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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夢境假亦真 少年沒心肺

在困龍大陸,神修相當於神仙的存在。武者就要差上許多。神修生命悠久可掌管山河,更像是傳說中的不老神仙。

武者就沒這麼高待遇了,壽命短板不說,更沒有變幻莫測的術法神通。不過事無絕對,相同層次的神修和武者,被後者近身後,神修十有八九小命不保。

神修中唯有一種劍修,可以跟武者睥睨。飛劍一出千里之外取敵首級,可謂是霸道的不講理。

凡俗眼中的神仙無法逃脫雷擊木的魔咒,這種影響就太大了。以至於雷擊木方圓千丈內,被視為不祥之地

連帶著刑真所在的小茅屋,也成了不祥之地。所以這裡甚是冷清,極少有人往來,就連飛鳥好似也不願經過。

也有謠傳,說是刑真的母親是因為雷擊木的詭異而身亡。對此謠言刑真不屑一顧,他深知孃親的身體,完全是病故,和雷擊木沒有絲毫關係。

孃親病故後,四下無人時,黑炭一般的雷擊木,成了刑真唯一吐露心聲的朋友。

同是在孃親病故的當年,木訥少年無視小鎮人的勸說,留在孃親一草一木搭建的茅屋。

刑真五歲無力幹活,刑母久病每況愈下。剛剛來到小鎮無依無靠人生地不熟。

刑母自力更生,帶著五歲的刑真搭建自己的新家。高大確體弱多病,一天辛勞下來所剩力氣無幾。羊脂美玉的手掌已然面目全非,血水混雜這濃水,每次洗乾淨沒多久,粘稠的紅黃液體便會再次從肌膚當中溢位。

或許是搭建好茅屋,刑母完成一樁心願有所解脫,也或許是迴光返照的力氣,耗盡所有心神搭建可供刑真居住的茅屋。茅屋落成刑母大病不起。

蘇先生和商叔叔多次要求刑真搬到他們家居住,不是收養,是用勞動換取居住費用。木訥少年執意不肯,不是因為錢財,而是他想留在孃親建造的家中,只有這裡才是他自己的家。

家雖破但是可以擋風遮雨,家雖窮卻是心底抹不去的牽絆。

孃親病故後,木訥少年把雷擊木當做朋友,害怕有一天雷擊木也會消失。心血來潮,拎著小葫蘆為雷擊木一次又一次的澆水。

只是刑真不知道,正是第一次用小葫蘆為雷擊木澆水的時候,青陽鎮突然間升龍氣凝聚。

八年過去堅持不懈的為雷擊木澆水,今年春天奇蹟般的在焦黑木炭上生出一顆小嫩芽。

一彎柳葉在風中搖搖欲墜,卻和木訥少年一般,堅韌的走過了春天。夏天臨近結束,小嫩芽還是小嫩芽。

木訥少年長高少許,小嫩芽卻沒有長大絲毫,還是春天一般的柳葉一彎。

刑真坐在鮮紅色石板上,斜靠在雷擊木旁,佛摸著小嫩芽自言自語碎碎念:“小嫩芽小嫩芽快快長大,不然秋天來了又要凋零。”

刑真非常喜歡靠在雷擊木旁自言自語,或許在木訥少年眼裡,是在和雷擊木對話。

更喜歡一個人坐在雷擊木旁邊睡覺,因為刑真斜靠著雷擊木睡覺,經常會做一些美妙的夢。

每次都是光怪陸離五花八門的夢境。但是有一點相同,每次夢境中,都會出現一位漂亮的神仙姐姐。

刑真不知如何形容神仙姐姐的美貌,在他眼裡孃親是最美的,可是看到神仙姐姐後,發現神仙姐姐和孃親一樣美。

孃親是那種身形高大卻心思細膩,無處不透露出關愛的美。神仙姐姐是小鳥依人,卻彷彿蘊含凌厲的鋒銳氣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美。

不過在夢境中,當神仙姐姐走進木訥少年刑真時,當真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每次夢境的美輪美奐心想所至,怕的是神仙姐姐無形中散發的鋒銳。

