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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陰兵借道兇難測

終於又可以水上一大章了,那些拗口的文言寫得人真是憋屈……咳嗯,那個說正事。

在最近的一章裡,黃東省提到世人通常把黃家的群體心控禁咒當成是陰兵借道;具體緣由小說裡面已經寫了,這裡不再贅述,單講一講這個令人聞之色變的‘陰兵借道’。

這裡多提一句,正文小說裡面講的全是封建迷信,那是主線大綱限制,作為作者,我表示莫得辦法。

可要是番外裡面也這麼講,那這本書多半就要被封了……所以咱今天要講科學!

首先要指出的就是,人們往往把兩種風格迥異,原理成因也天南地北的現象混為一談,全都冠以‘陰兵借道’……實際上,這是大大不同的!

比如有傳言說,在故宮博物院還沒有對公眾開放時,有從事文物修復整理的專家夜間工作時,曾在一條偏僻的甬道中,撞見過一群面色蒼白的太監宮女打著紙糊小燈籠匆匆經過。

或者是一戶住在村尾的人家把自家屋後的一條小道兩頭堵死,準備搭個棚子堆放雜物;然而當晚一睡下就覺得屋裡陰風陣陣,還隱約能聽到女人嗚咽哭泣的聲音。

有經驗老人就說是這家人白天砌牆的行為堵死了幽魂投胎往生的路徑,這房內發生的種種異相都是那些找不到通往奈何橋路徑的陰魂在發怒作祟……等這家人惶恐萬分得將剛砌的磚牆拆掉,異相就消失了。

雖然上面介紹的兩種現象多少有點恐怖,但和真正的‘陰兵借道’並沒有什麼關係,姑且可以將其稱為‘陰人過道’,是一種相當正常的聲光學物理現象。

現今最有名的‘陰人過道’,應該是雲南的驚馬槽,一處位於雲南省曲靖市陸良縣沙林風景區的狹窄山谷。

相傳諸葛武侯曾於此大破蠻王孟獲,因一時戰死者甚多,這才成了氣候……據說如果有過路山民於陰天晦暗之時途徑此處,便會從山谷裡聽到一陣陣人馬嘶喊與金鐵撞擊的聲音,連胯下的走馬都舉足不前……驚馬槽一名,即得名於此。

經過地質學家的仔細研究,發現驚馬槽位於板塊運動活躍帶,是一處在地表圍巖張力與板塊運動時產生的剪切應力相互作用下形成的地裂……簡單點說就是這裡老鬧地震,地表上給撕裂了條大口子。

對流風在透過一段狹窄細長的縫隙時,會成百上千倍得放大風噪;如果縫隙內表面還不光滑,表面有很多縫隙和孔竅,那還會產生迴音與共鳴現象,這就是風鳴!

不知你有沒有發覺,本來屋外幾乎沒有風,但要是不小心把門窗留出一條小縫,立馬就得有尖銳的風鳴聲傳出;要是你再往其中一段門縫上噴點水,那更是鬼吼怪叫的厲害。

比如民間方術當中用來妨害鄰居的招邪術,就是透過往對方大門上塗抹穢物(蚰蜒體液,蝙蝠血),使髒水部分堵塞木板門上縫隙,從而形成的風鳴現象!

然而,天然裂谷表面那些形狀特殊的孔竅不但能產生詭異的風鳴,同時還會產生一些頻率過低,無法被人耳捕捉識別次聲(聲頻低於20HZ的聲波)。

要知道,自然界中天然產生的次聲,大多都是地震或者海底火山噴發前,地層能量在地下堆積,使地下岩石在巨大拉伸力下產生一些微裂縫時發出的摩擦撕裂聲。

這種‘不祥之聲’往往都是強烈地震或者海嘯的先兆,因此那些聽覺敏銳,可以聽到次聲波的馬雞狗豬之類的動物就會本能得恐懼那些能產生次聲的地方,這就是驚馬槽會驚馬的根本原因。

