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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三十三章 崖外人拖槍來

隔日初晨,大雨歇止,落茵城外雲朗天清,蘇西全淋了一夜雨,此刻正搖搖晃晃地從帳內走來,臉色時而酡紅時而發白。

軍帳落下紛紛收起,一千踏春戈整裝待發,青年披上白玉甲冑,抬眉放眼,心念今日帝都該按下門禁,開封時分,驟雨初歇,乃是入城的好時機。

很難想象一國之內竟有如此規制,踏春戈好歹是西齊鐵騎的代名詞,名頭響徹九州各國,可便是這樣一支隊伍,卻要在落茵城外待那門禁除去方可入城,這要是放在他國,且不說由主帥之子親自帶隊,一千帝國精銳鐵騎,定能趾高氣昂地任意進出外城。

“都給我提足了精神氣,莫叫城內落茵軍士看扁了!”

蘇西保翻身上馬,倒拖長戟於地,拉韁高呼,在軍馬前走了個來回,那戟鋒原就銳不可當,加上雨後土地軟塌,青年揮鞭之處具是蹄印和深陷的劃痕。

眾騎兵筆挺站地,提韁升矛,皆是吶喊呼應,喊聲整齊如濤浪呼嘯。

蘇西保心中甚是欣慰,正要回馬,卻見一杆彩輝旗幟於聲浪中漂浮不定,搖搖欲墜。

青年大怒,甩戟在地,戟尖兒猛地一紮,長槍略斜入土三分,一邊御馬,一邊喝到:“何人如此懶散!?”

“稟將軍,是西全!”有軍士回報。

恰好此刻蘇西保驅馬而至,見是那憨厚少年,少年衣甲尚且穿得還好,可頭盔歪斜,一杆大旗插入腳下泥地,身子靠著旗杆,耷拉著腦袋不作回應。

心中覺著奇怪,蘇西保下馬,軍士立即紛紛讓開,一條大道直通那歪歪斜斜的少年。

青年近身,伸手正要把少年頭盔扶正好生問問,可這一動還未觸及,蘇西全便直愣愣地朝下倒來,青年動作迅捷,立馬攬住:“西保,你怎麼了?”

替弟弟翻了個身,青年見他臉色酡紅,呼吸微弱,口中喃了幾聲大哥,不由驚道;“快,把他扶上馬去,入城尋個藥店。”

城下重門大敞,一千踏春戈上馬入城,踏地震動不斷。

春花彎戈繪於旗面,迎風飄揚,落茵外城市井頓時炸開了鍋,帝都相對於其他城池,是要安全許多的,所以只要不是國力極弱,帝都的百姓一般不會如他城那般奔走逃難去。

當下的西齊帝都依舊繁華如初,大街小巷一時間湊滿了人影,誓要好生瞅瞅帝國精銳的風采。

踏春戈畢竟不屬於茁陽君親兵範疇,雖然強大,可規制便規定了其不得駐紮帝都,所以帝都百姓官兵都極少目睹踏春戈的軍陣,頂多就是大帥領十幾騎入都,來報戰國,半載一次,可見其稀罕程度。

入城百丈,蘇西保下令緩步而行,千騎齊齊拉韁下馬,肩扛冷槍。

緩步五十丈,千騎退守,蘇西保吩咐照看蘇西全後領十人上馬,慢馳行過主街。

入眼內城朱門,聞得西山恆樂笛音嫋嫋,聲色緩遲隱隱約約,玉甲青年眉頭一皺,隨十人下馬,有人著碧色官服,呈盤案上前,蘇西保擱戟卸劍,最後放盔於頂,輕聲道:“踏春戈牙前將蘇西保,巡境百里歸來,附文於身,求見君上。”

“準——”

那碧袍官士高呼一聲,隨後側身引臂道:“請蘇小將軍,撇去十從,入落茵內城,啟朱門!”

青年低頭作揖,而後獨身踏入朱門。

日上三竿,玉甲有鯪鯉碧透之色流淌,青年此刻眼眸微微懼光,眯眼適

應,腳下地磚精美,蘇西保平生首次進內城上殿,此刻心中暗自咋舌:尚且未入皇殿,便如此奢華!

再行了幾十丈,瓊樓玉宇入眼磅礴,四下有不少縱隊各持兵刃來回巡視,一樓在東側佇起,蘇西保見其極具特色,不由駐足,放眼望去,只見那細樓之巔有一道模糊身影隨風而動。

面上輕紗如夢如幻。

眼眸一眨,青年再次睜眼望去,樓頂無人。

落茵城靠著一條瀾滄大河,名叫落茵河,水流湍急且勢猛,於是早在建國初便建有綿長堤壩,堤上植十里白柳,直通東邊,於是美其名曰白柳堤。

前夜大雨初歇,此刻的白柳堤經初陽一照,霧氣瀰漫。

堤邊間道,有駕啷當馬車搖搖晃晃,車頭有個缺門牙的老頭兒滿臉褶子,抬臂揮鞭甚是熟練。

少年坐於車內,車身顛簸,他氣息始終不亂:“你真的不打算投軍,願意終生為我背劍?”

