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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冥官怪事(8)

上回書說到,清虛山玉清觀的玄通道長在小劉員外的邀請下,前去劉家後院降伏妖狐。

話說那玄通道長一進院門,登時就衝著院中閣樓甩出一道火靈符,打算先聲奪人。

不料此時,那閣樓二層之上卻突然冒出一個自稱三爺的‘人’,先是使手段破了老道的法術,接著又重重打賞了玄通道長一番。

這賞得可重了,老道那半邊臉都腫了。

卻說那玄通道長捂著臉,哀嚎搓揉了半天,才將捂著半邊臉兒的手放下,另一只手擎起手裡的寶劍,用劍鋒一點閣樓二層亮著的窗戶。

“好個妖狐,道爺本想留爾等一條性命,上來這才未下殺手。孰料爾等不識好歹,居然敢耍把戲暗算你家道爺?方才道爺被視窗燈火迷了眼睛,一時不察才著了你的道,此番卻看你等如何應對。”

說罷,那玄通道長從一旁李管事手中接過一碗清水,將碗託在手中,用嘴衝著碗遙遙得一吸,只見一道清清亮亮的水線從碗中飛起,“嗖”得一下鑽進了老道張開的嘴唇之間,這碗中的清水,眼看著就下去了一大截。

那玄通道長用嘴吸了清水,扭頭衝著二樓窗戶吐去,就見一道水線從老道嘴中飛速射出,在月色的映襯下,好似一條在夜空中遊動的銀龍,“唰”得一下沒入閣樓二層亮著的窗戶,將屋裡亮著的燈火打滅了。

見一擊成功,玄通道長不免有些得意,一抖手中的寶劍,指著二樓暗下來的窗戶揚聲道:“這招又如何?眼下這障眼之法已被道爺我以術破去,卻看爾等還有什麼花招可……哎呦!”

隨著一聲驚叫,玄通道長持著寶劍這手的袖筒中突然跳出一個橙紅的大火團,將老道的衣袖袍服全都燎著了。

慌得玄通道長一把將另一只手裡託的水碗扣在身上著火之處,之後又連連甩著手拼命拍打,這才勉強撲滅了身上的火頭。

這時對面那個嘲弄的聲音再度響起:“哎呀呀,這老道好生了得,居然還會凌空甩袖引火,當真耍得好把戲!喂,那耍鏇子的道士,你且再學一個魚兒噴水來看,三爺我說話算話,這幾次的賞錢一塊兒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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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氣得玄通道長“哇呀呀”得連聲怪叫,用手一扯衣襟,雙臂交錯運勁向後一甩,登時將身上穿的杏黃袍脫下。

只見那玄通道長穿著一身月白窄袖中衣,雙手合攥著劍把,將寶劍尖朝上舉到面前,閉上雙眼,這口中“嗚裡哇啦”得念個不停。

念了約莫有十來息的光景,那玄通道長突然雙目圓睜,雙手舉著寶劍往空中猛地一送,口中暴喝一聲:“疾”!

只見那寶劍在脫手後往夜空之中竄了一丈多高,接著就在空中翻了一個個兒,上下顛倒過來,劍尖直指著閣樓二層的窗戶急急得扎了過去。

這時就聽有人輕喝了一聲:“住”,就見那空中疾飛的寶劍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似的,一下子牢牢得懸停在半空中不動了。

接著方才那人再度開腔,喝了一聲:“轉”,那懸在半空中的寶劍像登時就像聽到主人命令的狗兒一般,在空中“唰”得一下調了一個個兒,將寶劍尖兒衝著大驚失色得玄通老道。

這時,一聲清脆的“去”字響起,那寶劍的劍尖“嗡”得一聲抖響,就像是在回應主人的命令;接著就直直的奔著庭院中面如土色的老道扎了下去。

就見那把銀白色的寶劍,像是蹤上獵物的獵犬一樣,老道往東一閃,那劍便跟著往東去。

若是老道往西一滾,那劍就在空中凌空兜一個圈子,前後調轉過來,再度奔著西邊扎去。

卻說那玄通道長在小院中忽左忽右得引著那把懸在空中的寶劍兜了兩個圈子,突然就福至心靈得撲通一聲,衝著閣樓二層跪倒,跟不怕疼似得將腦袋衝地下一送,磕得地下青磚“咚咚”直響,口中一個勁得哭喊討饒。

見老道下跪,那二層閣樓上頓時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嘲笑聲。

笑了好一會兒,原先那個戲謔嘲弄的嗓音才再度響起:“喂,那邊磕頭的老道,你既下跪,可是想討賞?”

這下可把玄通道長嚇得不輕,舉起兩隻手,連同一顆額頭現紅的腦袋,三下一道風車也似拼命亂搖:“大仙饒命,小道知道錯了,求大仙開恩,饒我一命啊!”

見老道認輸求饒,原先那個戲謔嘲弄的嗓音先是“哈”得一聲輕笑,接著咳嗦一聲,清了清喉嚨才開口道:“既然不是衝三爺討賞,那你還不快滾?”

這廂話音剛落,那把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寶劍“噹啷”一聲就落在地上。

那玄通老道見蒙寬赦,連忙伏地又磕了兩個響頭,接著從地上一個筋斗翻起,連地上扔的寶劍與杏黃袍子都不要了,用手掩著臉踉踉蹌蹌衝出小院月洞門而去

見玄通老道失魂落魄得跑了,呆怔在一旁的小劉員外這才如夢放醒般回過神來,連忙轉身抬腿,想跟在老道身後逃跑。

就在這時,從閣樓二層上傳來一聲怒喝:“那姓劉的,你休走!”

這廂話音剛落,便聽“轟隆”一聲,一塊砂鍋大小的石頭從半空中落下,正落在那小劉員外腳前,將地上鋪的幾塊青磚都砸成了兩截。

這下可把小劉員外嚇得魂飛天外,連忙學著玄通老道的樣子,“咕咚”一聲衝著樓上窗戶跪倒,不錯口得討饒。

這時就聽先前那個聲音怒氣衝衝得開口道:“好個不知輕重的東西,你劉家當年承了我們胡家老大一個人情,後來你父劉老爺為報我家的恩情,特地將這處小院送給我家的親戚居住。

這些年他們一直在院中靜修,並未出門騷擾過你家後宅。你卻為何豬油蒙心,竟敢來搶奪我家的房舍?

前日裡,你指使下人用鞭炮恐嚇我那班兄弟,致使他們在房中驚慌四躥個個帶傷。這等仇怨還未曾尋你去報,今夜卻又帶著道士打上我家門來……姓劉的,你可知罪麼?!”

這一聲怒叱喊出,可將那小劉員外唬得魂不附體,竟然連討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像灘爛泥一樣軟在地上直打哆嗦。

這時,閣樓上那個聲音再度響起:“今夜我本欲取你性命,替我的兄弟報仇。唯念令尊劉老爺昔日與我家長輩深交莫逆,如今且瞧在他面上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這活罪難饒。

前日那場混亂中,我有三個兄弟傷勢最重,怕是挨不得幾日了。你若想活命,須為他們三人各立一處衣冠冢厚葬。這棺木下葬之日就是此怨消解之時,你可明白了?”

說罷,那個聲音略微頓了一下,沒等跪在地上的小劉員外小劉員外開口謝恩,就自顧自得繼續開口道:“你且用心記下,我那三個兄弟的名字分別喚作阿黃,大紅和白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