再舉一個生活當中較為常見的例子。

有些時候,會從房屋朝北面開的背窗後面傳來有人呼呼喘氣或者嚶嚶哭泣的聲音,然而這扇窗外卻是一條不該有人通行死衚衕。

這時有講究的老人,多半會從灶臺下面拿起撥火的扦子,猛地敲一下窗扇,頓時那喘氣聲與哭泣聲就消失了……並非是經火煅燒的鐵扦子可以震懾趴在窗上窺伺房內的惡鬼,而是這一下敲擊震掉了填在窗扇縫隙裡的灰塵髒物,從而改變氣流的通路,使得原本像鬼哭一般的風鳴聲消失無蹤了。

‘陰人過道’就說到這裡為止,下面要說真正的‘陰兵借道’。

和‘陰人過道’最大的不同,那就是‘陰兵借道’一定會發生在那些曾經爆發過慘烈廝殺的古戰場旁邊,而且‘陰兵借道’的目擊者往往會神使鬼差得加入那些排列成隊伍行進的陰兵,和其一起邁步走向佇列前方那未知的遠方。

那些幸運一些的目擊者,多半會被早起勞作的人們發現其人事不省得躺到在人跡罕至的小路旁,待灌下一碗熱薑湯之後,還能躺在床上,戰戰兢兢得講述他這一夜離奇的遭遇。

而那些不幸者,就會從此在人世間消失……

哇,我也會講恐怖段子了,掌聲鼓勵下……子良你怎麼看?

說正經的,從倖存者‘神使鬼差’這四個字的描述上,諸位看官不難發覺,在‘陰兵借道’的初期,目擊者還是有一定清醒的神智。

其心裡多半也知道,這些列隊行進的陰兵多半不是什麼好鳥,繼續跟著它們前進多半九死一生兇險莫測,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而且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這種現象令你想到什麼?對,迷藥,或者說迷幻劑!

本世紀初,一群生物學家在巴西的熱帶雨林當中發現一種後來命名為“Ophiocordyilateralis“(偏側蛇蟲草菌)的真菌。

這種真菌主要感染以萊氏屈背蟻為首的紅色行軍蟻,而且會把真菌植株插入被感染者的中樞神經,進而控制其行動,使其形同一具徒具軀殼的殭屍。

沒人知道紅色行軍蟻被感染之後還能保持清醒多久,但生物學家發現它們的時候,這群殭屍蟻仍然維持著一個看上去比較正常的螞蟻群落,也像正常行軍蟻一樣結群外出捕食……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它們腦門正中那詭異的紅色菌株。

也許就這樣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得被真菌侵蝕,一點點得腐朽成灰土?

針對這個被真菌感染的螞蟻群落,科學家之間爆發了一場不小的爭論:為什麼整個蟻群當中,一個健康的螞蟻都看不見?到底真菌是一個接一個得侵蝕了整個健康的螞蟻群落,還是被感染者自己從原本的螞蟻群落當中獨立出來,就此組成一個新的殭屍群落?

為了驗證這一點,科學家們設法誘捕了幾隻健康的行軍蟻,並在其身上接種了偏側蛇蟲草菌的菌絲體,最後將這些實驗品放回到雨林當中。

這時驚悚的一幕出現了,這些接種後的行軍蟻原本朝著自己本來歸屬的群落前進;然而走著走著,它們突然就調轉身子,扭頭衝著殭屍蟻群所在的方向前進,並最終加入這個群落了……要知道,螞蟻是社群動物,兩隻來自不同群落的螞蟻相遇之後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打得你死我活!

是誰在控制這些行軍蟻的行動?那些生命形態極端原始,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神經中樞,更別提產生智慧的寄生真菌?

不知道。

那些被感染的行軍蟻到底‘看見’怎樣一副畫面,這才欣然接受了本該打到你死我活地步的異類死敵?

