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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探教坊

雖說東市是大寧帝都皇冠上的明珠,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都在此處,但也有不買東市賬的,紅藍班就是一個。

紅藍班班營選在僻靜的皇城東北區域燕趙縣,一趟七厝大院方方正正,前見客、中居住、後練功,七七八八的道具器械琳琅滿目,前前後後的夥計僕從忙裡忙外。

正門口,馬車牛車人力轎子停了有十七八個,倒不全是來約場的,也有會鈔的、賣貨的、拜訪的、提親的,總之透著一股熱鬧勁兒。

秦簪到門首遞上名帖,看門人接過看了看,問道:“二位姑娘是來請儺的?”

儺舞本是一種古老的趨疫逐鬼的巫舞,久已失傳。紅藍班的生意非戲非樂,雜技乃是俗稱,上不得檯面,當得前三代班主時紅藍班開始起色,為圖個場面,就在字典裡扣字,最終挑了這個“儺”字,專取一個驅兇的吉利意思。

秦簪搖搖頭:“勞煩這位大哥進去通報一下,就說秦簪前來拜訪。”

看門人將手向門內左邊一指,裡邊一條長凳坐著三位。“見班主請坐在這裡稍候。”

秦簪又搖搖頭:“不是的,我們是來拜訪茹琬兒姑娘的。”

看門人將手向門內右邊一指,同樣一條長凳,卻坐著五位。“見茹姑娘請坐在這邊等候。”

秦簪和小茹琬兒約好了今天去教坊的,她想探知母親下落之心如燒似焚,哪裡堪得等待,她看看這看門的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個不好說話的,既然不好說話,那就不費口舌了。

她輕輕拉住看門人衣袖走到一旁,遞上去一顆銀錠。“勞煩大哥行個方便,我確實有急事找茹姑娘。”

看門人掂量掂量手中銀錠,約莫有十兩多,往懷中一揣,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瞧瞧,要是茹姑娘不練功的話,我再出來帶你進去。”

秦簪連連道謝,目送看門人拐進二厝院子,不一陣,小茹琬兒風一般跑了出來,離老遠就招呼上了。“哎呀呀,你看我這記性,明明約好的事情就給忘了,累得姐姐在這門口受罪!”

兩個姑娘拉起手來,羨煞了門內右邊長凳上的五個男青年。

“茹姑娘,小生此來專為送上讚頌姑娘的七律三首!”

“茹姑娘,我家上月去南海城辦貨,我特地叫他們帶回一顆大南珠。”

“茹姑娘,今夜會仙樓擺酒一桌,請姑娘移芳。”

“咦,我們排這麼半天隊了,你這姑娘怎麼說插隊就插隊,不行,我要先和茹姑娘說話!”

小茹琬兒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看門人:“簪姐姐的秋風也敢打,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看門人點頭哈腰將銀錠捧還秦簪:“小的狗眼不識泰山,秦姑姑您大人不見小人怪,就饒了小的這次吧!”

秦簪將銀錠塞還回去,未理看門人,對小茹琬兒道:“小事不打緊,下人們也不容易!”

小茹琬兒衝著秦簪一笑,又衝著五名急不可待的男訪客一笑,回頭吩咐看門人:“去,拿簪姐姐的賞錢請這五位公子到街頭茶館喝茶,我隨後就到。”

五個男青年一聽小茹琬兒隨後就到,樂得爭先跑去搶座次了。小茹琬兒這才拉起秦簪的手進入內院。

小茹琬兒是從會客廳裡出來的。紅藍班如今名義上的班主雖然是喻仁,但他已處於半休狀態,非大事不出山,具體的班務全交給了“紅婆婆”和“藍先生”。

小茹琬兒確實忙忘了和秦簪約的事情,先來後到的規矩不能破,她只得撇下廳裡的客人,留下“藍先生”劉日劉月兄弟兩個支應。

穿堂過院,小茹琬兒將秦簪領到中院,一棟小二樓,下邊是班裡四名姑娘的臥室,二樓則全部是小茹琬兒的地盤。

上了樓,花草香氣撲鼻而來,內部裝飾溫馨細緻,主人偏愛黃綠之色,是以盆栽羅列,一上樓梯,還以為是回到了陽春三月。

小茹琬兒請秦簪稍坐,自己到衣櫃裡翻騰了一陣,未久,拎出兩套褐黃相間的衣衫。

秦簪只知道她要上樓準備一下,卻不曉得為何取出來兩套略顯陳舊的衣服。“妹妹這是何意?”

小茹琬兒一笑,展開一套衣服的前襟,上邊繡著“執禮掌樂”四個篆字,她道:“這是教坊女官的官衣,那年咱家從教坊裡搞得,有了這身皮,進出各個園子方便得很。”

秦簪大喜,同小茹琬兒一起換上,往鏡前一站,總覺得哪裡有些彆扭,怎麼看也不像個女官,但當小茹琬兒將一枚木製官牌掖在她腰帶上後,這彆扭的感覺蕩然無存了。

收拾停當,小茹琬兒要了自家馬車,同秦簪來到教坊北門。

下車看時,也不知是因為昨晚大降溫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白日下的教坊泛著青森森的幽光,街巷內連個走買走賣的販子都見不到一個,更別提一個官奴了,滿世界似乎都是冷的味道。

