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左右，昨日送貨的商人陸續到來，看著坐在院中的曹晟臉色複雜。
他們大多都四五十歲做曹晟長輩的年紀，此刻卻要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低聲下氣，誰心裡能舒服？
躊躇片刻一人走上前來，陪著笑臉說道：“塞爾瑪秘書，我叫班德，運的是布匹，貨物已到院外，您看什麼時候入庫？”
曹晟問清楚他的姓名和貨物種類，又開啟記錄冊子對比，很快便找到商人的名義，溫和笑道：“那就現在入庫吧，艾力，去驗一下。”
艾力是鄧艾的化名，聞言應了一聲，帶著三名隨從跟著商人離開，足足過了兩刻鐘才回來，無奈搖頭道：“不行，他運來的布匹質量都太次，有些還受了潮長了黑毛，而且數量也不太對，少了半匹。”
曹晟當場來了精神，猛拍桌子罵道：“班德是吧，殘次品你也敢拿來糊弄我，是覺得本秘書好欺負還是覺得教廷的錢好騙，全退回去，訂金你也給我退回來，少一個子你試試。”
教廷訂貨之前可是付了部分訂金的，否則哪個商人肯冒風險？
班德急了，連忙告饒道：“塞爾瑪秘書你有所不知，來的路上下了場雨只是淋溼了而已，遇到好天氣曬一曬再洗一遍不影響的，至於少的那半匹可能只是遺漏了，小的這就補上。”
半匹布而已，上街買來就行了，但曹晟今天是專門挑事的，豈能讓他如願，冷哼道：“啥意思，還想讓我們教廷幫你洗布曬布，我們很閒嗎，還是覺得我們教廷應該給你打工，把貨拉回去處理好了再來，下一個。”
班德聞言心裡那叫一個憋屈，查爾德就夠難應付的了，現在又遇上一個比查爾德還霸道的秘書，做點生意怎麼就這麼難呢。
其他商人還在等著，他不敢真的在此胡攪蠻纏，只好嘆息著離去，準備找地方將布洗晾好再來，好在這幾天天氣不錯，快點的話兩三天應該能處理好。
另一名商人上前自報家門及貨物名稱，曹晟拿著記錄對照，再讓鄧艾出去挑刺。
卻說班德，出了院子來到車隊前，看著幾車布匹滿臉為難，最後嘆息一聲就要離開，恰在此時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上前，試探著問道：“這位大叔，可是在裡面受到了刁難？”
仔細一看竟是曹衝。
班德自然不認識曹衝，也懶得搭理他，瞥了一眼就要離開，曹衝連忙說道：“我有辦法讓你順利交貨，今天就拿錢走人，但你得給我兩個銀幣的辛苦費，幹不幹？”
班德一愣，看著曹衝有些猶豫，倒不是心疼錢，而是眼前這人太過年輕，實在不值得信任。
曹衝繼續說道：“辦不成不收錢，但你得按照我說的辦法來，我覺得值得一試，否則這批貨交不了，你損失可就大了。”
班德掙扎片刻果斷說道：“行，怎麼做你說？”
這小子說的對，貨拉回去白折騰幾天時間不說，還未必交得了，萬一教廷真的不要，這麼多布自己賣給誰去，既然這小子說有辦法，那就姑且一試吧，不成的話也沒什麼損失。
曹衝笑道：“先給我一袋錢，不少於一百銀幣，放心，咱倆一起進去，我肯定跑不了。”
班德盯著曹衝，覺得這小子騙錢的嫌疑很大，但有什麼辦法呢，只好從懷裡取出錢袋遞了過去。
曹衝接過開啟，將裡面的銅板挑出還給對方，這才提著錢袋說道：“走吧。”
班德狐疑的跟他走進院子，看著桌前排成的長龍神情複雜。
曹衝卻不管這麼多，粗暴的掀開人群擠到桌前，又將正在與曹晟交談的商人推開，順勢一跳坐到桌上，大咧咧的說道：“塞爾瑪秘書，我是班德老闆的顧問，我們的貨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曹晟當場就不樂意了，破口罵道：“通融，怎麼通融，要個個都把殘次品給我送來，我的工作還怎麼幹，別沒事找事，滾蛋。”
人群後方的班德聞言嚇的臉都白了，暗自後悔怎麼找了這麼個二貨，這下好了，事沒辦成不說還把塞爾瑪秘書徹底得罪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誰料曹衝不但沒有滾，還越發肆意妄為，直接將手中錢袋摔了過去，同時端起曹晟面前的茶杯猛喝一口，這才說道：“快點的吧，大家都挺忙的。”
曹晟伸出手指輕輕撐開錢袋，看到裡面的銀幣當場變了臉色，不悅的說道：“你這是在侮辱我。”
曹衝呡了口茶，淡定問道：“那你接不接受侮辱？”
曹晟滿臉平靜的說道：“接受。”
然後做賊似的將錢袋從桌上划走，滿臉堆笑的說道：“早說你是帶著誠意來的不就行了嘛，耽誤大家時間，艾力，班德老闆的貨質量上乘，數量精準，正是教廷求之而不得的，去入庫吧。”
“明白。”鄧艾從桌下拿過錢袋，帶著三名隨從沒出院子，反而回了大廳。
其他商人懵了，班德更懵。
這特麼也行？
剛不是才說布匹質量不好讓處理之後再來的嗎，怎麼眨眼就變了口風？
卻說鄧艾，帶著三名隨從進入大廳把門一關，笑問道：“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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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隨從面面相覷，有人不忿道：“你們這是收黑錢，是貪汙，是要上火刑架的。”
鄧艾開啟錢袋隨手抓出一把直接塞進他手裡，冷笑道：“你一個月薪水才多少錢，夠養家餬口嗎，夠花天酒地嗎，夠包養小妾嗎，跟著塞爾瑪秘書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懂不懂，人要為自己而活。”
隨從看著手裡的錢愣住了。
鄧艾給剩下兩人分別抓了一把，這才裝起乾癟的錢袋笑問道：“現在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了嗎？”
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們聽你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放之四海而皆準。
鄧艾拉開門走了出去，三人連忙跟上。
到了桌前鄧艾掃了班德一眼，朝曹衝喊道：“走吧，愣著幹啥？”
曹衝這才跳下桌子，拉上班德跟著鄧艾離去。
眾商人見此哪還有不明白的，靠前的一人連忙拿出錢袋，輕輕放到桌上賠笑道：“塞爾瑪秘書，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
原以為曹晟看到錢會像對待曹晟一樣好脾氣，誰料曹晟直接將錢袋砸到了他的臉上，破口罵道：“什麼意思，侮辱我，我可是查爾德主教的秘書，肩負如此重任豈能辜負主教的信任，滾蛋，再敢這樣直接取消供貨資格。”
商人懵了，下意識的說道：“你剛才不是……”
好在他還有點理智，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下，轉身跑了出去，他準備問問班德和曹衝，哪個環節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