不知道。

我只知道人類現在所能解讀破譯的知識,只佔大自然全部奧秘的一點點,可比滄海一粟。

人們常說眼見為實,然而那些你親眼所見的物體,有些不但不是真實存在的物體,甚至它們連物體都不是,只是一種強行侵入你大腦的化學訊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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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做墨西哥裸頭草的……蘑菇,其中含有一種叫做裸頭草鹼的強烈致幻劑。

這種致幻劑藥效甚至強大到可以遮蔽人體大腦,直接繞過中樞神經對人體四肢神經節下達行動命令。

如果不幸誤服墨西哥裸頭草,會使人產生十分可怕的幻覺,甚至會使人模糊現實與夢境之間的邊界。

曾有受試者接受稀釋一百倍的裸頭草鹼注射實驗,後來這位受試者對實驗醫生表示他一直躺在床上睡覺,只不過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一群身著色彩誇張豔麗連體服的紅藍小人在惡狠狠得毆打追逐他

然而在旁觀者眼中,本該在床上熟睡的他卻像一隻蹩腳蜘蛛一樣,滿地亂爬……

最後再蹭個熱點吧,前一陣東非洲爆發了大規模沙漠飛蝗災害。

對於沙漠蝗爆發的成因,網上有鋪天蓋地的分析解釋,無須咱繼續饒舌。

我只想提兩點:‘盲從效應’與‘密集化感染’。

盲從效應比較好理解,當你一個人透過一個沒有交通信號燈指揮的路口時,一定會心情緊張,會左右前後得檢視有沒有車輛飛馳而來。

然而要是你的面前有一個正在疾步透過路口的行人,你多半也會快走幾步,跟在其身後透過路口,不但心情一瞬間得到放鬆,也選擇性無視了遠處正疾馳而來汽車。

這就是盲從效應!

數十萬年的群居生活已經讓人類這樣的群居性智慧生物養成了思維定式:附近的同類突然開始奔跑——有自己尚未察覺的危險正在接近——再不跟著快跑就會掉隊,最後成為掠食者口中的美餐!

狼群就是利用這點,反向狩獵北美野牛。

無論是個體力量,還是爆發速度,狼群都遠不是野牛的對手;只在耐久力上有一點優勢的狼群,照理說不該有擊敗野牛的機會。

然而野狼們只是遊走在野牛群四周,時不時就你東我西的湊上去撕咬野牛,干擾其啃食青草。

終於有一頭不厭其煩的野牛開始快步小跑起來,想要擺脫這些煩人的‘蒼蠅’,然而它這一跑,整個野牛群就爭先恐後得狂奔起來;這下最先開始奔跑的領頭牛也懵了圈,只能硬著頭皮狂奔而去。

而狼群就這樣不緊不慢的綴在牛群之後,直到有精疲力竭的野牛慘哼著倒地,才一擁而上大快朵頤。

沙漠飛蝗遷徙時就是典型的‘盲從效應’,有時蟲群可以在一天一夜內前進三百公裡,如此高強度長時間的飛行甚至會摧毀一部分沙漠蝗的翅膀,令其永遠失去飛行能力,這已經遠遠不屬於正常遷徙的範疇了。

除了‘盲從效應’,大規模聚集的沙漠蝗身上還會出現不可逆轉的‘密集化感染’,令原本草綠色的沙漠蝗轉變為土黃色,體型也猛漲到原來的一倍,性情也更加兇狠,並且啃食其視線之內的每一片植物莖葉,俗稱蝗蟲喪屍化!

最不可思議的是,造成沙漠蝗群體喪屍化的元兇,竟然是它們自己!

有研究表明,只要不停戳刺蝗蟲的後腿,溫和的綠色蝗蟲就會在幾小時內,變成極具攻擊性的‘喪屍化蝗蟲’,繼而在遷徙之路上一路狂奔。

這麼變態的本領,自然界中只蝗蟲一家嗎?

不知道。

雖然尚不清楚詭異的‘陰兵借道’為何只出現在有大量屍體的戰場,但小範圍內大量堆積正在腐爛變質的有機體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保不齊就誤打誤撞得令某種難以在常規條件下生長真菌的微小孢子復甦。

你說,這種撞見就跟著一起亡命狂奔的‘陰兵借道’會不會是特殊的真菌致幻劑、群居動物的盲從效應與某種尚不為人知的密集化感染的綜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