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市，李娜看了看靜靜立在旁邊的莫凌雲，神情異樣。
從一開始，這位蓬萊大軍的實際領導者，就一直站在這裡，動都沒動。
在她的身後，來自蓬萊的高層無人說話，莊嚴肅穆。
機器轟鳴，一架最新式的蜂鳥客機落了下來。
首先跳下來的是十幾名全副武裝的晶甲戰士，他們一下來，就做出了戰鬥護衛姿態。
隨後，一位拄著柺杖的老人在保鏢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莫凌雲看了看他，終於開口：“你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怕我殺了你？”
老人笑了笑，道：“殺亦可以，不殺亦可以，一切都看仙后的主意。”
修羅手臂微動，似乎要有所動作，但卻被眼尖的明華清按了下來。
莫凌雲靜靜的看中了老人一眼，然後又將頭轉了過去，淡淡道：“等他吧。”
此刻殺與不殺，都沒有任何意義。
老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也不再說話，只是衝著李娜點了點頭，便站在了一邊。
時間流逝，大約過了一個小時，莫凌雲忽然神色一動。
片刻後，一道人影如流星一般向這邊降落了下來，落在了眾人的面前。
白衣，黑白相間的長髮，眉心一點嫣紅刺眼奪目。
老人眼中泛起疑惑，甚至還有擔憂。
李娜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明華清和修羅打了一個寒顫，眼中有幾分期待。
莫凌雲卻深色平靜，只是一雙美麗的眸子之中，卻隱藏著些許的忐忑。
楊玄環顧四周，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最後停在了莫凌雲身上。
眾人的心提了起來。
片刻後，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凌雲，辛苦了。”
轟！
“仙帝萬歲！”蓬萊眾人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一瞬間，歡呼的聲浪如海嘯一般沖天而起，衝碎了天地。
“是仙帝，是仙帝贏了，他回來了。”
“仙帝啊……”
“仙帝萬歲，萬歲！”
……
反觀人類聯軍這邊，包括老人在內，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沉入了無底深淵。
李娜忽然產生了放聲痛哭的衝動，而就在他產生這種衝動之前，淚水卻早就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生無可戀。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又傳了出來。
“李娜，你的天輪秘典練的怎麼樣了？”
嗯？
李娜瞬間抬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楊玄。
楊玄在微笑，對她，對所有人。
蓬萊眾人的歡呼聲漸漸消失，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
老人眼中全是迷惑和驚疑，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楊玄。
莫凌雲眼中也有了迷惑，半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你究竟是……”
還是李娜第一個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正是所有人都想問的。
剎那間，天地俱靜。
所有人都在等帶著楊玄的答案，猶如等待宣判。
在萬眾矚目中，楊玄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傳遍了四方。
“我是仙帝白起……”他淡淡道。
蓬萊眾人準備歡呼，但隨後，楊玄的話卻又穿了過來：“我是神魔楊凡。”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衣衫鼓動，楊玄的氣息開始變化。
片刻後，一股冰冷的，如深淵一般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是仙帝……”明華清驚呼。
但下一刻，楊玄身上的氣息又開始變化，片刻後，就化作了明日，溫暖大地。
“是楊將軍！”老人滿臉的疑惑。
氣息又變，兩種氣息逐漸開始融合，漸漸合二為一。
到了最後，楊玄身上出現了一種至高至大，神聖無比，像是宇宙星空一般，浩瀚無垠，無邊無際。
莫凌雲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她終於像是明白了什麼，驚訝出聲：“你們……你們合……”
作為和白起最為親密的人，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幕。
“我是楊凡，也是白起。”楊玄做了最後的總結。
全場俱靜，眾人直接愣在當場，做不出一點反應。
……
公元二四六零年，仙界歷三年，人類聯盟與蓬萊融合，通道完全開放，蓬萊併入現世，靈氣開始復甦。
這一年，史稱新曆元年。
自此，人類踏入了新的時代，科技與修煉並存於世，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華。
人類的發展開始進入高速期，順利的踏入了一級星際文明的行列。
而楊玄，被後世的歷史學家尊稱為父神。
一間樸素的房間中，老人為楊玄倒下了一杯茶水之後，笑道：“還是老茶香。”
楊玄還是端起茶一飲而盡，問道：“怎麼退休了？”
“年齡大了，經不起折騰。”老人含笑品茶：“退休享幾天好日子吧。”
楊玄點點頭：“新政府的成立，需要新的掌控者。”
“不操那個閒心了。”老人搖搖頭：“新時代來了，我們這些老人，不應該成為阻礙時代進步的絆腳石。”
停了停，他轉過了話題，問道：“你是來道別的吧？”
“嗯！”楊玄點了點頭，站起來道：“我要走了。此處一別，恐怕再無歸期。”
老人也站了起來，從書櫃中拿出了一罐茶葉，遞給楊玄道：“臨別沒什麼好送的，送你一罐茶葉吧。”
“謝謝！”楊玄結果茶葉道，人卻已經逐漸消散。
“以前也不見你客氣！”老人笑了笑，看著楊玄離去的地方，在沉默了好大一會後，才輕輕道：“保重！”
……
李娜今天並沒有修煉，她只是雙手抱膝，如一隻小貓咪一樣蜷縮在臨街的窗臺上，靜靜的看著樓下不遠處，那正在慶祝新時代降臨的歡呼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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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絲綢織就的睡衣順著她光滑細膩的大腿自然滑落，露出了一抹動人心弦的弧線。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更為她增添了幾份美麗。
“今天怎麼沒有修煉？”
漣漪泛起，楊玄出現在房間中，問。
李娜沒有回頭，甚至連滑落的睡衣都不曾往上拉起，她就那樣坐在那裡，如一座美麗的雕像。
楊玄走過去，隨她一起看著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李娜忽然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楊玄道。
“如何才能？”李娜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睛泛紅！
“努力修煉，跨越超脫境界，就可肉身在星空旅行。”楊玄回答。
李娜臉上出現了悽然，淚水如珍珠一般落下。
超脫境界，那對她來說，太過遙遠了。
楊玄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保重！”所有的語言，最後都化作了這兩個字。
話音漸落，人已渺渺，只留下一個獨自哭泣的女子，與窗外歡呼的人群，格格不入。
世間傷人，唯情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