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歡呼。
懷璧將一根羽箭扔進了瓷瓶中,興奮地叫出聲來。
滿地的羽箭,是她、秦簪姐妹還有竹聲在玩擲星,北上海途中實在無聊,姑娘們便換著法消遣時間。
佩璿不服氣又扔不準,扭頭向倚在右舷的二重天求助。
今日在天上高高地飄著一層雲,將熱辣的太陽遮住,海風十分涼爽,一掃往日的悶熱,因此一船人全部來到甲板上休息。
常晏天早就手癢了,得著秦佩璿的請,便拉著叢載天一起過來。
佩璿遞給她一根箭,指了指三步線:“常姐姐你試試,這遊戲看起來不難,可怎麼就是扔不進去呢?”
常晏天笑吟吟也不瞄準,只輕輕一丟,羽箭便準準地插進了瓷瓶當中。
秦佩璿高興地鼓起掌來,秦簪、竹聲、懷璧卻顯得尷尬了。
秦無傷本來在船艏沉思,被姑娘們的歡鬧吸引,很快看清了形勢,替扔不進去的姑娘們圓場。“常姑娘練得一手好暗器功夫,玩擲星還不是小菜一碟麼!”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秦簪一路彆扭,只要是二重天和常餘說句話她就泛醋,雖然常餘私下裡給她解釋了無數遍,但看到常晏天出彩,心裡仍是不爽快。“既然練過暗器功夫,三步豈不是太簡單了,離遠些再扔試試!”
叢載天早看不慣秦簪的臉色,要強的性子撞了上來。“那秦姑娘說離多遠合適?”
秦無傷一直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他獻計道:“不如這樣,由我來定個規則,咱船上有一個算一個,看誰能站在最遠的地方擲中!”他從懷中翻出一枚五彩海螺:“誰得了第一名,這個小玩意兒就送給誰。”
秦佩璿急道:“爹爹不公平,女兒離三步都扔不進去,明擺著嫌棄女兒!”
秦無傷笑道:“不如這樣,沒把握的姑娘自己挑地方,哪怕是站在瓶子跟前,只要擲進,上岸後爹爹便有禮物。”
這個法子不錯,姑娘們一口答應。
秦佩璿第一個拈起羽箭,站到兩步位置,想了想,又邁了一大步,最後撅著屁股彎著腰,幾乎是將箭放進了瓷瓶當中。
“爹爹我要糖人!”
“好,上岸就給我的乖女兒買。”
懷璧第二個拈起羽箭,不好意思越過三步線,瞄了又瞄對了又對,結果沒扔進去,氣得她一跺好腿,卻牽疼了傷腿,齜牙咧嘴儘管著倒吸冷氣。
秦無傷笑道:“每有人三次機會。”
懷璧笑逐顏開,扶著柺杖重新站穩,拈起第二根,瞄到準得不能再準,一箭入瓶。
“懷璧想要什麼禮物?”
懷璧想了想,童心一起,道:“那我也要個糖人吧!”
秦簪將羽箭交在竹聲手中,竹聲這一路都悶悶不樂的,秦簪想叫她討個歡喜。
竹聲推辭:“之前都扔了六根了,我不行的!”
秦簪把她往三步線前一推,竹聲羞了半天,第三根羽箭總算是扔了進去。
“竹聲也要糖人麼?”秦無傷開玩笑。
竹聲臉一紅,擺了擺手:“禮物就不要了,我沒什麼想要的。”
“那這樣吧,上岸後我看著合適的禮物買送給你。”
竹聲還在客氣,秦簪已拈起羽箭,朝二重天一遞。“二位,你們誰先來?”
“我先!”常晏天抓過羽箭,後退了五步,抵在舵艙門前,朝著船頭的瓷瓶揮手一丟,羽箭斜斜兜出一條弧線,準準地插進了瓷瓶。
秦無傷鼓掌:“好手法,還有比常姑娘更遠的麼?”
常晏天道:“我師姐比我還厲害。”言罷以目試探叢載天。
叢載天一方面也起了玩心,另一方面想壓一壓秦簪,接過羽箭,從右舷走到舵艙側面,剛好在舵艙擋不到瓷瓶的位置停下,手一丟,羽箭入瓶。
“好!好!好!”這回不光是秦無傷,從底艙爬上來的姜儒也喝起彩來。
姜儒拈起一根羽箭:“我也來湊個熱鬧。”
他也站在叢載天站的位置,瞄了半天,第一根不中,又試了兩根,都離著瓶口十萬八千裡。末了搖了搖頭:“這精細活我可幹不來!”
秦無傷道:“還有比叢姑娘遠的麼?”
常晏天舉手:“我試試!”
她又比叢載天遠了一步,卻望不見瓷瓶了,乾脆跳上船舷,雙腳正反一鉤,身子半懸在船舷外,將羽箭丟了出去。
“噹啷”一聲,羽箭打在瓶身上。常晏天不服氣。“噹啷”“噹啷”又是兩聲,她搖了搖頭:“還是不如師姐!”
秦無傷問道:“還有人麼?沒有的話,這個五彩海螺就是叢姑娘的了!”
叢載天有意無意地向秦簪瞟了一眼,偏巧秦簪也向她瞟來,一顆無形的火花在兩道視線之間爆炸。
“還有!”秦簪喊道。
秦無傷啞然失笑:“閨女,你什麼時候有這能耐了?”
