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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盟變

大寧永貞二月初一。

百越與大舜的結盟儀式在剛脊王城的鷗臺上舉行。

大舜使節秦無傷帶領質子秦簪登臺築盟,懷璧因是局外人,不能隨從,只得留在使館,不過她卻另有打算。

連日來,她託“關係”找“熟人”,已探聽到了常餘的住所,就等著築盟這一天私下尋他,為姐姐出出那天夜裡的惡氣。

鷗臺上禮炮響起之時,懷璧已經找到了常餘所在客館,叩開房門,一股濃重的草藥苦味撲面而來,後頭露出一張疲憊而熟悉的面孔。

他鄉遇故知,懷璧主動拉住驚呆了的竹聲,歡喜道:“竹妹妹,好久不見啦!”

竹聲先驚後喜,拉著懷璧又蹦又跳,連日的疲乏一掃而光。“懷璧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簪姐姐都在,怎麼,姓常的沒和你說麼?”

竹聲神色轉暗,囁嚅道:“我……我惹哥哥生氣了,他最近不大和我說話,貌似有什麼煩心事,我問他也不說,儘管的茶飯不思,白天上公職司,晚上也不好好休息,半宿半宿地觀天,結果受了涼發起燒來,開過藥也不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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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聲嘰嘰咕咕說了一堆,驀然意識到“無事不登三寶殿”,捂著嘴驚問道:“莫非……莫非簪姐姐出事了?”

“簪姐姐沒事,是你那好哥哥有事!”一個“好”字說得陰陽怪氣,懷璧看看左右,“竹妹妹不叫我進屋說話麼?”

竹聲連忙讓進懷璧。懷璧見套房清雅,給竹聲收拾得乾乾淨淨,內間門半掩著,藥氣自內流出,她問道:“姓常的在裡屋?”

竹聲聽懷璧的語氣不對,心裡惴惴不安,弱弱回道:“天矇矇亮了才睡,今日百越與大舜結盟,閒雜官職禁止入宮。”

懷璧嘆了一聲,也不好立刻就去數落常餘。

竹聲忐忑加好奇,試探著問道:“姐姐為何嘆氣,你是怎麼找到的這裡,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麼?”

當著自家姐妹,懷璧添油加醋地將常餘秦簪王因然夜半糾纏之事對竹聲講了,聽得小姑娘大搖其頭。

“怕不是簪姐姐看走眼了吧,哥哥……哥哥怎麼會做這種事!”

內間突然傳來常餘乾啞的聲音:“天下最最卑鄙齷齪無恥下流忘恩負義之人就是我,懷璧姑娘說的沒錯!”

懷璧心頭一揪,才幾日不見常餘,已比那夜乾瘦了一圈,眼窩微陷面帶蠟黃,雙顴兩眼卻紅得詭豔,她已不忍展示琢磨了數天的罵辭,猶豫了片刻,正色問道:“你究竟有何打算?”

常餘僵硬地笑了一聲,腳步虛浮地走到桌前坐下,卻不回答懷璧,而是對竹聲道:“你要我推測的三聖有結果了,君王在東北,應是靖王無疑,先知在蠲州,卻不知是何人,算士實在無能為力,測不出來!”

竹聲皺著眉頭不知說什麼好。懷璧有些不樂意:“姓常的,我問你話呢!”

常餘癱在椅中長出一口氣,意懶心灰道:“竹聲妹子帶來了胡駝子臨終的囑託,我也觀測到大災將至,沒說的,我得到靖王身邊略盡綿薄之力以阻止災厄,我……我……”

一時語塞,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常某人已無顏面再見秦簪姑娘,懷璧姑娘請轉告她,請她好自珍重,萬分對不住,就此……就此不見了罷!”

懷璧冷冷盯著常餘,看他一副可憐相,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她霍然站起,指著鼻子質問:“你和那什麼貴人到底怎麼回事?”

常餘被王因然魘住,一心要助她復仇,而情字上並未深陷,他搖搖頭道:“我和她沒怎麼,只是答應了幫她辦一件事,必須做到,待事畢之後,自然和她分道揚鑣,也不再見了!”

“那簪姐姐呢,你真的下定決心永遠不見面了麼?”

常餘咬了咬牙,僵硬地點了點頭。

懷璧氣急,一股腦將秦簪對常餘的尋找、遴甄坊的變故、受難姐妹的西遷、南下途中的艱難險阻毫無保留潑了出來,直聽得常餘愧疚萬分,又心驚膽戰。

末了懷璧扔下一句話:“簪姐姐為你耗盡心血,你若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再做害她傷心的事情,我在她身邊最久,她什麼心思我最瞭解,她若是對你死了心,心疼病又怎麼會久治不愈,你自己好好想想!”

