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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竹語問

在常餘竹聲眾人身側的一根長竹頂上,幽靈般輕飄飄站著一個人,竹葉在他頭上隆成一個棚蓋遮住雨水,瘦小的身影微笑著看著年輕人打鬧,他心內仍有疑惑,伸手折下身邊一根細竹,放在嘴裡悠悠吹響。

林中頓時傳來一陣輕快悠揚的笛聲,時而如山泉叮咚,時而如鵲語鳥鳴,輕靈飄逸在靜夜竹海之中,聲聲撩人心扉,團團飛霰也為之躍動。

常餘眾人於靜夜中驟聞笛聲,初聽微感訝異,然而曲調衝和恬淡,漸漸感到心中一片澄清,不自覺地感受到一絲親切與安全,彷彿再沒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說的,笛語翩翩,心中驀然似被人問了一個問題,不答不快。

“?——?”

“在下司天監常餘。”

“小女遴甄坊竹聲。”

“我是朱鎮幽的女兒朱珠。”

“小女王因然。”

笛聲偏轉,堂皇如笙歌,古樸典雅,宣揚疏達。常竹王側耳聆聽,朱珠回答問題:“對,就是樾陽侯朱鎮幽,我是他的小女兒。”言罷得意地一笑。

笙音再變,似巴烏月照鳳竹,又如葫蘆戀戀情深,朱王閉目愜意享受,常竹開口。

“在下犯錯,被老師罰在此處掃山,因住在前山草廬,聽到朱珠的呼救聲便和兩個朋友趕來相救。”常餘伸手一指地上的蒯劉。

“哥哥被罰了掃山,我照顧他飲食起居。”竹聲在遴甄坊長大,善聽絲竹之韻,如今被葫蘆絲曲攪得心神盪漾,一對妙目盯著常餘,款款情深潾潾流轉。

竹音再變,忽而如哨嘯動天靈,忽而如嗩吶百鳥朝鳳,只見王因然素面緋紅,峨眉緊蹙,似是在極力抵禦尖利的聲音,這曲調令其他人均感覺胸中憋悶,似有隱私不吐不快,再看王因然偷偷地將手指放入口中,闔齒狠狠咬破指尖,竟是硬扛著一言不答。

竹曲似有惋惜,卻再沒有逼迫強制之勢。

再一曲竹樂變幻奇炫,聲聲似有魔力,曲調悠揚,忽而如和煦春風吹拂,忽而又如暖陽高照,便似有人面對面詢問一般。

“?——?”

常餘答道:“那個高瘦的是水生金船行的師傅,叫劉得川,那個很壯的人叫蒯大,是個屠夫。”

“?——?”

常餘道:“他們是竹聲妹子在下午買菜時碰到的,聽說我被罰掃山,特地來探望我。”

“?——?”

常朱同聲答道:“是,我們是第二屆學生,現今見習半年時間。”

“?——!”

常竹朱同聲答應:“一定不會和別人講及此事,請您放心!”

樂聲漸漸轉為柔和悠長的簫聲,如長河落日眾鳥歸棲,四人一陣睏意襲來,不一會兒全部美美睡去。竹梢那人扔掉竹枝,所駐之竹慢慢彎曲,把他穩穩地放在地上,也未見那人有什麼動作,但見長草如波浪般湧動,載起他和常餘六人,緩緩向草廬送去。

常餘感覺身上冰涼,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渾身溼透,正坐在草廬外邊,身邊躺著蒯大劉得川竹聲朱珠王因然。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晚迭遇怪事,剛才正好好地給王因然講述被劫經過,不知為何就睡了過去,醒來卻完整無缺地躺在草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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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眾人紛紛醒來,均是一臉茫然,朱珠問常餘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到了這裡?我可是睡著了?”

常餘一攤手:“今晚真是見鬼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蒯大一骨碌站起身來:“老子不是給那白鬼打死了麼,怎麼又活過來了?”

常餘又是一驚,心想劉得川的靈丹藥效居然這麼好,蒯大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居然能自己爬起來,看上去和沒事人一樣,他連忙道:“你沒死,只是被那白衣人打昏了,我拿來劉兄送我的靈丹餵給你們,這才治好了你們的傷。”

劉得川一直坐在地上納悶,聽常餘這麼一講連連搖頭。“不可能,那丹藥雖然算得上療傷良藥,但我身中那白衣人一腳,自知內臟已然受損,那丸藥可治不成如今這效果。”

常餘啞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旁邊蒯大問道:“那個白衣人呢?怎麼沒殺了我們?”

常餘張口欲答,腦中只是一片空白,努力搜尋著白衣人的去向,可任苦思而不可得,最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王因然右手攥著左手嗑破的手指,虛弱地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司天監,把我們被劫一事告知雲師,請他處理吧!”

