問：“主角光環是什麼？”
林小嫻說：“就是他最牛他最棒打不死殺不掉。全劇的女生都要愛他幫他敬他，所有不和他做朋友的都要倒黴都要死。”
浮生說：“這是現實不是電視劇。我去殺了他！”
林小嫻趕緊拉住浮生。“和尚，二殿下和阿冽，誰和我們親厚？”
浮生說：“都不親。”
林小嫻給了他一記白眼。“阿冽是我選的男朋友，未來的老公。我不信我老公，信一個外人？一個外人隨便叨叨幾句，你就要去把我老公殺了？你腦子呢？被狗吃了？”
浮生呆住了。
林小嫻把浮生按在座位上，讓他做好。“就你這腦子，若不是有這一身武功，在宮鬥劇裡活不過半集。耳根子也太軟了，你比許仙還不如！”
“許仙是誰？算了。”浮生知道肯定是林小嫻自己世界的典故，“你聰明，你倒是想個辦法。咱們不能這麼糊里糊塗的！”
林小嫻攤手。“不糊塗啊！我清醒得很。我腦子笨，你更笨。可是慕冽宇聰明。我們什麼都不用想，我們只要知道慕冽宇和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就只管跟著他走就是了。”
浮生腦子裡打結，覺得林小嫻真是蠢透了。“他若真是在騙你，便不是對你真心。若無真心，他將來定然會害你！”
“他那麼聰明，我這麼乖。我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他只會寵我愛我，怎會害我？”
“可如果有一天你不能滿足他了呢？有別人更能滿足他呢？”
“所以呢，還是利益問題。和尚，還是那句話，我們不需要去分別哪些所謂的真相假象，不需要去考慮細枝末節。我們只需要從根本上抓住一點。我們與他的利益是否一致。若是利益一致，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他說什麼便是什麼，無條件信他。這是團隊合作的基本要求。”
浮生依舊不明白。
林小嫻繼續說，“若是我與他利益不一致。就算他真心愛我真心疼愛，也是無可奈何。”
浮生想了想，坦然承認。“我不懂。我只覺得你蠢！”
林小嫻說：“這樣吧，我給你舉個例子。你，是真心待我的，對吧？”
浮生點頭。“這是自然。”
林小嫻把頭一歪，嬌俏地問：“若有一日，昊天讓你殺我……”她往下說，嬌笑著看浮生。
浮生的臉色慢慢在變。
變得越來越慘白。
浮生搖頭。“不！不會的！不會！你是昊天的女婢，只要你忠於職守，昊天不會殺你！”
林小嫻把腦袋歪向另一側，依舊笑著看浮生。
浮生突然跳起來，摁住林小嫻的雙肩，將她摁在沙發上，兇狠地說：“你不許背叛昊天！不許！不要逼我殺你！”
林小嫻笑嘻嘻地。“和尚，你嚇到我了。我只是打個比方，比方……”
浮生依舊死死摁住她，大吼。“沒給你開玩笑！不許笑！你必須答應我！不準背叛昊天！我不準！我不準……”他的聲音小下去，洩氣，沮喪，不自信。“昊天是萬千世界裡最強大的存在，你不要背叛他。”
浮生的神情忽然變得兇厲殘忍，無比暴虐。他猛地掐住了林小嫻的脖頸。“我告訴你，你最好聰明點！若真有那麼一日，你必死無疑！與其讓別人動手，不如我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浮生把林小嫻重重摔在沙發上，大踏步跑了出去。
林小嫻揉著發疼的脖子和肩膀，嘀咕著：“我就是打個比方……比方！神經病！最好聰明點？不不不，我最好再笨一點。伺候好昊天的一日三餐，簡簡單單，本本分分……”
浮生又衝了進來，扳住林小嫻的兩隻胳膊，將她固定在他面前。“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會和慕冽宇的利益不一致？”
林小嫻心說：皇權和神權永遠都不會利益一致啊。哪個皇帝能容忍天底下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聲音？
“只要我一直無條件愛他信他唯他馬首是瞻作他的附驥之尾，我和他的利益就會永遠一致。”
浮生眼圈倏地紅了。“你不委屈嗎？”
“不委屈啊。全大昊最厲害的兩個男人都圍著我打轉，我多幸福啊。”林小嫻甜甜地笑起來。
浮生沒問為何是“兩個”，他很清楚是哪兩個。所以他知道這句話的所指向的現實有多殘酷。
他猛地把林小嫻拽入懷中，緊緊抱住，久久不肯鬆手。
良久，浮生才鬆開林小嫻，拍拍她的肩，說：“你不要太聰明！不要多思多想！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告訴我們。我和慕冽宇一定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你！你要開開心心的！”
他說一句，林小嫻甜笑著點一頭。“嗯嗯嗯。”
浮生還是不放心。“你真的不難過？”
林小嫻笑起來。“我什麼要難過？我就一個做任務的玩家，一百年，不，九十九年，我就退出遊戲，迴歸現實了。我跟你們這群NPC較什麼勁兒？”
浮生難過了，瞪起眼。
林小嫻一笑。“嘻嘻……我的通關任務很簡單，只要不連續三個月斷了昊天宮的糧就好。除此之外的任何事，與我而言，都只是工作之餘的消遣。和尚，你才是不要想那麼多！你的修為，肯定會和你師父一樣，活上好幾百年。你要是想多了，我將來退出遊戲了，你會難過的。”
浮生嚴肅地說：“我不會讓你退出！我要帶著你飛昇神界！”
林小嫻笑著問：“帶我去神界做什麼？”
“修煉，求永生！我們都要成為昊天座下永生不死的神。”
“為什麼是昊天座下？為什麼不是和昊天一樣偉大光輝的神？”
浮生的憤怒神經又被挑動了。他又一次掐了林小嫻的脖子。“閉嘴！趕緊把這種邪惡的思想拋開！你必須忠於昊天！我們都必須忠於昊天！無論將來我們能走到哪一步，我們必須在昊天座下！必須！你聽到沒有！你再說這種忤逆昊天的話，我立馬就掐死你！”
林小嫻：……
她屈服點頭。
浮生慢慢鬆開她，依舊不放心地瞪著她。
林小嫻摸著脖子，眼淚汪汪的。“你弄痛我了。”
浮生沒好氣地說：“總比將來弄死你強。”
林小嫻拿腦袋拱他的胸膛。“和尚，你不疼我！”浮生點了昊天神砂後，林小嫻就把他當“閨蜜”了，幾乎不避嫌。
浮生不動，由她撒嬌。在昊天的信仰上，他不會屈服，也不會由著林小嫻。
林小嫻撒嬌無果，冷哼了一聲。“哼，我找昊天去。我要告訴我的神，你們都欺負我！”
林小嫻進了昊天宮。
浮生很滿意。這就對了，聖女就該對昊天撒嬌，就該守著昊天，就該明白昊天才是她唯一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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