“我們族長曾說過,公子今後會有大造化,我跟著公子,自然也能沾點光,事實上無論族長有沒有說過,我劉原也會自主作出這樣的決定。”青年低下那對三角眉,恭聲道。

溫軻捏著掌中託著的斗笠,笑道:“你資質平庸,我說過我什麼都不會教你。”

“可是公子說過我能看。”

少年聞言一愣,隨後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點頭道:“是了,看歸看,你能悟到多少那都算你自己的,畢竟我以前也經常偷學一些東西,從輕身提縱一直偷到內力含功,想起來還真是雜,我師父經常因此事問責於我。”

劉原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抬首道:“世人習武重在精益求精,而不看重數量,所謂多而不精,我想若不是公子的師父教導,如今成就不好說。”

“可是我沒聽師父的話,看到什麼都想學,那些招式也簡單,一學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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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平常用的也都不是偷師而來,都是規規矩矩自師父那兒得來的,學多點也沒什麼不好,唐門有套鷹手功招式犀利,很是不錯,學來逛逛九州,碰上麻煩事兒,倒是要方便許多。”

說到這裡,溫軻不禁啞然失笑。

青年立刻疑惑,追問為何而笑,少年搖頭道:“前言有誤,用唐門的招式招來許多禍端,不過也算有失有得,我方才笑是因為先前口口聲聲說要揚名於九州,可每當別人問我名號,我都說要有等價之物來換取,現在想想當真矛盾至極。”

“公子此般矛盾也並非無法解釋,有的時候不愛說,那便不說,公子說碰上瑣事,那找個藉口,編個身份,何錯之有?”

溫軻連連稱是,伸手在劉原肩頭一拍:“不錯不錯,這樣我也好向師父交代了!”

“有一件事確實如公子所說,唐門功夫雖好,卻為許多名門正派勢同水火,今後還是莫要用了為好。”

少年抬手,緩緩道:“這世間本就善惡難言。”

不知何時,老黃頭將頭探了進來,問道:“公子啊,再沿著這河堤走幾里地,便是帝都了,今日正趕上開封,可以自由出入,我們是先去帝都逛逛,還是繼續往西走?”

溫軻一拍大腿,面露喜色:“我沿途不有聽你們說,這帝都中有個草包皇帝,國難當頭,還日日歌舞昇平,我倒頗有興趣見見。”

“公子,皇帝可不是想見就見的啊……”

少年嗤笑一聲道:“我溫軻想

見的人,還沒有見不到的。”

秋風蕭瑟,這股冷澀不斷蔓延,往北吹去,直吹到明仁崖前。

黃衣赤足腳踏崖頂,放眼遼闊疆土,不由嘆氣一聲。

“師父為何嘆氣?”玄律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地問。

趙升宣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玄律啊,你可有從大師父口中聽過這明仁崖?”

“才沒有,大師父天天要我唸經,抄經書,幾乎沒怎麼和我講過故事……”

“說到這明仁崖,那可有一段不可不提的佳話呢,當年大華分裂,九州割據為十六國,如今宋藍被秦所滅,剩下十四國無須贅述,值得一提的是西齊,這個國家也是當年十六國之一,於秦後正式建國,定都落茵,紫陽君即位稱帝,身為一國之君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可卻又一位傾國傾城的皇后。”

大光頭語氣平和。

小和尚忽然仰起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嘿嘿,師父,老實說您之前是不是因為這個而嘆氣,如果是我啊,我也嘆氣,我們和尚不能討老婆,不得寺內藏嬌,只能羨慕別人家金屋藏嬌了。”

“不長記性!”

又是一記爆慄,敲得男孩後腦一陣懸乎。

趙升宣出了氣,繼續合手道:“天書頂譜天下各榜,此事舉世皆知,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總之早在大華之前便有武榜人評,當年玉人評榜首名為張明仁,聽著像個男兒名,實際上卻是女人家,而這張明仁,便是當年紫陽君的皇后。”

“啊,玉人評榜首!那得多漂亮啊?”

“這其實都不足為道,最關鍵的,是當年江湖上有一人,也喜歡張明仁,想當年此人在江湖上的名頭極盛,使一杆名槍,你猜猜是誰?”

玄律幾乎沒有思考就驚聲呼道:“百鳥夜叉!?”

“經書看的不仔細,江湖雜談倒是張口就來。”

趙升宣笑道:“雖說這一世的百鳥夜叉廖重吾只排上武榜第九,次於綠竹翁,可在十四國陸續而成的那個江湖,他祖師丁一鷺可是問鼎前三的武道高手。”

百鳥夜叉雖然只問鼎前三,不是榜首,可他的名頭卻比武榜榜首更盛,原因在於武榜高手幾乎向來不插手兩軍對抗,但這丁一鷺卻與眾不同,此人護短到了極致,乃至從家人闊到了國家,大華分崩離析,有國名藍詔。

一杆朝鳳槍,硬生生擋下螭龍三千騎,不同於鄭柏厄隻身迎那踏春戈,這丁一鷺血戰後全身而退!

退也就罷了,這位武道大家居然還將槍法傳下,放言藍詔一日必會歸來,適時乃渡秦滅論,傳吾道者,必親眼而見。

一戰之後,名滿天下。

“你說說看,這麼一個護短的人兒,心愛之人被奪,他該如何是好?”

“定會殺到帝都去!”小和尚滿頭冷汗。

趙升宣不顧徒弟做何感想,當下雙手合十,閉眼輕聲道:“來了。”

“啊?”

倏爾,就在玄律疑音落下時,遠方迭起一陣鳥鳴,鳴聲愈發強烈,片刻後竟似雨聲滂沱,攜雷而來!

崖外十里,凌冽秋風中。

一人拖槍緩步行之。

槍名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