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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隨時準備撤退

這過程中,他只遭遇兩名衛兵,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但其中一個臨死前還是吹響了哨子。

那種特製的口哨比孩子玩耍用的還要呱噪刺耳兩倍不止,響徹小小的荷香鎮絕無問題。

“該死!”這男子低咒一聲,從死人身上拔刀收好,對那婦人說了聲“僭越了,上來吧”,就背對著她半蹲下來。

待婦人趴到他後背上,男子又將少年提在手裡,大步飛奔。

這對母子行動偏慢,在逃亡之際,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賀小鳶看到這裡,點了點頭:“果然不是夫妻。”夫妻之間,談什麼僭越?

何況這男子對婦人的恭敬,她也看出來了。

此時燕三郎和賀小鳶不遠不近跟在三人身後,保持很長一段距離,連他們對話都只能聽到隻言片語。男子耳目靈敏,又高度警惕、時時回望,燕三郎不想莫名其妙和他打上一架。

把兩個累贅背上身,這男子健步如飛,轉眼功夫就溜出鎮子,進入一片小小的牧場。

他們剛到,就有人沉聲喝道:“誰!”

杜姓男子的回答同樣簡潔:“我。”

守牧人就不再吱聲。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林中的小牧場黑乎乎一片,卻不妨礙男子精準尋到廄裡,解了兩匹馬出來,對婦人道:“大小姐,你會騎馬麼?”

婦人搖頭,男子把韁繩遞給少年:“小少爺,你載著孃親走。”

少年應了一聲,很自然地接下:“這馬兒好矮啊。”

“矮是矮了些,但耐力好、跑得快,馱動你們兩人沒問題。”

婦人瞪著兩匹馬,再去瞪兒子:“你何時學會騎馬!”

“前、前年秋天。”少年似是很怕她,撓了撓後腦,一臉赧然,“杜叔教我的。”

“前年……李家小子摔成殘廢那年?”婦人柳眉倒豎,但依然貌美如花,“我是不是交待過你,不可亂來!”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少年目光左右遊離,小聲辯解,“再說有杜叔照看,很、很安全。”

他們說話功夫,男子已經飛快給馬匹配好鞍轡,隨意應了聲:“我的錯,該走了。時間緊迫。”

少年飛身上馬,動作很是利索。接著男子就扶著婦人爬上馬背,這中間免不了有點肢體接觸,她坐穩時,臉上微現紅暈。

少年坐在她前方,看不見她臉色:“娘,抱緊我的腰,可別滑下去了。否則你只能讓杜叔叔抱著你騎馬了。”

婦人一指頭戳在他腦門兒上:“說什麼呢!”

“坐穩了。”男子只當沒聽見,也躍上馬背,兩匹馬兒飛快往西南去了。

那是遠離盛邑的方向。

燕三郎望見廄裡還有一匹馬,同樣飼得膘肥體壯,顯然這是男子早就佈下的後手,否則荒郊裡怎麼會湊巧養著好馬?這些馬兒體態勻稱,皮毛光滑,都是善於遠距離奔跑的良馬,並且平時有人精心照料。

這種馬兒與燕三郎在春明城常見的高頭大馬不同,身量較為矮小,但飼桶裡也是按配比放置細乾草、燕麥、黑豆,吃得一點兒也不差。好馬都得喂好料,就算是細乾草也要先抖去泥砂黴灰,細細鍘好,並有鍘草不過寸的標準。

這家牧場喂的還是苜蓿草,營養更高但也更貴。

emmmm,越來越有意思了啊。普通人怎會時刻布好這種撤退計劃?

不過眼下問題來了:那三人上馬走了,燕三郎和賀小鳶自個兒怎辦?

賀小鳶看了看馬廄:“兵分兩路?”

“好。”燕三郎也正有此意。人手緊缺,不能全用來追蹤這來歷不明的人物。

當下賀小鳶也溜進馬廄,牽出最後一匹黃馬。

牽馬上鞍都有聲響,她走出來時還踢倒了木桶,驚擾了外頭的羊群,做賊做得半點兒都不講究。可是小房子裡的守牧人靜悄悄地一聲不吭,也沒出來檢視。

燕三郎不知賀小鳶如何辦到,更不知她何時出手。

千歲也嘖嘖兩聲:“這女人,有些本事。”

繫好載具,賀小鳶向燕三郎比了個手勢,就翻身上馬,追著那“一家三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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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千歲的身影才在燕三郎後方徐徐浮現:“詭面巢蛛有訊息傳出,你最好聽一聽。”

她伸手,白嫩嫩的掌心躺著毛茸茸的大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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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郎先前入住的旅棧後門外躺著三具屍首,周圍的衛兵將它們圍起。

衛兵身後,站滿了伸長腦袋、臉上寫著“我害怕但是我想看”的吃瓜群眾。

這其中就有個婦人擠進人堆裡,先看看地上的死人,再看看旅棧後門正對面那一戶人家,面露驚疑。

她膚色臘黃,雖然頭髮還是黑的,但又幹又瘦,臉上爬滿皺紋,誰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紀,是正兒八經的農婦形象。

官兵目光掃過來時,她下意識低頭退出人群,匆匆就往外走。

就在這時,不知打哪兒冒出兩名人高馬大的衛兵,一下攔在正前方。她下意識換了個角度想跑,結果被這兩人按住胳膊壓彎了腰。

她看見,眼前多出一雙墨藍隱花緞的靴面。

緊接著靴子的主人問她:“你要找的人,住在哪一個門裡?”

命案發生在巷子裡、兩道門當中旅棧的後門,和對面那戶人家的後門。

農婦抬頭,面色驚惶:“老爺,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她看清眼前這人身材中等,黑衣藍邊,蓄著一撇小鬍子。其他官兵都以眾星拱月的方式圍繞著他,可見其地位最高。

黑衣人“呵”了一聲,往住戶的大門一指:“帶進去。”

光天化日之下,當著眾多鄉民的面,不好嚴刑逼供。

衛兵如狼似虎,如架著雞仔一般將農婦架了進去,緊接著大門咣噹一聲緊閉,誰也窺不見裡面的情景。

這個插曲自然驚動了周圍的鄉鄰。眾人紛紛道:“那婆子是誰?”

“不認得,難不成是兇嫌?”

“一個婆子連殺三人,可能麼?再說要真是她,殺人就殺人,還要回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