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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鴨怪奇緣(16)

上回書說道,楊從循與胡三在曲阜許家搜捕荷花池水怪之時,突然有一相貌殊異的道士凌空而降!

待制服水怪之後,這位老道口述一副解毒藥方後就一抖衣袖,再度憑虛御風飄然而去了。

眼見那老道人影已去而狂笑的餘音未絕,楊從循頓時就衝著老道離去的方向大禮參下:“前輩藝業心胸過人,晚輩佩服。”

然而楊從循口中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小胡三正用爪子碰了碰自己:“楊兄,你抬頭。”

楊從循聞言抬頭一看,卻愕然發現方才分明已飄然遠去的老道竟然去而復返,眼下正撓著頭皮站在院牆之上:“這一運勁行功,老道肚子裡的酒蟲就一下子鬧將起來。眼下老道腳軟得實在行不得路,能否厚著臉皮跟主人家打個商量,再賒老道我個一杯半盞的酒水,也好喝了解饞趕路?”

在場眾人:“……”

最後還是人情練達的許大戶搶先一步反應過來:“快來人,速速開啟咱家的酒窖,搬出那壇十六年的陳釀女兒紅,獻給真人解渴。”

見許大戶允諾送上好酒,那老道立時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主人家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當真好氣度!那老道再厚著臉皮向主人家討個情如何?俗話說這‘有酒無餚,饞煞神仙’,主人家順道賞老道一點下酒菜可好?”|

“好說,好說。不敢動問道長一句,尊駕可用得葷麼?”

這下老道臉上的笑意更甚:“要說這葷麼,老道我倒也稍稍用得些,只是不吃素。”

“……瞭解,瞭解。許福!快去吩咐後廚起灶,給道長整治一桌上好席面獻上。”

交代完畢之後,許大戶轉身衝老道和楊從循各施一禮:“此番真是多謝兩位道長仗義出手,救了許某之女的性命。且請兩位花廳拜茶,這宴席稍候便得。”

說完,許大戶又轉身吩咐老管家:“李管事你速速按照方才道長開出的方子抓藥給夢漣敷上,若病情一有起色就速來花廳報我。”

說罷,許大戶衝著楊從循和老道以手肅客:“請。”

然而就在楊從循兩人稽首還禮之時,一直守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楊許氏突然快步上前,湊到其兄許大戶的耳邊低聲耳語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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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許大戶的臉色猛地一凝,接著便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知道了”,說完就滿臉推笑得殷勤招呼楊從循和老道:“從這假山之後的小路投東而去便是花廳,兩位貴客快請。”

之後在花廳之中,許家的下人又是如何拜茶上菜的閒言一應從略。

待酒過三巡之後,許大戶笑吟吟得衝著老道一拱手:“不敢動問道長,寒舍這點微薄的菜品可還合道長的口味?且請道長暫於此廂高樂,若是少了酒菜,就只管吩咐周遭伺候的下人。”

說完,許大戶臉上的笑意更甚:“眼下鄙人尚有一些俗務需要措置,這裡先跟道長告一聲罪,少陪了。”

說著,許大戶笑著衝一旁陪坐的楊從循一拱手:“楊道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見許大戶竟然張口直呼自己的姓氏,楊從循心底頓時一沉,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楊許氏一反常態得湊到許大戶跟前低聲耳語,定然是瞧破自己的身份了。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楊許氏給楊從循當了十三年的母親,雖然這對母子可能私下裡互相都不太待見對方,那也是不時就要在家裡碰面的。

除了身份所限必須著道裝綰發纂之外,楊從循並沒有刻意去改變自己的相貌(秀才是剃髮留長辮子的)。

先前在許夢漣的閨房中,楊許氏一心只顧解勸那位拉著女兒手不停嚎啕痛哭的許夫人,不過就和前來診病的楊從循打過一個照面,那時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然而今天早些時候,小姐乳孃許劉氏分明已覺得面前這位小道長實在有些面善,當面雖無暇細想,過後豈有不熟思的道理?