記得刑真靠在雷擊木旁,碎碎念著:“長大了多賺錢,就能買得起糖葫蘆了。”

唸叨不久便雙眼朦朧昏昏欲睡,那次是神仙姐姐第一次出現在夢境中。熱鬧的小鎮集市中,一身白裙纖塵不染的神仙姐姐笑盈盈走向木訥少年。

好似認識很久,自然而然的拉起刑真的小手兒。也不理會木訥少年當時緊張兮兮的樣子,自顧自拉著少年在紡市溜達。木訥少年稀裡糊塗傻傻的跟著,更多的是出於對這位神仙姐姐的懼怕又親近。

少年有些納悶這種奇怪的感覺,可又找不出具體原因所在。

經過賣糖葫蘆攤位時,仙女姐姐有意拉著刑真圍著轉圈,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追問:“想吃嗎,想吃給你買一串。”

無意中散發出的鋒銳氣息,嚇得木訥少年小腿轉筋,哪裡還敢多想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小腦袋搖晃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神仙姐姐掩嘴輕笑:“錯過這次沒有下次哦!”

刑真堅定的回答:“不要” 是真不敢要。

俗話說女人是善變的,自古流傳的即使不是真理,也有它一定的道理。在紡市來回繞圈,神仙姐姐拉著木訥少年又回到糖葫蘆攤子,繼續問著。

“想不想吃,想吃給你買一串。”

漸漸的刑真不在像當初一般懼怕神仙姐姐,仍然搖著腦袋不要.

神仙姐姐又拉著木訥少年繼續逛蕩,路過肉包子時,路過烤肉串攤位時,路過糖人兒攤位時,都會問刑真要還是不要。

路過好多美食攤位,神仙姐姐就問了好多遍。最後又走回糖葫蘆攤位,老話從談繼續追問。

刑真至始至終重複著兩個字:“不要。”

神仙姐姐頗為詫異,笑著問道:“為什麼不要呀?你不是很想吃嗎?”

刑真給出了一個差點讓神仙姐姐吐血的答案,同時又讓神仙姐姐很滿意的答案。

“這是在做夢,我擔心同意後,吃著吃著咬破舌頭,夢就醒了。”

神仙姐姐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好心給你點回報,你卻不要。不過回答很中肯,有那麼點樣子。“

當刑真夢醒時,手裡真攥著一串糖葫蘆。糾結了半天怕是有人坑害於他,頭腦木訥的少年,直至想了一個時辰才明白過味,真相坑害他不用給糖葫蘆這麼麻煩,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明白前因後果的刑真,不在猶豫,盡情享受酸爽和香甜。

一次美夢過後,刑真意猶未盡。打那日起有事沒事就跑到雷擊木旁邊睡覺。

雷擊木旁邊從此多了一個愛睡覺的清瘦黝黑少年。,雷擊木下面每次的睡眠香甜無比,可就是無法夢到神仙姐姐。

又是冥思苦想尋找原因,也不知過了多久,刑真方才突然開竅,睡覺前少了一些碎碎念。

從此雷擊木旁又多了一個夢囈少年。仍然沒有神仙姐姐出現。直至刑真看到小鎮有神仙御劍飛行,跑到雷擊木下感慨一番後昏昏欲睡。

神仙姐姐出現後二話沒說,環抱木訥少年腰肢,直接拔地而起掠上雲海。腳踏祥雲凌空飛度,耳畔狂風呼嘯奔騰。

似意猶未盡,神仙姐姐猛然加速。狂風變成了颶風,拍擊面龐有口難言。整個面部在風力擠壓下扭曲變形。

刑真算是明白了,每次夢到神仙姐姐必然伴隨著膽戰心驚。第一次被氣息震懾,第二次更是死去活來。

刑真緊緊摟住神仙姐姐的楊柳細腰,生怕姐姐抓不穩而脫手。這若是掉下去豈不是粉身碎骨。雖是夢境,仍然感覺會被摔死。別真個大夢長眠從此不醒。

第一次感受翱翔雲海上方的刑真,沒得心思欣賞風景。落回地面後雙腿輕飄飄,頭腦暈乎乎,還有點天旋地轉。

神仙姐姐笑盈盈詢問:“拍不怕。”

刑真毫不猶豫的回答:“怕。“

“想不想再來一次了?”

