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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2章 出兵貴霜

劉備帶著陳登直奔房間,剛推開門一股刺鼻的藥味便衝了過來,燻的陳登當場皺起了眉頭,劉備卻臉色如常繼續前進。

伺候在床前的袁熙急忙迎了上來,躬身拜道:“見過陛下。”

劉備沒有理他,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向躺著的袁紹打量過去。

此刻的袁紹早已不復往日意氣,臉色蒼白如紙,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如柴沒了人形,見劉備過來,不知從哪湧出一股力氣,抓住他的手說道:“陛下,老臣不行了,不能再跟著陛下北伐曹賊,匡扶漢室了。”

劉備心頭一顫,兩隻手同時伸出,緊緊握住袁紹的手說道:“本初莫要灰心,張神醫乃是出了名的杏林高手,定能將你治好的。”

要擱以前,他巴不得袁紹這個漢賊去死,但是現在他是真捨不得啊,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但經過袁紹和袁術兄弟一鬧,辛苦積攢的家業已經沒剩多少了,現在全靠袁紹一人撐著,他若死,單靠袁熙根本撐不起袁家的家業,這對南漢無疑是一個無法承受的損失。

袁紹搖頭道:“陛下別寬慰老臣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能不知道嗎,人固有一死沒什麼可畏懼的,只是臣世受國恩,承蒙先帝信重拜為大將軍,又蒙陛下不棄拜為大都督,卻內不能輔國政,外不能除曹賊,現在死了無言面對大漢列位先帝啊。”

他當年雖然割據一方,但畢竟沒有像袁術曹操一樣稱帝稱王,別的不敢說,名節算是保住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待將死之人劉備自然不會太苛責,勸道:“大都督有功於社稷,天下臣民都看在眼裡,大漢落到如今這番田地不是你的錯,列位先帝又豈會責怪於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至於其他事情,有朕在呢。”

袁紹搖頭道:“臣請陛下過來是有一事相求,還請陛下看在老臣為大漢效力的份上答應老臣。”

這種時候拒絕的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劉備問道:“你說。”

袁紹答道:“老臣已到彌留之際時日無多,犬子袁熙年少德薄,不堪大任,請陛下剝奪他冀州侯的爵位降為郡侯,老臣感激不盡。”

大漢的爵位體系中是沒有州侯這一級的,郡侯就封頂了,當年劉備為了讓他投降特意破例,但這事對他是榮耀對袁熙就未必了。

打個比方,大夥都在第一層你卻跑到了第二層,誰看見你心裡能舒服,逮著機會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汝南袁氏早已不復往昔,袁熙又是個頂不住事的,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韜光養晦,將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而不是繼續跟人爭什麼。

袁紹畢竟是雄霸過一方的諸侯,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劉備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有心拒絕,看到他希冀的眼神,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嘆息道:“朕答應你便是,大都督勿需擔心。”

“謝……謝陛下。”袁紹好像了卻了一樁心事,再無信念支撐下去,雙眼慢慢閉上,抓著劉備的手也無力垂下。

一代梟雄就此長眠。

劉備嘆息著起身,對站在床邊的袁熙說道:“準備後事吧,元龍,命所有大臣入宮議事。”

袁紹的後事可是國之大事,不能隨便解決,必須與禮部商議個章程出來。

君臣齊齊入宮商討半天,最後決定,追封袁紹為廣陽王,以郡王之禮厚葬。

雖說大漢有非劉氏不王的傳統,但祖制這東西打破一次,再打破第二次就沒有心理障礙了,別忘了,建業現在還有一位涼王殿下呢。

至於將袁熙繼承的冀州侯降為郡侯,劉備卻沒有採納,雖然他知道袁紹是好意,但無辜降爵別人怎麼想,這事弄不好容易遭到反噬啊。

不過也簡單,將其他人的爵位提一級不就好了,這樣大夥又都在了一個水平線上,誰也別看不起誰。

計議商定就是執行,禮部擇選良辰吉日下葬,出殯這天滿朝文武齊聚,軍隊入城封路,長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見一個行人,袁熙一身孝服走在隊伍最前,身後抬棺的士卒與送行的官員排成長龍,場面那叫一個壯觀,算是給足了袁紹哀榮。

儘管如此,袁熙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向來不受待見的萬年老二會繼承袁家家業,這麼大一塊餡餅砸頭上,雖然事先有過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天,他的心中還是說不出的迷茫,以後沒人罩了,袁家的路該怎麼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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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汝南袁氏雖然無實卻還有名,身為家主,中興袁家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劉備卻沒這個顧慮,辦完袁紹的喪事後便全身心投入到了討伐貴霜的戰爭中。

這次不同以往,不以掠奪為目的,而是要在海岸線附近打下並守住一片土地,讓大漢的百姓在那裡紮根,是妥妥的佔領。

更重要的是這次是遠洋作戰,人員物資都要透過戰船運輸,這在整個華夏歷史上都是頭一遭,大漢朝堂能借鑑的只有當年曹昂徵瀛州,滅遼東的先例,但比起這兩場戰役,貴霜的距離要遠的多,由不得劉備不慎重。

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動員令下達之後整個南漢都忙碌起來。

這次世家表現的特別積極,有錢出錢有船出船有人出人,全力支持劉備的行動,因為此戰不同以往征伐草原打一撥就回,而是徹底佔領,有利可圖,貴霜的土地人口礦產不止劉備惦記,世家同樣惦記已久,真打下來世家也能得到不少利益。

對世家來說,利益才是最好的驅動力。

半月不到南漢朝廷便徵集了兩千多艘大型商船,再配合蔣欽的艦隊,運輸力很是驚人。

一切準備就緒,卻在出兵數量上出現了分歧,劉備原本打算出兵十萬,但部分大臣覺得十萬太多,萬一期間曹魏來襲,朝廷便無兵可用了,而且貴霜軍的戰鬥力實在慘不忍睹,十萬大軍出征太看得起他們,劉備覺得有理便改成了五萬。

五萬大軍隨關羽先行出發,待徹底打敗貴霜,佔下一片根基地之後再遷徙百姓過去。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萬一貴霜軍突然雄起漢軍戰敗,只是軍隊好撤離,加上百姓問題就多了。

對此關羽表示無所謂,他對征伐貴霜有著絕對的自信,提著屠龍刀帶著大軍在東治港登船,浩浩蕩蕩的向貴霜趕去。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潛伏在建業的錦衣衛密探,前往許都的官道上每天都有信使快馬馳騁,各種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向許都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