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也沒有兩個相似的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都有獨立的思想。
忽悠一個人簡單，天花亂墜亂說一氣，將他說懵逼了事情基本就成了。
忽悠一群人難度係數就成倍增加了，只要有一個人保持清醒提出異議，就有可能給其他頭腦發熱的人潑一盆冷水。
張平提出異議曹昂就必須解答，不把這個刺頭說服，其他已經被他忽悠瘸了的同學就會反應過來，屆時不但不會貸款，還會出去敗壞他的名聲，到那時就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曹昂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繼續說道：“至於你擔心的失敗，我覺得可能性很小，如今的大漢比你富裕不了多少，糧食緊缺，藥品緊缺，農具緊缺，什麼都缺，窮的可謂是叮噹響，你拿著貸款隨便找個縣，修條路修道渠修座橋，只要官府驗收合格都會給你錢。”
“再不濟你也可以去長安，蓋幾間茅草屋弄兩臺織布機，想辦法購買一些羊毛織毛線毛料，然後捎給去西域的商隊反手便能賺十倍，這要賠了那你就真的沒救了。”
“總之，現在是最適合創業的時候，創業成功率在九成以上，你們若還畏首畏尾不敢幹，那我就沒辦法了。”
曹昂再次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繼續道：“說的嘴皮子都幹了，你們還有什麼疑問，有疑問的直接提，我儘量解答，沒疑問想貸款創業的等一下，一會貸款合同拿來，籤了字去銀行領錢，沒疑問也不想創業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張平在原地思忖許久終於把心一橫，咬牙說道：“我貸，校長說得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學生有幸進入京一大深造已經算走了狗屎運，再不努力說不過去，就拼他一次吧，反正是窮鬼，失敗就失敗，大不了繼續受窮唄。”
瞧那一臉不情願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曹昂在玩校園貸，逼他們籤賣身契呢。
曹昂笑道：“這就對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不拼一把永遠不知道自己多優秀啊。”
張平眼珠一轉臉上露出諂媚之色，咧嘴笑道：“敢問校長，做什麼生意能穩賺不賠啊？”
曹昂：“……”
穩賺不賠的生意我找你幹嘛，自己不會做嗎？
心中鄙視嘴上卻笑道：“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對商人來說沒有最好的生意，只有最適合自己的生意，你在定國集團實習了也有不少時間了，對他們的生意多少應該瞭解一些，自己考慮吧，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能幫忙的我絕不吝嗇。”
“哦……”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張平多少有些失落，但是想到自己即將擁有一大筆自由支配的資金，心情又瞬間激動起來。
其他人同樣活躍起來，相繼站起詢問問題，他們的問題看似五花八門，總結起來也就幾種。
什麼生意能穩賺不賠？
我想做某某生意，先期投資多少，多久能回本？
如果失敗，貸款怎麼才能不還還不影響入仕升遷？
聽聽，問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寡婦夢打逑儘想美事，一個個的咋不上天呢。
跟他們閒扯了半個時辰合同終於送到，足足兩千份。
曹昂連看都沒看直接發了下去，同學們接過一看集體咋舌。
合同足有十幾頁，考慮到了各種情況，設定了無數前提條件，內容詳細的讓人淚崩。
先秦時期，各諸侯國之間的戰書若能詳細到這地步，那就有樂子瞧嘍。
拿著合同琢磨許久，又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商量許久，張平第一個起身來到曹昂面前說道：“校長，我要三十萬，貸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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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心智堅韌之輩，決定了就不在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曹昂讚賞的點了點頭，拿過毛筆和印泥說道：“一式兩份，一份自己拿著一份銀行存檔，自己填吧，姓名金額日期都別漏掉。”
張平拿過毛筆簽字畫押，然後拿著合同轉身離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眾人發現他剛才的轉身特別的瀟灑，很有一種天下之大捨我其誰的感覺。
受張平影響，眾學生紛紛上前簽署合同，人數太多準備不足，全湧上來才發現筆不夠了。
曹昂踹了身邊的曹馥一腳，讓他滾去取筆，再次扭頭時，看著正在簽字和等待簽字的畢業生，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自豪的想道：“小夥子們好好幹吧，多年以後你們會感謝我的。”
感謝你八輩祖宗。
多年以後回想起今日經歷，這群已經在水利，地產，醫藥等各個行業取得優異成績的商界大佬無不咒罵，一入商界深似海，當年就不該聽姓曹的忽悠，那個人渣舌燦蓮花說的前程似錦，結果呢，不到中年頭髮全掉光了。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合同簽署完畢曹昂再懶的跟他們廢話，直接將人趕走，然後坐在桌前看著高高一摞的合同心裡樂開了花，興奮的說道：“開張了，小馥，咱們銀行終於開張了，有了這群學生打頭陣，貸款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看了這麼久曹馥早已明白曹昂的套路，眯著眼睛說道：“子脩哥，他們可都是你的學生，為人師表這樣坑自己的學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曹昂扭頭看了他幾秒，然後抬起腳用力一蹬，將他連人帶椅子一起踹翻在地。
畢業生們離開校園，拿著合同直接去了銀行。
陸欣早已在銀行坐鎮，看見合同第一時間兌現，將寫明數額的兌票親自交到他們手裡。
拿著銀行兌票，看著上面龐大的數額，畢業生們迷茫了，這麼大一筆錢，回到家裡咋交代啊？
聽曹昂忽悠的時候挺熱血沸騰的，真到了要幹事的時候誰心裡也沒底。
說白了他們只是一群涉世未深的畢業生，不是他們長輩那樣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狐狸。
荀紹就是這樣，剛出銀行大門就後悔了，想轉身將兌票還回去，想到自己籤的那份條例清晰，職責明確的合同，無奈的選擇了放棄，思忖半天沒回隔壁的戶部上班，而是轉道去了尚書省。
他是荀彧的親侄子，到了尚書省衙自然不會受到刁難，暢通無阻的來到荀彧辦公室門前，躊躇許久才抬起手臂敲了敲門。
“進來。”荀彧的聲音自門內傳出，荀紹雖有些畏懼，躊躇許久才咬牙推門走了進去，來到辦公桌前低聲叫道：“叔父。”
荀彧正在埋頭批閱公文，聽見聲音猛的站起，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問道：“我派人去戶部找你，他們說你被曹昂叫走了，你不會……貸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