常餘覺得有理,起身道:“好,那我送你們回去。”

劉得川也起身:“此處有些古怪,大家不宜久留,我們一起送你們回去。”

幾個年輕人心中均蒙著一團迷霧,並感到一絲空虛,似若有所失,卻又捕捉不到。大家未再多說什麼,結伴離開草廬,直奔司天監。

城內隱隱已聞雞鳴,雨勢收小,常竹蒯劉四人圍在司天監大門外竹林邊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朱珠和王因然已送回司天監,常餘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告知雲大山,雲大山自去安排,常餘仍在受罰期間,不得留在司天監,於是準備回到草廬休息。

劉得川和蒯大都是刀頭舔血之輩,昨夜被白衣人重傷,這一口惡氣絕對不可不出。劉得川統領潛沙幫上下幾百號人,籌劃之事非他莫屬,他首先吩咐蒯大去知會蓋銜金,叫手眼通天的蓋銜金派人去摸清那夥人的底細,其次他探知白衣人功夫了得,背後不定另有高人,此事不可不報,於是他決定親自上趟總舵向周剛報訊。為防萬一,他叫竹聲通知遴甄坊提高戒備。計議妥當,三人說走就走,常餘睡眼惺忪,直奔草廬補覺。

常餘左擁秦簪右抱竹聲,正咧著大嘴一聲聲娘子的叫著,忽然朱珠大罵著衝了過來,仔細一聽她居然叫自己“哥哥”。常餘連驚帶嚇,睜眼一看,面前站著竹聲,迷迷糊糊中伸手便抓,竹聲連忙躲開,指了指身後。常餘略微清醒一些,只見劉奢大大咧咧地站在地上,滿臉豔羨地瞅著自己。“哎呦喂大官人,實在不好意思攪了您的清夢,恕罪恕罪!”

常餘微感吃驚,他坐起身來問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劉奢道:“怎麼著,草廬又不是你家,不許我過來坐坐麼?”

常餘問道:“找我有事?”

“雲師下令,全體學員未時二刻至後山方寸湖集中。” 劉奢摸摸肚皮,“別說兄弟我不照顧你,咱可是親自跑來通知你了。”

常餘問道:“老師要我們去方寸湖幹什麼?”

劉奢道:“我哪裡知道,莫不是某人掃山掃得不好,要在大家面前捱罵吧!”

常餘呸了他一聲。

時值正午,竹聲已準備好了午飯,劉奢饞兮兮地坐到桌邊,老實不客氣地自己抓筷子吃了起來,嘴裡嘟嘟囔囔地蹦些奇詞妙語大誇竹聲手藝,把竹聲羞得躲在廚房不敢出來,常餘搖搖頭,只得陪在下首。飯罷已近未時,常劉二人結伴直奔方寸湖。

方寸湖是黃石山內一面小湖,不論旱澇,湖面並不見漲落,數九寒天也不結冰,老人們都說有暗水道連著椒江。山內草木繁茂,石多土少,是以湖水清澈,游魚悠悠。湖中央頗深,一眼深藍望不到底。

山徑從北邊繞過小湖直通谷東應天洞,此處有一大片草地,司天監一眾學員此刻撐著油傘站在空地上等候。絲絲細雨溫柔地拂捋,讓灰色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幾隻野鴨在遠處自顧自地划水,偶爾傳來幾聲“嘎嘎”,摻雜入學員們的竊竊私語聲中。

來者除了常餘一屆十九人外,還有上一屆見習後留下的五人。五人已經轉正為監吏,並為第二屆學員傳授基礎課程,但常餘眾生並不稱五人為老師,而是親切地稱呼師兄。老師只來了黃朝省與何正維持秩序。

不一會兒,雲大山和倪子平身著黑紅相間的官服蹚著長草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百十名黑盔黑甲的衛士,各個手握黑盾,腰懸彎刀,面罩貔貅面具,渾身鎧甲被雨水沖洗得烏黑鋥亮,走近才聽到懾人的嘩嘩甲葉摩擦響聲。

眾人均感意外,劉奢低聲嘀咕:“玄甲營的人怎麼來了?”

雲大山眼圈發黑,滿面疲憊,心情煩悶至極。常餘眾人凌晨帶來的壞消息給他這一日之計開了個壞頭,早朝上,因陰雨無法追蹤觀測孤星被袁成帆狠狠擠兌了一番,下朝後內侍傳皇帝口諭提前核錄本期學生,再後來到巡城衙門為昨夜劫持之事報案,一個上午即忙又氣外加疑惑。連綿陰雨更添雲大山心頭煩惱,為什麼皇帝直令提前半年核錄學生?這老兒管得也太細了吧!

雲大山環顧鴉雀無聲的學員,提振了一下精神,額頭現出豎紋。

“今日早朝,聖上下旨提前核錄本期學生。”

眾學生睜大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雲大山,他略一停頓。

“自即日起,包括上屆留下的五人,二十四人都要參加核錄。考核與錄用規則之後由黃師為大家公佈。核錄期間全程由玄甲營將士護衛,即刻起全員不得出山,食宿全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