秦簪搖了搖頭:“女兒是不行的,不過有一個人卻可以,爹爹稍等,我這就拉他上來!”
常餘迷迷糊糊給秦簪叫醒,眼都睜不開,問道:“吃午飯了麼?”
“吃什麼午飯,快起來,幫我爭個面子!”
常餘一頭霧水:“爭啥面子?”
秦簪邊拉他起來邊說:“一個你最拿手的把戲,一會兒可別給我丟臉。”
常餘站到甲板上時還在搖晃,一時弄不清楚情況。
秦無傷關切地問道:“賢侄幾時睡下的?”
常餘回道:“寅初起了雲,我便下艙了。”
秦無傷道:“辛苦你了,一會再給你補覺,現在先來湊個熱鬧。”接著將遊戲規則告訴常餘。
常餘撓了撓頭,站到叢載天方才站的位置,揉了揉眼睛,手一甩,羽箭準準飛向瓷瓶,哪知半道遇上股風,最後連瓶子都沒碰上。
秦簪狠狠拍了常餘一下:“認真點!”又遞給他第二根羽箭。
這次常餘抬起手來測了測風向風速,等風穩了,斜斜地將羽箭丟出。
羽箭乘著風準準地插進瓷瓶,除了竹聲,滿甲板的人都鼓起掌來。
秦無傷眼睛都笑眯了:“沒想到賢侄還有這般手段!此戰常餘和叢載天戰成平手!”
早在秦簪打常餘那一下時常晏天便不願意了,她高聲說道:“常公子兩擲方中,我師姐一擲而中,由此看,是我師姐贏了!”
秦簪頂上了牛:“我爹爹說誰遠誰贏,又沒說誰次數少誰贏,況且常餘還能更遠!”
常餘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你這是幹什麼,再遠我也沒得準!”
秦簪低聲下令:“我就看不慣她們兩個那樣,你贏也得贏不贏也得贏!”
常餘又向後退了一步,他可不會常晏天那本事,只能將身子斜在舷外,姿勢極其難看,不過準頭倒是沒丟。
常晏天不服氣:“我師姐還能更遠!”
叢載天給她推著搡著,無奈之下翻身跳上舵艙頂篷,站到後沿,一箭而中。
這下沒得比了,常晏天得意地仰著下巴。
秦簪氣得有些不理智了:“常餘還能更遠!”
“啥?”常餘眼珠子差點掉地上,“你叫我咋扔?就剩船尾了!”
秦簪道:“那你就到船尾,我在前面舉著瓶子給你瞄!”
“那怎麼成,那是箭又不是竹竿,扎著你怎麼得了?”
“哎呦你笨呀,我是活人,你用扔的又不是用弓射,萬一不準我還能接著!”
常餘眨巴眨巴眼,不知道秦簪為何今天非要在這事上讓自己爭個短長。
賭賽賭到這個份上已成了置氣,秦無傷也有些看不下去。“既然今日的比賽是我定下的規則,那我就來出個公道辦法,常賢侄也一樣登上舵艙艙頂,若是一箭而中,大家平局,上岸我再補一份禮物如何?”
常晏天想喊不公平,叢載天扯了扯她衣袖,遞給她一個眼色。
秦簪也想喊不公平,卻給秦無傷瞪了一眼。
常餘撓了撓頭,看了看舵艙,自己可跳不上去,只能把一旁的木箱推過來,手忙腳亂地爬上去。
接過秦簪遞上來的羽箭,看著她只許贏不許輸的眼神,他也有點緊張了,舉著箭瞄了半天,突然餘光瞟到海平面上有一線黑,轉瞳瞧去,手不自覺地指了過去。
“陸地!我看見岸了!”
眾人的目光成功地被移走,數天的海途叫大家無比渴望陸地,是以暫時忘了擲星比賽。常餘趁機跳下艙頂,偷摸著踅回臥艙想補覺,秦簪後腳跟著進來了。
“幹嘛跑呀?”秦簪似嗔似笑。
“那個……我還得補覺,太困了!”常餘打了一個大哈欠。
“叫你輸了比賽,沒不開心吧?”
“我?”常餘納悶地指了指自己鼻尖,“當然沒有!你沒不開心吧?”
秦簪扯住常餘左臂,頭順勢靠上去。“我就是看不慣她們倆那股勁,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我不是解釋過好多次了麼,她們倆就是幹‘保鏢’營生的,乖哦,我只疼你最疼你!”常餘一旦不發窘,嘴也還是滿甜的。
秦簪給蜜得喜滋滋的:“剛才不開心,但見到你就開心,說吧,叫我送什麼禮物給你補償?”
常餘賊兮兮一笑:“送我綹頭髮吧!”
“頭髮?”秦簪直起身子不解地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愛好,要頭髮幹嘛?”
常餘輕輕撫摸著秦簪的秀髮:“因為你頭**亮呀!”
“呸,我不信!”
“就知道騙不過你,其實是這樣的,”常餘伸出兩隻手,比劃著繩子打結。
“系繩子,什麼意思?”
常餘心頭狂跳,自己都覺著自己厚顏無恥:“要來你的一根頭髮,再拔下我的一根頭髮,把兩根頭髮扎在一起!”
秦簪起先還沒反應過來,待看到常餘那期盼的眼神,她一下省悟,明白了常餘暗指的是什麼,狠狠捶了他一下,羞得跑出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