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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5 夜伴斷魂火 酒壯漢子魄

李懷錦汗毛倒豎,幼小心靈的最後堤壩,被蒙面男子冰冷的話語無情的沖毀。心境徹底崩碎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頹然的坐在地面不停的呢喃:“我不想死,我不想父母死。”

蒙面男子卻並不打算放過可憐的少年,抽出腰間懸掛的佩刀,架在李懷錦脖頸,話語冰冷沒有任何感情。

“要麼你父母死,要麼一家三口一起上路。我耐性不多過時不限。”

見已經被嚇傻的少年反覆重複著一句話,蒙面男子黑布下的眉頭緊鎖。手中佩刀微微用力。

不多時脖頸間有鮮紅血液滲出,蒙面男子雙眸中越發的充滿興奮。居高臨下俯視著李懷錦冷聲喝問:“想好沒?想不好我送你們一家三口上路。”

被刺痛驚醒的少年,伸手摸向脖子,感覺到的是溫熱的溼漉漉,心底瞬間涼意刺骨。

李懷錦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在牙縫中擠出四個字:“我不想死。”

蒙面男子聽聞後沒有興奮,反而失望至極失去了眼底的火熱。意興闌珊扔出手中的佩刀,叮噹一聲掉在地面。

“撿起刀,從你父母開始學會殺人。”

李懷錦抬頭看向蒙面男子,心底的哀求被冰冷的眼神生生噎回,一個字說不出來。

在看向夜色中閃爍寒光的佩刀,李懷錦不由自主的向後挪動。在父母的死亡和恐懼中選擇,成人尚且方寸大亂,何況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正當李懷錦不知所措時,再次傳來冰冷且不耐煩的聲音:“你還有半柱香的時間選擇。”

李懷錦想讓時間靜止,想讓時間倒流回到離開小鎮的時候。可是他沒有能力隨意擺弄時間長河,他所能做的唯有接受眼前。

李懷錦想閉眼昏厥忘記一切,可是脖頸的刺痛時刻在提醒,閉眼的後果是屍首分離。

半柱香的時間,對於現在夜色中的少年來說,彷彿是走過的一生那麼漫長,在死亡和恐懼中徘徊。

又彷彿轉瞬而逝,太短暫無法拖延,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和選擇。

少年有悔恨,悔恨自己悔恨父母,為什麼沒聽蘇先生的話。

少年自責,為何到現在才明白書中的行將錯,莫怨人。心不正,路自偏。路若偏,行必錯。

少年千恨萬悔奈何無處回頭。當蒙面男子不染人情的倒計時響起,李懷錦知道該做選擇了。

夜色中纖瘦少年緩緩起身,因恐懼因無奈,少年真的弱不禁風。微微夜風吹拂,少年身子一歪險些跌倒。

少年撿起地上的佩刀,半丈多長的佩刀在少年手中有千斤重。僅僅拖拽到草叢,便將少年所剩不多的力氣耗費一空。

拖拽長刀摩擦地面的刺耳顫鳴,更像是黑白無常的招魂鈴,刺痛少年心,嚇破李家父母膽。

少年尢若行屍走肉,不知如何舉起的佩刀,也不知如何落下的佩刀。少年閉著眼睛,所想的只有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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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鎮外荒山野嶺無緣無故燃起大火,火光衝天遠在十幾裡外的青陽鎮依稀可見。

少年沒有看向大火,而是直勾勾盯著蒙面男子,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蒙面男子不以為意,沒有理會少年,而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火海。因沒有親自動手沾染血腥而失望。

漸漸聽到青陽鎮方向有聲音傳到這邊,顯然是大火驚擾了小鎮,有強者過來查探。

蒙面男子冷冷說了一句:“等你成為黑暗子民後,會很滿意今天的選擇,也會感激我這位領路人。”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漸漸遠離火海,消失在夜色中。

最先到達火場的是白衣先生和黑衫的鐵匠師傅。二人嘆息一聲後隨之消失在夜色中。隨後趕到火場的各路人馬,已經無需二人關心。此間事已了,人死不能復生。

傍晚時分蘇先生拜訪許浩然家,像是無間隙的老熟人,拎著兩壇酒一進門便說:“許家大哥好久未見,有沒有時間小酌一番。“

許家長輩還未出生,因私塾放假沒有到鐵匠鋪子的許浩然帥先飛奔而出。接過一個酒壇子踉蹌的抱在懷中。

“蘇先生怎麼有時間來我家了,我還以為上次事過後,先生再也不會找爸爸喝酒了。”

蘇先生揉揉許浩然小腦袋瓜:“傻小子,大人的事情你還不懂,現在該做的是好好讀書,學習更多的知識豐富自己。”

許浩然點著小腦袋瓜:“嗯,嗯。”

蘇先生加快腳步迎向隨後出門的許家父母。

許家母親就是當日在小鎮私塾被兒子喊走的婦人。平日沉默寡言,當日被兒子反駁,也未曾出言反對。

許家父親是一獵戶,整日上山打獵練就了一身健壯體魄。身材高大魁梧性格也大大咧咧。

"應該是我許某人登門謝罪,哪裡好意思讓蘇先生帶著酒來。這讓我無地汗顏啊。“

“回去的時候帶上兩隻野狗大腿,給弟妹和清漪她們開開葷。”

