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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十六章 何為落地生根

秦軍向來以治軍嚴謹稱道,這其中若干不便詳提,但情報上的牽連是絕對的。

常洛城兩人被帶進軍部大營,上座的百夫長雖是滿面虯鬚,但依舊看得出面沉如水,他那雙尖銳如鷹的眸子凝在林武陽血漬未淨的臉上。

良久男子開口道:“這麼說,此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你?”

林武陽冷汗流淌沖淡了幾分刺目血漬,身形顫抖,他始終看著地面,聞言愣了片刻,而後點頭低聲道:“先…先前與將軍說的全是實話,此人雖然斷臂瘸腿衣衫襤褸像個乞丐,可夫長莫要以貌取人,他身手極佳,屬下認為若不是重傷在身,那嗜血魔頭定然跑不掉!”

百夫長點頭,嘆了口氣:“白白折了三十一甲,此事涉及我大秦內毫無王法的魔人,所以我方才便已經上書大將軍,武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不必驚慌了,先帶著這位昏迷的壯士下去吧,楊立安排好了住處。”

三十一甲,二十六死於城下,五甲死於城上。

林武陽恭敬作揖應了聲是,起身招呼抬擔架的兩人。

一旦撒了謊,那邊要用千千萬萬個新謊去圓,林武陽不笨,自然懂得這個淺顯的道理,此刻的士卒靜靜地坐在褟邊,榻上那個斷臂殘足呼吸平緩。

“你,想要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林武陽驚得一蹦,他從凳子上後仰衝起在地,眼瞳顫動,咽了口唾沫,確定了聲音來源確實是那榻上人後,緩緩退到板凳後,五體投地道:“小人知道自己所做的微不足道,可還是斗膽請高人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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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灘烏黑爛泥般黏在榻上的左丘明沒有睜眼的意思,他勾起嘴角道:“你倒是會說話,若不是你,我左丘明沒能死在溫軻手中,倒是要死在一群烏合之眾手裡了吧?”

“您謬讚了,我若是不說那些話,您也一樣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大秦律法,將會把刑犯先囚禁軒鏡司,到時候您內力恢復,想要出去豈不是易如反掌,”林武陽額頭抵在地面,始終不敢抬頭,“常洛乃近南小城,城內的軒鏡司,不曾有派駐過鍛體以上的武者,就算是連夜送往北上德杏,也只有提氣境的掌司坐鎮罷了……”

左丘明微微睜眼,盯著年久失修老損嚴重的懸樑,笑道:“這時候倒是很實誠。”

“不敢,在您面前,林武陽不敢胡言亂語。”士卒把頭觸地更加用力。

“你如今二十多歲,還不曾有鍛體修為,你這樣的廢物本不該入我的眼,真是世事難料……”左丘明言到此處忽然想到什麼,他嗤嗤地笑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放聲大笑,笑裡夾雜著濃濃的諷刺,一面笑一面道,“你叫林武陽?先起來吧,我已經,不再是烏潭的弟子,出了世,苟活一命,心中有個結要解。”

林武陽應聲而起,仍舊低首:“不知是何結,如何去解?”

“殺結,得用一條兇戾之命加以血祭,以解此結。”

斷臂瘸腿的男子起身,半躺於榻上,靠牆道:“我不曾入過世,現下對九州事物皆是一知半解,你懂的多少,都說來與我聽聽,待我瞭解之後,便收你為徒,傳你功法。”

欣喜若狂的林武陽攥緊了拳頭,強壓下面上的喜色,雙眸放光道:“武陽知曉了,您先等一會兒,我這便去尋幾位說書先生來!”

左丘明點點頭,不再理會這形容乖張的士卒,似乎是笑累了,他重新閉上眼。

溫軻,你欲替五長老揚一個烏潭?好,烏潭今後將會被世人知曉它乃九州最恐怖的存在,可你溫軻,不配用烏潭之名,你會被我左丘明,壓得身敗名裂,我要讓你為九州所不恥,為天下所不恥!

男子汙濁的面容透出冷笑,他撫掌:“靠武功我做不到,不代表靠一個國家也做不到。”

萬夫不當之勇,那麼十萬呢,百萬呢,千萬呢!

秦有戰曲天歌傳世,趁著尋找說書人的間隙,林武陽哼著大風歌,以麻繩提酒登上城頭,舉杯斟上半碗,緩緩潑灑於壘壘青磚,青年垂首輕聲道:“不是說人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麼,各位兄弟,我林武陽不是高瞻遠矚之輩,可也並非碌碌無為之人,所以借你們的血先踏上一步,今日只有一壺老黃酒,將來功成名就,再來以好酒相待。”

大秦近南有酒氣,大梁帝都有茶香。

九鯉殿外,天箏城裡,細雨漸漸負重,雨勢愈演愈烈,大梁帝都轉眼竟雷雨大作。

雨中有一車破開青磚路面積攢的水泊,於雷聲下撞碎冰涼的雨幕,馬蹄奔走如電,廂中人官袍清朗,可面色卻渾濁不堪,身子隨馬車搖擺,他緊緊攥著拳,不知在思考何事。

身為大梁四皇子的蕭舒卿端坐大廳絨毯之上,殿門大敞,正對著雨幕,投目望去,見那雨勢如此,不由喃道:“林將軍,此時應該並

非是武道內勁澎湃通天所致,不只是雨勢轉了,這雷聲也……”

“殿下,看來天下動亂的災禍更近了,”林武夜於木樑之後,雙眸注視著門外磅礴的雨幕,“落地生根,根及百脈,大梁天象異變,此乃龍氣山作怪。”

清茶慢煮在側,茶氣屢屢被門外雨風一次次吹散,蕭舒卿低首擺弄精緻的茶具:“龍氣山,國運昌盛所向,其孕於蒼土之下,出世驚風擾雲,落地生根,根及百脈,戰火相伴,得者便得天下。”

“龍氣山已經近千年未出了,所以真正的用途無人知曉,殘缺的古籍上確實有提到過十四國分割之前的大統,大華曾靠龍氣山統一九州,甚至就連三疆六堡也為之攻破。”

身形消瘦的四皇子聞言,垂眉輕聲道:“華,已經歿了,華裂十四國,這說明龍氣山,也不足為道。”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這個道理。”林武夜不由點頭認同。

蕭舒卿搖搖頭:“道理擺在那裡,不離不棄,可為何世人就是不曾仔細想過?可悲可嘆。”

“韓司徒到——”

高門揚聲,而後一人收傘在旁,在殿內檻處俯身拜倒。

溫潤如玉的青年將茶壺自爐上取下,鐵夾懸在半空,正對著殿門那抹官袍,待到那抹燒熔光亮微微削減後擺在案上,抬面朗聲道:“茶已煮好,漓楠浮山煮沸稍歇為天甘,清溫為潤田,若半涼可就徹底失了趣,漓楠人言之為勢祛,勢祛失趣,妙哉妙哉!韓司徒碰巧趕上了第一盞,煮沸稍歇,天甘。”

“司徒請起,坐舒卿對面吧。”

韓如旭聞言恭敬起身,走至案前緩緩坐下:“四皇子殿下親召本官飲茶,臣定要冒雨加鞭,來飲這漓楠浮山之天甘。”

“司徒應該知曉深淺,茶是要喝的,可問題也要答。”蕭舒卿給韓如旭斟上八分碧透浮山,笑道。

司徒微微皺眉,低首道:“殿下有什麼想知道的,臣,定如實回答。”

“好一個如實回答,司徒倒是爽快!”

言罷,青年自袖下取出一隻刀鞘,輕輕擺在案上。

“此刀,司徒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