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之後四人站在帳篷邊大眼瞪小眼，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魯肅苦笑道：“殿下，臣鎮守匈蒙二州多年，也算征戰沙場的宿將，可是裡邊這。”
沙場作戰，陣亡的將士就算不能留全屍也不至於被切成塊，而且打仗是以勝利為目的的，結束後誰有心思觀察陣亡將士的死狀。
手術臺上那位卻不同，被華老頭用手術刀剝開再取出內臟，好比機器被拆成零件，還讓人一件一件仔細觀看，初次見到這種場景，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力簡直讓人……
魯肅覺得，不吐個三五次絕對適應不了。
胡三接茬道：“俺也一樣，太噁心了。”
曹彰卻不願跟他們同流合汙，直言說道：“我是被你們影響的，回到軍營可別亂說。”
他確實是被曹昂幾人影響的，倒不是他心理素質太好，而是反應太慢，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曹昂幾人便接連衝了出去，然後就聽見了劇烈的嘔吐聲，本來好好的，被他們一影響自己也有了反應。
這事得提前說清楚，堂堂三皇子殿下可是要臉的，要是傳出去以後在部下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曹昂在兜裡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衛生紙，提起袖子將嘴上汙穢擦乾淨，擦完脫掉外袍直接扔掉，無奈說道：“這破地以後再也不來了，簡直挑戰人的心理承受極限啊。”
魯肅上前幾步，撿起他扔掉的外袍擦臉上汙穢，擦完又遞給曹彰道：“要不要？”
曹昂不樂意了，問道：“幹嘛不用你自己的。”
魯肅理所當然的說道：“反正你不要了。”
太子殿下什麼人，這件外袍洗的再乾淨也不可能再穿。
曹昂：“……”
草率了，早知道應該用他們的。
飯吃進去的時候很香，吐出來卻很難聞，找來士兵打掃他們吐出的汙穢，又瞥了一眼華佗所在的帳篷，曹昂抬腳快速離開，趕到華佗的實驗室耐心等待起來。
他本想直接離開的，轉念一想來都來了，好歹跟華佗打聲招呼再走不是。
等著等著曹昂就後悔了，華老頭跟長到手術臺上了似的，死活不見出來，繼續等吧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起身離開吧前面豈不是白等了。
曹昂可不是吃虧的主，索性繼續等，他還不信了還。
卻說華佗，解剖屍體對華老頭來說沒什麼難度，很快便解剖並講解完畢，讓學生將有用的東西放進裝著藥水的容器裡儲存便轉身離開，原本打算回去拜見曹昂的，剛出帳篷就聽說新運來的屍體中有個沒斷氣的，已經被送去長安醫學院院長韓靈的實驗室，當場扔下曹昂趕了過去。
領導的待遇自然非普通人可比，韓靈院長的專屬實驗室同樣非普通實驗室可比，帳篷跟曹昂的帥帳一般大，裡面辦公桌，手術檯，各種醫療器械應有盡有，大帳後面還用屏風隔出一個隔間，裡面是臥室，供韓靈院長休息。
外面擺著屍體和許多用藥水浸泡的內臟，韓靈院長在裡面也不知道睡不睡得著。
當然，這只是臨時休息的臥室，宿舍區還有專門的帳篷，領導嘛，向來都是狡兔三窟的。
華佗走進實驗室，發現施圖和十幾名兩校老師都在，一群人拿著手術刀，圍著被扒光了的羅馬奴隸正津津有味的討論著從哪下刀。
見華老頭進來，一名五十左右的老頭連忙招手道：“老華來了，快快就等你了。”
語氣興奮的不像做手術，倒像是酒菜上齊就等開席。
華佗走到開口的老頭面前問道：“老韓，什麼情況？”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長安醫學院院長韓靈。
韓靈朝手術臺上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奴隸努嘴道：“就你看到的情況，此人身中三十多刀卻刀刀避開致命要害，運來的時候竟然還吊著口氣，簡直是個奇蹟，幸好被學生發現了，不然損失可就大了。”
有句話他沒說，這人可是他用院長的威嚴生生從學生手裡搶來的，對此他沒半點心理負擔，那群學生懂個屁啊，不小心給弄死了怎麼辦？
韓靈繼續道：“老夫已經替他包紮了傷口並輸了半袋血，命暫時保住了，但咱們的獻血不多，而且輸太多的話他說不定就醒了，你曉得吧。”
經過多年發展，輸血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但儲血的技術卻沒什麼進步，沒有儲存技術，遇上失血過多的病人只能現抽現輸，哪有那麼多血型匹配的讓你抽去。
華佗詫異的說道：“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麼？”
韓靈興奮的說道：“活的啊老華，多好的實驗品吶，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準備從屍體中選擇一個血型與他匹配的，給他換顆心臟試試，這事除了老施之外其他人都還沒幹過呢，現在有機會說什麼也得動手嘗試一下，你說呢？”
其他老頭也紛紛附和道：“老韓說的對，不止心臟，肝臟腎臟都應該換換，零件要定期更新嘛。”
華佗於心不忍的說道：“他畢竟是個活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
韓靈明顯是個瘋子，眼中露出一絲瘋狂，語氣堅定的說道：“老華你這就不對了，雖說醫者仁心，但也得分什麼人，他們可是入侵者，現在還佔著咱大魏四郡之地呢，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試想一下，他們衝過黃河防線進入武都，甚至進入關中，大魏百姓得遭受多大的災難？”
“醫術沒有國界醫生卻有，咱身為大魏百姓，不為大魏謀福利對得起朝廷發的俸祿嗎，對得起太子殿下對咱們的大力支持嗎，你的大帳比太子殿下的帥帳都大，已經明顯逾制了，若非殿下頂著，你丫說不定已經被毛階請去喝茶了。”
華佗：“……”
話雖然難聽卻是在理，華佗閉眼糾結片刻，再次睜開時成功將良心扔到一邊，擼起袖子說道：“幹。”
意見統一了就沒什麼說的了，韓靈將手術刀遞給華佗，讓他替大夥做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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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換的心臟也是現成的，人死之後體內器官還能存活一段時間，大營那麼多屍體，總能找到幾個與之匹配的，準備工作韓老頭早就準備妥當了。
華佗身上的防護服還沒脫，帶上口罩換副手套就能開整，準備妥當後拿起手術刀朝奴隸心臟位置輕輕劃了下去，十幾個老頭連忙將腦袋湊過來，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這段時間在場每個人都解剖了不下十具屍體，對人體構造已經研究的相當熟悉，按部就班順利的做完了手術。
完事後華佗長舒口氣，摘下口罩說道：“耐心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