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武都郡。
郡守府大廳，文武齊聚一堂。
見人到齊，法正起身朝首位上的馬超躬身一拜，開口說道：“三萬大軍已經整頓完畢，隨時可以趕往漢中，何時出發請大哥示下？”
等了多年終於等到曹劉開戰，接到訊息法正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興奮過後便與馬超商議整頓兵馬，準備雙方大戰到了關鍵時刻便兵發長安，奪取關中這塊帝王基業。
沒想到曹劉剛剛開戰，蜀王劉璋便耐不住寂寞，北上攻打漢中了。
劉璋闇弱，但那也是相對而言的，比曹賊和大耳賊差點，比起張魯那個只知道唸經畫符的牛鼻子老道卻強出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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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蜀中群臣為了在天下人面前刷存在感，表現的分外團結格外賣力，就連反骨仔張松都積極策劃，四處奔走，又有吳懿黃權，張任孟達等名將領兵，張魯哪裡是對手，被打的節節敗退，不得不向馬超求助。
接到訊息馬超糾結了，他都準備好打關中了，哪有精力去攻打漢中，原本不想理會，卻被法正勸的改變了主意。
法正當然不會好心的替張魯擋刀，支援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假道伐虢，趁機將漢中收入囊中。
他的理由很簡單，打關中和打漢中都是為了開疆拓土增強實力，既然如此，何不先挑選個簡單的？
柿子要撿軟的捏嘛！
而且漢中沒發生過黃巾暴亂，沒受過戰火波及，境內人口眾多物產民豐，比快被打成廢墟，還在恢復元氣的關中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奪了漢中還可以藉著張魯的名義繼續南下，趁機奪取整個益州。
益州是大漢第一大州，地勢險要土地肥沃人口眾多，西南還有南蠻眾部可以掠奪，一旦拿下，馬家便有了涼益兩州之地，實力不比曹劉差多少。
若老天爺給面，奪下益州魏漢之戰還沒結束，他們完全可以繼續東出奪取關中，屆時就全面佔領了先秦舊地，再憑函谷關之險，足以與曹劉三分天下。
想到那個美好前景，法正就感覺熱血沸騰渾身充滿鬥志。
連他都如此，馬超更抵不住這個誘惑了，當即決定入漢中支援張魯，但前期不能投入太多兵力，帶的兵太多容易嚇住張魯，只能添油似的一點點投入。
計劃早已商量好，馬超直接下令道：“馬岱，明天早晨你帶一萬大軍先行出發，去漢中探探張魯的底線再說。”
“喏。”馬岱抱拳一拜轉身離去，沒多久又跑了回來，臉色古怪的說道：“大哥，荀諶求見。”
荀諶？
廳中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他們自然知道荀諶是誰，只是他不在南陽與魏軍作戰，跑涼州幹嘛來了？
還有，荀諶乃南漢重臣，來涼州也算出使，怎麼事先沒有收到半點訊息？
法正思忖道：“荀諶來的如此突然只有一個解釋，漢軍要麼戰敗，要麼陷入到了極其不利的境地，急需要外援，他求救來了。”
曹賊佔了關中，斷了南漢與涼州的聯絡，荀諶冒著被錦衣衛抓的風險偷來涼州，所圖必然不小。
馬超不爽的說道：“咱們馬上要趕去漢中，誰有心思招呼他，趕走吧。”
“別……”法正阻止道：“見還是要見的，人家畢竟遠道而來，咱也不能不懂禮數啊，另外荀諶既然敢來，必然準備了能打動我們的東西，不妨先聽聽，好處自動送上門，沒理由不要啊。”
眾將聞言齊齊發出笑聲。
馬超同樣笑道：“既然如此就請荀先生進來吧。”
“喏。”馬岱又轉身跑了出去，再次回來時身邊多了一位中年文士，正是荀諶。
荀諶跟隨馬岱來到大廳中央站定，躬身拜道：“大漢吏部尚書荀諶見過馬將軍。”
馬超笑道：“我說今天早上喜鵲怎麼在枝頭上喳喳叫個不停呢，原來是有貴客到訪啊，不知荀尚書來我涼州有何貴幹？”
荀諶嘆息道：“唉，涼州在各地的密探不少，我軍戰敗的訊息想必馬將軍已經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漢軍已經敗了？
馬超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向法正看去，發現法正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他們是在南陽確實佈置了很多密探，可該死的大耳賊為了堅壁清野，將整個南陽的百姓全打包遷到了漢江以南，其中就包括涼州的密探，現在整個南陽除了魏軍就是漢軍，至於各方密探，根本沒有生存空間，更別說傳遞訊息了。
馬超很快冷靜下來，安慰道：“那太遺憾了，請荀尚書節哀順變。”
什麼叫節哀順變，老子又沒死你會不會說話。
荀諶同樣若無其事的笑道：“荀謀來涼州沒有別的意思，就想問馬將軍幾個問題，不知可否？”
重頭戲來了。
接下來不管荀諶說的如何天花亂墜，目的都是為了將他拉下水，馬超很想直接懟回去，出於禮數還是說道：“請講。”
荀諶點頭道：“我軍雖敗卻有長江天險作為依仗，魏軍多是騎兵很難過去，曹賊又志在天下必不會停止征伐，將軍覺得他下一步會對付誰？”
馬超：“……”
黃鼠狼給雞拜年，果然沒安好心吶。
荀諶又道：“魏軍剛一獲勝，曹操便派曹仁率領五萬大軍進入關中，將軍覺得這五萬鐵騎是來做什麼的？”
馬超：“……”
五萬鐵騎，有這事？
荀諶不會拿這種容易揭穿的謊言忽悠自己，涼州在關中的密探又尚未傳回訊息，如此一來就只剩一個解釋了，曹仁還在路上，並未進入關中地界。
荀諶繼續道：“涼州最近幾年仗著絲綢之路發了大財，糧食滿倉物資充足，但將軍覺得與曹賊相比如何，假設曹賊掉頭西進，攻打涼州，將軍有幾成把握保住涼州全境？”
馬超臉色有些不自然了。
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要命，諸侯爭霸向來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先吞併比自己弱小的，實力強了再去進攻其他的，吞併戰爭打了二十多年，如今天下諸侯就剩這麼幾個，曹魏最厲害的是騎兵，一群旱鴨子面對長江天險只能乾著急。
南漢暫時拿不下，曹賊會對付誰還用說嗎，曹仁的五萬鐵騎就是明證啊。
涼州最近幾年雖然發展不錯，但地盤太小底子太薄，與曹魏根本沒有可比性，曹賊若真來犯，耗都耗死他。
一邊是南下漢中奪取巴蜀，成就帝王之業，一邊是曹賊的威脅，馬超心裡天人交戰，有些拿不定意了，閉上眼睛掙扎許久才說道：“孝直留下，其他人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