再聯想到這位道長不但操著一口泰安鄉音,竟然還知道許家後宅這荷花池上裝有操控流水大小的水閘?!

這要是再不仔細打量端詳這位楊道長的相貌,進而認出這位就是楊家那位嫡長少爺,那許家上下也實在太過沒心沒肺了。

不過,這該來的一定會來。

在動身前往關外之前,楊從循必定要親自向楊新篤稟明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盡自己最大可能去博得父親的首肯與諒解,那時他躲得開這個楊許氏麼?

想到這裡,楊從循心下立時就一陣釋然,衝著許大戶深鞠一躬:“謹遵所命,請。”

一刻鍾後,許家一處僻靜的偏廳,廳內規規矩矩得擺著一套八件雕花桌椅,除此之外別無其它什物,只在北面那堵山牆前面立著一扇織錦屏風。

只見許大戶用手指了指一把高扶靠背雕花大椅,回身衝著楊從循道:“來,咱們還是坐下說話吧……聿兒,不是舅舅要說你,為啥都到家裡來了也不提前跟舅舅言語一聲?難不成是嫌棄舅舅管不起外甥幾頓飯?”

“小甥豈敢。只是……”

楊從循剛開口說了幾個字,許大戶就揮手打斷道:“行了,事情的原委你母親都給許某提過了。不過就是在酒樓坐席飲宴之時,讓那轉局奉承的女樂唱過一回應景的曲子罷了,咱又不曾真個去瓦舍裡眠花宿柳。就為這等小事革了聿兒你的秀才功名,那易縣的李德崧真是豈有此理!”

說完,許大戶衝著楊從循一點頭:“好了,聿兒你也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這曲阜王縣尊那裡,你舅舅我還是說得上話的,趕明兒就讓李管事拿著我的名刺去一趟曲阜縣衙,讓你在孔學裡補一個名字,略微將這增補貢生該有的程式都走上一遭。等後年咱就在山東應舉,那直隸治下的縣學貢生都要和國子監的監生搶舉子名額,遠不如咱山東的好中。聿兒你聽舅舅的準沒錯,千萬莫要和自己賭這口氣,再做這勞什子道士了。”

許大戶話音剛落,楊從循就深鞠一禮道:“楊聿深感舅舅大恩。只是楊聿早在當初上山之時,就已將此等塵世間的功名念想統統都斷了,眼下就算想拾也拾不回來,不如就這樣圖一個清靜自在吧。”

楊從循本以為自己這番推拒之辭會招來舅舅的訓斥,卻不想許大戶聞言只是略一沉吟,便笑著點頭道:“聿兒你說的也對。這讀書做官之後,照樣也得天天給上司賠笑臉。這天天站班迎來送往得也很是煩人,不若就在家裡守著祖傳的產業過活,圖一個清靜自在也好。”

說罷,許大戶又衝著楊從循極有深意得一笑:“聿兒你也莫要責怪你娘,這‘鴨怪’尚且知道護雛,你娘她有些偏向你那兩個弟弟也是人之常情。”

待楊從循躬身施禮,口稱“父母為長,做事自有其道理所在,做子女的不敢心中含恨”之後,許大戶滿意得點點頭:“這常讀聖賢書的人說出話來就是不一般。不過聿兒你放心,這件事我已說過你娘了。既為楊家主婦,就該有一個大家主婦的樣子,主事之時不能一碗水端平,如何能服眾人之心?就算這長子不為已出,難道他就不是你的兒子了麼?”

說罷,許大戶在喉嚨裡重重乾咳一聲:“出來見見兒子吧。這些年你真是給楊家當的好家,連長房兒子都給逼到山上為道!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外人定會在暗地裡說三道四,嫌棄我許家沒有家教,連自家養出來的女兒都不懂得調教。”

許大戶話音剛落,楊許氏便打北面屏風之後低著頭快步而走出,徑直走到廳中衝著楊從循躬身一福:“兒啊,這些年甚是對你不住,為娘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