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晟所說，養寇自重最需要把握的是度的問題，如何讓雙方勢力維持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太考驗手段了。
這種走鋼絲的遊戲以前沒玩過啊。
裡奧威爾無奈，只好再次將目光投向曹晟。
曹晟兩手一攤說道：“這事很簡單，該咋辦咋辦就是了，現在羅馬的實力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限，青壯被送去中原為奴，族中幾乎全是老弱病殘，反抗力量幾乎不存在了，想頒佈什麼召令就頒佈什麼召令，誰敢反對殺了便是，變法就如同種樹，前期種下的嫩苗很脆弱，必須靠強權維護，等變法的嫩苗長成參天大樹的時候，自然就可以按照規矩來了。”
“當然，強勢只是態度，執行過程中還要講究手腕，比如說書同文，最直接最有效最徹底的辦法就是將其他各族的文獻資料全部毀掉，一張紙片都不留，這樣有人想要讀書，就只能讀你想讓他們讀的文字，因為沒得選。”
“很多時候，沒得選反而是好事，不用糾結坦然接受就好。”
秦朝統一天下的時間只有十五年，這麼短的時間一代人都沒成長起來，卻能改革的如此徹底為什麼，因為始皇帝做的夠絕，將六國文獻毀的連紙片都沒留下。
到了漢朝，劉邦是一個混混，他的團隊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出身，屌絲逆襲驟得高位，根本沒有治理天下的能力，怎麼辦呢，唯有學習，學習的物件卻只有秦國。
漢承秦制，不是高祖劉邦想承，而是沒得選，劉邦是楚人，又是推翻秦朝的先驅，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秦朝的一切都從史書上抹去，問題是真這麼做的話就沒有學習的物件了。
曹晟繼續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各國各族的生活習慣沒必要改，但是文字必須統一，不如此教廷的政令無法推行，還有就是，想將各族糅合成一家，就必須給大家弄一個出身，人是從哪來的你得有源頭，大漢剛建立那會，大漢百姓都以秦人齊人趙人自居，根本不承認自己是漢人，結果在匈奴的威脅下，在太史公《史記》的影響下，大家慢慢融合在一起，才有了今日之大漢，你們羅馬不是有《聖經》嗎，那就從《聖經》入手，將其改成教廷需要的樣子。”
《聖經》在羅馬流傳多年，但跟漢人的《山海經》一樣，作者是誰根本無從考證，可惜的是羅馬人將《聖經》翻譯成了幾十個版本，裡面的內容也略有不同，想想都覺得扯淡。
裡奧威爾凝眉沉思半晌，眼中漸漸露出堅定，問道：“新文字如何推廣？”
曹晟笑道：“很好辦，毀了其他文字只留一種，有學習需求的人自然會去學，另外財政充足的話你可以在教廷建立學院，將羅馬所有十歲以下的孩童全部集中到一起強迫學習，孩子的人生觀還沒有形成最容易影響，讓他們脫離父母管束，潛心學習教廷的一切，不出五年他們就會將你教他們的東西當做固定思維，屆時父母的思維就不足以影響他們了，如此過個二三十年便可形成大勢，其他人再想復辟舊的文字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你在長安待了三年，這點道理還需要我教？”
對於曹晟的奚落，裡奧威爾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請教道：“問題是魏軍和漢軍未必會給我們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一旦打過來，羅馬該如何應對？”
這才是裡奧威爾最擔心的，魏軍和漢軍就是兩座壓在羅馬人頭上的大山，卡拉卡拉在世的時候都搬不動，更別說現在的羅馬了。
曹晟笑道：“不還有武威的大貴族頂在前面嗎，你怕啥，分兩步，第一大力宣傳魏軍的惡行及被賣到中原的羅馬奴隸的悲慘生活，胡編亂造就行，編的越慘越讓人恐懼越好。”
“第二將所有惡行往卡拉卡拉那個死鬼身上推，告訴各族百姓，羅馬人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卡拉卡拉害的，本來也是嘛，大夥在老家日子過的好好的他非要跑過來搶劫，現在好了，他兩腿一蹬舒服了，大夥的日子怎麼過？”
“等死去的卡拉卡拉吸引所有仇恨之後您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百姓便會將您和教廷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屆時您不管做什麼都可以用一句我是為了你們好來推脫。”
裡奧威爾：“……”
我逼你加入教廷是為了你好，我搶你家產是為了你好，我殺了你也是為了你好？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要臉呢？
曹晟繼續道：“至於魏漢聯軍打過來也好辦，你打不過不知道跑嗎，五年過去羅馬多少應該有點糧食儲備吧，帶著羅馬百姓後撤到玉門關外，在西域休養生息，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地形狹長路途遙遠，魏漢聯軍若是征討，單單路上的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若天下一統，漢人肯定不惜一切殺過來，問題是沒有啊。”
“兩頭老虎打架，其他小動物最好的辦法就是離的遠遠的，誰敢近距離湊熱鬧，必然會承受兩頭老虎的共同怒火，因為王者尊嚴不容挑釁，但若是退開，兩頭老虎就沒心情搭理你了，反而會將精力投向對方，他倆若廝殺起來，自然就顧不上你了。”
道理雖懂，可就這樣放棄經營數年的河西四郡裡奧威爾多少有些不甘心，試探著問道：“我聽說戰國時期有合縱以抗強的說法，羅馬能不能與魏漢一方聯合，形成三足鼎立的態勢？”
“哼……”曹晟被逗笑了，極其蔑視的說道：“你想都別想，漢人絕對不會跟異族合作，戰國七雄之所以會連橫合縱，是因為他們有個共同點，都是周天子的臣子，彼此之間沾著親帶著故，是有利益之爭的一家人，你們羅馬人算什麼，還是那句話，老虎打架，狼狗最好別湊熱鬧，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淌漢人的渾水，安心的退回西域不好嗎，安息現在空著，只要你有能力完全可以向西發展，而且西域的棉花和葡萄都是大漢稀缺之物，站穩腳跟後還可以派遣商隊進入中原，與漢人互通有無，活路不選卻非要找死，圖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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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奧威爾苦笑道：“就按你說的辦吧，那位日耳曼紅衣大主教不能留了，竟敢貪汙教廷的錢，簡直不知死活，就用他的腦袋為新法祭旗吧，至於你，接替他的位置主持變法。”
曹晟：“……”
這就成紅衣大主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