懷璧起身出門。

竹聲經過這一番聽聞,也對常餘一萬個不滿意,她本就察覺出了常秦二人之間微妙的關係,心裡也曾糾結矛盾過,後來想通了並且預設了這事,此刻卻無端又插進來一個什麼貴人,她怎能不倒醋缸,當下起身同懷璧一道出屋,把個無地自容的大老爺們兒晾在屋裡。

鷗臺上三通鼙鼓震徹雲霄,絲竹禮樂隨風傳到客館,常餘晃晃悠悠迷迷瞪瞪走到院中,心中百味雜陳。

無論自己對星象如何曲解,大舜百越還是順利地結了盟,如今兩強既已聯合,這天下態勢該當何去何從?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幾時關心起國計民生了,這可不是能操的起的心,也不是現在能煩的了得。

心裡頭正在被愧疚與自責輪番烹炸著,滿腦子兒女情長,忽而燃起與秦簪和好的希望,忽而深深埋怨自己,忽而又不敢再見她,當真是少年情愁。

正自糾結,鷗臺傳來的鼓樂戛然而止,隱隱傳來嘶喊之聲,常餘右眼皮跳了三跳,側耳靜聽,臺頂似乎有什麼變故發生了,卻聽不真切。

他轉到前院想聽個清楚,正看到懷璧和竹聲兩個躲在花叢裡邊說悄悄話。

兩個女孩兒見他出來,掉轉身往大門外走去,常餘也不知是該留還是不留,而鷗臺上似乎更加嘈雜,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未出半刻時間,懷璧竹聲急慌慌又跑回了客館。

竹聲花容失色拉住常餘:“外邊大街上到處是兵,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要變天了,”常餘聯想到那夜王因然傾吐的心聲,恍然大悟,“快進屋去!”

五層鷗臺上旌旗林立,百越諸藩各色圖騰在風中獵獵爭舞,頂層豎著兩排大旗,白底靛邊內繡古拙青鳥的是大舜王旗,赭底黃穗一隻斑斕山魈的是藏惹王旗。

國旗之下排列著禮炮、巨鼓、銅欽、編鐘,層層環繞鷗臺,鼓樂喧天之中,紅白藍三色香菸瀰漫。

薄煙之頂,秦無傷身著靛色禮袍,頭戴淡白羽冠,手捧澄黃足金節杖立在西側。藏惹王一身絳紅鱗袍,頭戴山魈海口包冠,左手託銅缽,右手攥桃枝立在東側。

結盟儀式按照雙方約定的程式進行得一帆風順。舞樂禮讚之後互換國書與人質,一身華服的秦簪面無血色地站到了藏惹王旗下,儘量不去留意藏惹王偷瞄自己的肥眼。

待到最後一項歃血為盟之時,秦無傷與藏惹王接過匕首劃開手腕,滴滴鮮血融入烈酒。

秦無傷先為藏惹王捧起身前的血酒,藏惹王再遞給秦無傷他的血酒,二人共捧海碗,彈酒醮天,潑酒祭地,末了相互碰杯。

藏惹粗豪大呼:“今日與君盟,來日東山見!”**裸表明共討大寧之意,言罷二人滿飲血酒,臺下禮炮聲聲震天,二人攜手向鷗臺下走去。

方行至第三層,秦無傷突然感覺藏惹王使死力攥住自己左手,捏得手骨生疼,也不知這是什麼風俗。

他不明所以,將禮貌而又疑惑的眼神遞向藏惹王,卻瞅到藏惹王面色烏青翻著白眼,左手摳撓著咽喉,嘴裡嗬嗬作響,像是給什麼東西噎住了。

秦無傷大驚,連忙扶住藏惹王。

藏惹王已而站之不住,他身軀肥大,任秦無傷如何使勁攙扶,終究摔倒在地,順著臺階地動山搖般滾到臺底,摔在塵埃裡四仰八叉,臉已憋得黑紫,手腳抽搐了兩下,再就不動了。

鷗臺上下一時間鴉雀無聲,靜得連微風都能聽到,無數雙眼睛或驚恐、或疑惑、或懵或呆地盯著高高在上的藏惹王摔在臺下,一樣的卑微,人人不知所措。

最不解的當屬秦無傷,怎麼好好的突然死了?還在這麼個節骨眼!

也虧得他久經大場面,心中雖然無比震驚,面上卻未亂陣腳。他先使個眼色,身後蠲州精銳中的精銳立刻將主帥團團圍住,早有人將秦簪搶回陣中。

見蠲州人終於有了動作,早已等候時機的火巫俊瑪閎放聲大吼:“大王死了,大王死了!大王叫大舜的奸人給毒死了,大家不要放走蠲州人!”

藏惹王近衛登時緩過神來,瞬間將大舜使團前後圍堵起來。

秦無傷大聲分辨:“切莫錯殺好人,貴王絕非我們害得!”

火巫猙獰著咆哮:“大王喝了你的血,不是你下的蠱還能是誰?”

一看火巫的樣子,秦無傷已然知道今日辯無可辯,為今之計先脫困回返城外的大本營,後邊再找時機好好辯述吧。

他當機立斷,衝著衛士大喝:“衝出剛脊城!”

大舜前鋒瞬間結成箭矢陣,自袍中抽出小小的手銃向臺下衝去,另有三支沖天火箭尖嘯著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