“想。”

這次神仙姐姐仍然還是很滿意刑真的答案,果真又來了一次。

少年終究是少年,第二次飛掠雲海仍然無法擺脫緊張,所謂的御風翱翔的快感絲毫沒感覺到,登高一覽眾山小心思,也沒來的及大成。

當刑真甦醒後,發現自己是真的暈暈乎乎。從雷擊木到茅屋不過十多丈的距離,黝黑少年摔了三十多膠,踉踉蹌蹌返回茅屋。差不多走一步摔一跤。

摔得鼻青臉腫,刑真卻覺得這個夢值了,能再來一次更好,多摔幾次沒關係。

這種夢很奇怪,每次相隔許久。最少一年多則三年。最後一次也就是上次夢到神仙姐姐,兩年前的一次美夢,最融洽的一次。

神仙姐姐身著黃色紗裙,坐在小溪岸邊的青石板上。光著小腳丫浸泡在清澈溪水中。歡快的魚兒在小腳丫周圍搖曳。

神仙姐姐招了招手,示意刑真走近說話。木訥少年會意有誤,臨近後學著神仙姐姐坐在青石板上,脫下鞋襪後也將小腳丫浸泡到溪水中。結果魚兒呼啦一下逃向四面八方。

神仙姐姐捏著鼻子責問:“誰讓你脫鞋泡腳了?“

刑真略帶羞赧,只是肌膚黝黑,稍有微紅看不出來罷了。說話也有點結結巴巴。

“我、我看神仙姐姐這樣泡腳,就、就學著神仙姐姐的樣子。”

“哦?你叫我神仙姐姐,為什麼呀?”

“我想想啊,姐姐不但漂亮而且會飛。”

黃裙女子笑得合不攏嘴。

“既然叫我姐姐,問你幾個問題,會如實回答吧?”

“嗯,嗯。絕不欺瞞。”

“你怕死嗎?”

“怕!”

“假如知道孃親是被人害死,你又打不過壞人。如果遇到那個壞人,可能會被他殺掉,你敢不敢出手?”

“敢。”

“如果是換做大將軍、季冷、蘇清漪和小鼻涕蟲他們,你敢不敢出手?”

“敢."

"換成姐姐我呢?“

前幾次的回答斬釘截鐵,這次刑真猶豫了。考慮良久試探著問:“你是神仙姐姐啊,會飛的。怎麼需要我出手呢?”

黃裙女子並未生氣,反而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你別管我會不會飛,能不能打過敵人。可能敵人會比我更強,你出手幫我一定會死掉。敢不敢出手呢?”

刑真撓了撓頭吞吞吐吐說:“敢、敢吧。”

黃裙女子故作佯怒:“怎麼還帶個吧字,你很不確定嗎?”

刑真直言:“有點不確定。”

黃裙女子突然後仰倒在青石板上,躺下後抬起一隻蔥蔥玉手,擋在額頭前阻隔盛烈的陽光。

黃裙女子面向朝陽,嘴角上揚泛起如花一般的笑容。正如那生長在大地的鮮花,花幕向陽。

刑真學著神仙姐姐,卻沒有抬手遮擋陽光。盛烈日光下照耀的少年雙眼微咪,不知為何,沒心沒肺得咧嘴開懷大笑。

刑真不知神仙姐姐為何高興,但是神仙姐姐高興,刑真便打心底高興。

刑真不知為何有如此美妙的夢境,如此真實找不出瑕疵,他很享受這份美好的夢境。

醒來後的第二天清晨,刑真洗臉時,水中照映的自己,好像黑了許多……

現在的刑真,有些期待在夢境中神仙姐姐能現身幫忙,要回自己身上發生的不公。可是夢終歸是夢而不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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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訥少年知道,只有自己努力,才會拿回自己的公平。十三歲只是人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