蘇先生拍了拍手中的酒壇子,笑著回應:“好說好說,今日來的匆忙只帶了酒沒帶下酒菜,有勞許嫂嫂多受些油煙燻烤。”

許家漢子推了一把旁邊的婦人,沒輕沒重的差點把婦人推倒。

“老孃們就應該洗衣做飯,什麼有勞不有勞的。趕緊做些下酒菜,回頭自罰三杯給蘇先生請罪。”

蘇先生趕緊一個健步竄到夫婦二人中間,將許家婦人檔在身後。使個眼色讓許家婦人去準備飯菜。

“許大哥下手輕點,嫂嫂一個婦道人家哪受的了你這粗胳膊壯腿兒的。“

許家大漢不以為意:“收人錢財犯渾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有今天,原本想這兩天領著敗家娘們去鐵匠鋪子那邊,任由蘇先生責罰。今日正好先生登門,一會你就說怎麼打,我來動手打。”

蘇先生無奈苦笑:“許大哥,我是來找你喝酒聊天的,而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大哥在這樣,這頓酒沒法喝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全看蘇先生的意思。”

“在下只想和許大哥痛痛快快喝上一場。”

夏日房屋內悶熱,傍晚時分農家院落伴著威風反而會涼爽一些。故而徐家將桌子放在院落,放了一盤剛炒熟的花生米。

在困龍大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男人喝酒聊天時,婦孺不允許上桌。

蘇先生不管這套,拉著許浩然一同落座。客人不反對,許家人自然不會反對。

落座後的蘇先生衝著房屋喊了一句:“許家嫂嫂不比太麻煩,有盤花生米就挺好。”

對面的徐家漢子佯怒:“咋地,蘇先生瞧不起我們俺家?雖然錢沒多少,山珍美味可不少。”

“家裡有采的野蘑菇,和打來的野雞。讓婆娘做個野雞燉蘑菇,在來個大蔥炒雞蛋,還有還有……”

蘇先生忙打斷這位豪爽漢子:“夠了夠了,許家大哥別再破費了。有酒有肉有花生米,小日子似神仙。”

旁邊的許浩然小聲咕噥:“蘇先生說過酒生詩書氣,詩伴酒氣生。我也想喝兩口試試。”

蘇先生當即反對:“不行,你還太小,過兩年再喝酒。”

許家漢子反而樂此不彼:“好好好,打獵要喝酒作詩也要喝酒,我來給兒子倒酒。”

結果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學著大人猛灌一口,當即小臉兒通紅咳喘不停。引得兩位成人大笑不已。

許浩然找了個藉口:“我去幫孃親做飯,蘇先生和爹爹先聊著。”

許家大漢當場揭穿道:“是沒臉在這呆下去了吧?瓜娃子看你還逞強不。”

蘇先生適時在懷中取出兩本書,一本《吾善養浩然氣》和一本《道德經》。名言這兩本書對許浩然溢位頗多,一定要熟讀認真讀。

後者感激萬分雙手接住,如獲至寶一般捧在手裡怕化,放在外面怕風吹。迫不及待小跑著送回房內。

見兒子離開,許家大漢突然一改平日的豪放,該做小聲低語。

“蘇先生,您有沒有聽說昨夜小鎮十里外的大火?大火中找到兩具焦黑的屍體,經堅定是李家夫婦、“

“據說死狀悽慘頭顱分家,而且斷口處參差不齊。像是被鈍刀子慢慢砍下來,又或是沒有力氣的人,一刀接著一刀不斷劈砍。身上更不用說,夫婦二人身上各有幾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李家人平時人雖不咋地,可是被人這樣折磨至死,有點挺可憐的。就是不知道他們家的小孩兒李懷錦怎麼樣了?”

蘇先生直言不諱,正是為此時而來。

“你關心的是李家夫婦的悽慘,我關心的是背後下手之人。所猜不錯和前些日子私塾鬧事有關,這些人出手狠毒不留活口。至於李懷錦,現在或許不單單是悽慘可以形容。”

李家大漢耿直並不傻,依舊直腸子:“蘇先生的意思,是四大家族幹的。先是李家,下一步就有可能是我許家。”

蘇先生飲了一口碗中清酒,自責道:“也許是我害了李家,不給他們銀子讓他們儘早離開青陽鎮,就不會這麼快被人算計。”

李家大漢一口喝了大半碗白酒,夾兩粒花生米遮蓋一下口中的火辣。

“怎麼能怪蘇先生,您是一番好意。是他們李家作惡在先和四大家族勾結,與虎謀皮的道理這麼大人怎會不懂,說到底還是貪心所致。”

蘇先生嘆息:“話雖如此,可我仍然擺脫不了關係。”

許家大漢:“哎!人各安天命,蘇先生不必自責。”

後者出言詢問:“我此次前來,是想讓許大哥搬到鐵匠鋪子去住。別看我是一介書生,但是有自保的能力。你們搬過去可保安全。”

許家大漢:“不怕不怕,我老許有把之力氣,定然叫他們有去無回。”

蘇先生提醒:“雙拳單敵四手,何況還有嫂子和浩然兩位手無縛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