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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 突發意外

他知道端木景的包廂就在前面,也知道燕三郎從那兒過來。

燕三郎也沒必要瞞他:“方才北郊觀祭天大典,吉利大夫邀我們同行。”

“北郊?”顏燾一拍巴掌,“哎呀,我怎麼忘了給你們發柬。”

“無妨。”千歲以手託腮,笑眯眯道,“端方邀我們同行了。”

是了,攏沙宗的人還坐在端木景的包廂裡。顏燾皮笑肉不笑:“清樂伯年紀輕輕,交遊廣闊啊。”

他記得,燕時初和梁國的風將軍還有往來。這也是燕時初剛抵安淶時,他沒有下手的原因。

燕三郎也只回一句:“運氣使然。”

他看出,顏燾有些懷疑了,這不是好事。

“衛國在首銅山以南,攏沙宗卻在梁國以東,相隔數千裡不止,我又聽說端方這幾年才在攏沙宗嶄露頭角。”顏燾果然問他,“你二位怎會和他有交集?”

千歲側了側頭:“柱國好感興趣呢?”

“職責使然。”顏燾套用一句。

燕三郎現在還不想和他直接撕破臉:“我原是梁人,從前經過攏沙宗地界,恰好和他辦同一件案子,算是不打不相識。”

“梁人?”顏燾奇道,“卻在衛國受爵?”

“是啊。”燕三郎感嘆,“彼時梁國內亂,我們南下避戰,輾轉多年才走到了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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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燾撫了撫下巴:“那麼你和端方相識時,年紀也很小。”

“不錯。”燕三郎不動聲色,“那一年,端方常隨韻秀峰梅晶峰長行走四方,是她最青睞的弟子。”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我也意外,沒料到在宣國境內還能遇見攏沙宗人。”

“宣國和攏沙宗有些淵源。”顏燾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而後念了一串地名再問他,“安淶這些勝景,你們都去過沒?”

燕三郎看了千歲一眼,搖頭。

“那敢情好。”顏燾興致來了,“明兒就從筆架山開始玩起,那山中奇峰怪石林立,是遊玩安淶的必去之地。我明兒一早去接你們……”

這傢伙自己黏上來了,還要自作主張帶他們去玩耍?千歲也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姑娘,關於如何在深山裡面優雅地殺人藏屍,她隨隨便便就能想出幾十種法子。就算顏燾沒想弄死燕小三,對她估計不懷什麼好意。

不過顏燾後話未盡,外頭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酒樓走廊的木頭被踩得喀吱作響。

這個角落的包廂只有一個,對方是衝著他們來的。

顏燾顯然也知道這一點,說話就頓了頓。

果然他的侍衛出現在門口,低頭行禮:“報,軍中有急務!”

急務,這時候麼?

顏燾皺了皺眉,但知道手下不會無端來擾他,於是道:“進來吧。”

這會兒雖未到數九寒冬,但戶外也是飄雪時節了,很冷。這侍衛卻額上冒汗,喘息未定,顯然是一路疾奔過來的。

這急務看來當真很急。

他湊在顏燾耳邊,快速低語兩句。

顏燾手裡捏著的酒杯頓時放下了,臉色一下變得凝重:“訊息屬實?”

“屬實!”

柱國騰地一下站起,對燕三郎兩人道:“軍中突發要務,我這就要趕回去。兩位慢慢吃,回頭我再來做東道主。”

燕三郎頜首:“柱國請自便。”不須他使什麼手段,顏燾就提前離開,這樣最好不過。

顏燾看了千歲一眼,有些遺憾,而後大步離去。

兩人都能聽見他踩動樓梯的聲音,又快又急。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著撤離,這包廂裡只剩下燕三郎兩人。

千歲端起酒杯晃了晃:“希望他先結過賬了,否則我就把這一單掛在柱國府上。”

燕三郎給她夾了一片瓦塊魚:“你聽清了吧?”

“嗯哼,有好玩兒的了。”這麼近,她能聽不見麼?“還記得前兩天領軍出征的鐵將軍?”

“鐵赫?”燕三郎當然記得,宣王和攝政王還親自給他送行呢,“怎麼了?”

“行至摩天谷,突遭暗殺。”千歲吃掉了魚塊,嗯,酸甜正好。

燕三郎動容:“鐵赫死了?”

“一劍穿心,死得乾脆利落,是跟他多年的親兵下的手。”千歲接著道,“對了,鐵赫好像就是我們遇見過的鐵師寧之子。”

鐵太傅的兒子死了?燕三郎沉吟,下意識伸手取酒。只是指尖都還沒碰到酒杯,千歲就搶先一步奪了過去,仰脖就幹了:“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喝兩口就心疾發作,他有那麼嬌貴?燕三郎看了看桌上的美酒,有些遺憾:“我們從首銅山一路走來,都能發現宣國的內憂不斷,只是安淶城作為宣國首都,表面上歌舞昇平、一派和氣罷了。現在看來,大亂將至。”

“說不定於我們反而有利。”千歲不以為意,“宣王宮若是天天按步就班,我們還沒機會哩。”

“不好說。”燕三郎向來謹慎,“要是局勢緊張引起全城戒嚴,甚至封閉城門,也不利於我們撤逃。”

坐在這裡也沒多大意思,燕三郎和千歲站起,往端木景那方向走去。

這裡的包廂都沒有門,只用珠簾隔開房間與廊道,以便採光與通風。燕三郎拐過迴廊,忽然停住了腳步。

不須他提醒,千歲也聽見了罵聲。

這處迴廊是個“幾”字形,他們站在這裡就能看見對面包廂裡的情景。

那並不是端木景給三人洗塵接風的那一間,裡面坐著的客人有七八名,從衣著來看也是非富即貴。卻有一名女子跪趴在地,瑟瑟發抖。

在座一人抓起酒杯摔出,剛好砸中她額頭。“啷”地一聲,酒杯碎了,女子也被砸得額破血流。

可她伏於地上,擦都不敢伸手去擦,鮮血就一點一點滴在地上。

“廢物!”這人怒斥,“連酒都斟不好,要你何用!”

燕三郎看他袖口,果然有一灘酒漬,想來是侍女斟酒時失手。

侍女顫聲道:“求主人恕罪!”

在座一名貴婦掩嘴笑道:“這位可是瑤公主呢,自幼就被奚國國君捧在手心。從前只有別人侍候她,哪有她侍候別人的份兒?江大人您敢這樣使喚公主,小心老國君夜裡來找你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