教坊沿著楚翹溪北段搭築,溪水在此由南北轉向東西,教坊南口設在離東市近些的河畔,北口則在東北角,秦茹二人此刻便在北口。

兩個姑娘的“官靴”踏在清瀝瀝的青條石路上,發出“橐橐”的聲響,似乎這就是教坊裡唯一的聲音,再有的,是路旁楚翹溪潺潺的流水。

似乎為了應景,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只由著小茹琬兒頭前帶路。

邁過彎彎的夫子石橋,到了南教坊。南教坊比北邊稍有些人氣,幾吊脫了色的紅燈籠在殘餘的北風中虛弱地搖曳,也有了淡淡的煮飯味道,現下正是辰末巳初,也不知她們吃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走到一間稍闊氣的門臉,一扇仿牌坊的二層樓面嚴實實閉著嘴。小茹琬兒上前扣門,約莫二十彈指後,一個小龜奴探出來小腦袋。

“找誰?”剛想發牢騷的小鬼,一眼瞅到一身官衣,立刻矬了下去。“二位秀官找我家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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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琬兒毫不客氣地推開小龜奴和門扇,往廳上太師椅大咧咧一坐,眼睛看也不看龜奴,驕橫道:“把老紅鵑喊出來!”

龜奴不敢怠慢,稍稍掩了掩門,馬上跑到後面,將尚在熟睡中的鴇嬤喊了起來。

紅嬤嬤罵罵咧咧一路,當到前廳時立刻換了一張笑臉。“呦,二位秀官怎麼這個點來咱家啦?可是有好生意交給嬤嬤?”

秦簪大氣不敢出,強繃著張臉看小茹琬兒表演。

小茹琬兒不愧是班子裡出來的,真是演什麼像什麼,便叫梨園裡的戲子都不一定能夠做到。她也不瞅紅嬤嬤,指拈茶蓋輕輕撇著浮沫,卻不接紅嬤嬤的話。

紅嬤嬤吃了個癟,又陪上了三分笑臉。“兩位秀官看著面生嘛,怎麼,是新上任的還是調任的?”

小茹琬兒瞥了紅嬤嬤一眼:“怎麼,是不是要驗看我二人的關牌牒抄?”

“不敢不敢,嬤嬤就是覺得眼生,想必孝敬還沒送到,是以惹了秀官發火。”言罷從懷中掏出兩圈嵌玉金鐲,一人一個塞給兩位假女官。

秦簪正不知道該不該收,見小茹琬兒已老實不客氣地將東西塞進腰包,只好接過,沉甸甸裝入荷包裡邊。

拿人的手短,演戲不能不把這人情世故演出來,小茹琬兒眉頭登時舒展開來,嘴角也有了絲絲笑意。

“實不相瞞,我二人乃是新從宮裡調出來的,為的是解洲蘭臺的事情。”

紅嬤嬤好奇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對面人的來歷。“咦,不都講‘一入宮門深似海,未到枯骨不出欄’,怎麼……”

小茹琬兒知道她什麼意思,眼眉一立,語音又高了二分。“我們是專管內史的外官,不是內官,在宮而非入宮,懂麼?”

紅嬤嬤似懂非懂,嘴裡卻是“懂得懂得”。

“知道蘭臺出了什麼事麼?”小茹琬兒繼續詐唬。

“蘭臺?蘭臺是什麼地方?”

“我剛才不都講了麼,解洲蘭臺解洲蘭臺,聽沒聽我說話!”

“哦哦哦,那個……存奴籍的禁地!”紅嬤嬤連連拍額,“可咱家是賣皮肉的,蘭臺是賣筆墨的,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怎麼秀官會為了它會找上門來?”

“你少要裝蒜!”小茹琬兒故意穩了穩氣,儘量心平氣和地說話,“其實也不怪你,你當嬤嬤才幾年,怪就怪你前面那位!”

紅嬤嬤有些著急:“到底是什麼事啊?大不大?要命不要命?”

小茹琬兒伸手按了按紅嬤嬤肩頭:“別怕,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回去就說是歷史遺漏,不關你這個現任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情,秀官可別再急我了!”

小茹琬兒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壓低聲音道:“所有官奴籍冊必須按年度遞交蘭臺。”

紅嬤嬤點點頭:“這我們每年都交啊,出什麼問題了?”

“我不是說了麼,不關你事,是你前邊那位,她在時有近十年未報!”

紅嬤嬤一聽不關己事,一陣暈眩後剛緩過神來,小茹琬兒卻來了個大轉彎。

“本來這些壓箱子爛底子的事情是沒人會查的,可前一陣子蘭臺不是出事了麼,地庫好端端漏了那麼大一個洞,洞裡牽著地下四通八達的密道,這一露餡,蘭臺就慘了,所有老賬全都給扒拉出來,你家少的那十年嗎,就是我們二人此行的目的!若是如數上繳,萬事大吉,若是少那麼兩三本……”

紅嬤嬤又急了:“每年上報籍冊我都親自過目,確實沒有前邊的存貨呀,這可怎麼辦?”

她又掏出來兩串瑪瑙項墜塞給秦茹。

“兩位秀官行行好,幫咱們家想個辦法囫圇搪塞過去,姑娘們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吃官司,怕是又要逼死幾個。”

小茹琬兒接過“孝敬”,表情為難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倒是個好嬤嬤!”

紅嬤嬤摸不清她的意思:“秀官到底有沒有主意?”

“難呀!”

“哎呦喂,那可叫我們怎麼辦?”

“先找一找吧,說不定在呢!”

“上哪兒找去,十幾年前的東西了!”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小龜奴突然發話:“咱柴房裡有幾麻袋點火廢紙,裡邊倒是有像賬冊一樣的紙,不知道那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