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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六十三章 劍匣落碎青磚

青隴邊境這些山內人在樹上建築居住,綠蔭之下是層疊的木屋,細看甚至附著了不少粘土青磚,算是一種混合建築,據念琪所說,這樣的建築可以有效得防止雨露和潮氣,畢竟乾草上推不方便,若是單純用木材去建造,很容易受潮。

順著搖曳的懸梯向上,溫軻隨少女入了木屋,屋子不高,但進入其中方知別有洞天,原本他認為僅僅是數十棵樹被這些屋子連在一起,屋子各成一處罷了,現在看來,十幾棵上頭連成的只不過是一家而已。

不過這也難怪,念琪之父乃是山內古醫,受人尊敬,自然條件不同。

實際上這七八個屋子裡有半數都是供病人休息的地方,父女兩居住的區域只是三間。

少女帶著溫軻向前曲折,走在前頭留給少年一個溫婉的背影,她穿著粗布長衫,那衣料粗糙到了極點,可卻硬生生露出截細膩的脖頸,屋內光線不好,但那抹白皙依舊可人。

念琪伸手,看似隨意地撩撥了一下頸後的柔絲,輕聲道:“家父今日往別村出診去了,一些小病平日裡都要入夜才回得來,若是傷筋動骨,少則一兩日,多則一月都不歸。”

“不是還有病人在麼?”

“家父很忙,有些病人一時半會兒治不好,便在此休息等候。”

溫軻繞過幾間屋子,看到床上各有一人閉眼休息,聽到回答後點點頭,再往前走,鼻頭聞得一陣古怪的草藥味,幾個呼吸後舌尖竟然有些發麻,不由笑道:“想不到姑娘家中還會有紋麻散,我想那些盜匪要你們提供的便是這樣的藥草吧?”

念琪低眸道:“是了,公子見多識廣,這的確是紋麻散,山內一帶盛產這用處極大的藥物,可那些盜匪不懂得如何採摘,也懶得動手,便吩咐附近的古醫替他們採集。”

少女在一間房前停下,輕輕推門,正對著面首的榻上平躺著一個纖細的身子,漆黑的長髮柔柔得披散開,幾縷垂在榻邊,溫軻順著那幾簇黑髮向上,直瞅到榻上人蒼白的面容。

少女當真生得很美,單論容貌,定要勝過念琪參半,重傷臥床蒼白了臉面唇色,沉睡的她睫毛如同薄合的翎絨,哪怕朱唇不再,也依舊美得窒息。

“公子好像不認識這位姑娘。”

念琪不知是心細還是其他,一直偷偷打量溫軻神色,見少年並不驚喜,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篤定,亦是歡喜溫軻不像村內那些同齡人,見著了美人兒便邁不開步子,她暗自舒神,輕聲開口道:“想必不是公子要找的同伴。”

溫軻垂臂,聞言點了點頭:“的確不認識。”

少女也不慌張,她料定溫軻沒有惡意,走到榻側輕盈盈地坐下,伸手撫在那蒼白俏臉的額頭:“各種藥材都用上了,只能勉強不讓病情惡化,在這個姑娘身上,家父已經用了很多紋麻散了。”

“姑娘的父親想必並沒有習武,”溫軻緩步走到念琪身邊,蹲下身子,微微靠近床榻道,“她受的是內傷,如果沒有治療內傷的良藥,用再多的氣血藥材都不管用,你們用紋麻散是對的,這樣能減輕她的痛苦,可時間一長就不管用了。”

念琪眸中異彩倏爾一閃,心道這少年竟還曉得醫理,而後又收斂心

思,嘆氣道:“公子所言極是,我們學醫之人自然也清楚,父親曾說山內這個時間段沒生長治療內傷的藥材,儲備的藥材在初期就用完了,原本想要把這姑娘帶去山外,可她曾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她送出去。”

溫軻掃了一眼沉睡的少女便不再注視,而是起身湊到窗邊:“看來是個有價值的東西。”

“什麼?”少女聞言一怔。

垂臂少年輕聲一笑,重新回到榻前道:“這位姑娘可能是一條很有價值的線索,有了她,我就不用大費周章再去打探那個滅匪大會的底細,你真的不清楚滅匪大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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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溫軻想了一會兒道:“這麼說吧,是青隴兩州的江湖俠士組成的討伐大會,為的是青隴邊境民眾安穩生計,自詡為你們這些百姓的救世主,現在看來,這個說法簡直就是子虛烏有,早前有傳聞說山內居民被滅匪大會解禁,破了百年來的出世之舉。”

“我順著這個方向一路奔走許久,也說不得走了多遠,但起碼算短了,範圍很狹窄,若真如滅匪大會所說,這裡應該早就解放了才是。”

待到溫軻回頭,卻看到少女在一側困扎好紋麻散,正往自己那張俏臉上抹著顏色詭異的泥巴。

少年疑惑道:“姑娘這是作甚?”

“出門的話,就像我之前所說,要打扮…醜一點。”

念琪有點羞澀道:“今日該要去給盜匪送藥材,現在家父不在,這送藥的工作就得我去了。”

知曉抹泥是為了掩飾容貌,但溫軻還是忍不住皺眉:“村裡青壯那麼多,為何不讓他們代你前去,無論怎麼說都在理。”

“公子有所不知,送藥可不是單純的放藥那麼簡單,每次都有些盜匪中的傷員,家父曾與我說不知怎麼,他們不讓這些傷員接受入村的治療,只准許在村外當場看傷症治,這樣自然很難短期內痊癒,雖然時不時有新面孔,可總有很多熟面孔。”

少女將那泥塗勻,而後又用清水洗淨,抬面後不止雙手黝黑,那張俏臉也亦是漆黑粗糙,嚇了溫軻一跳。

“這是家父教我的易容術,簡單高效,只要用這遮月泥一洗,效果可保一日。”

溫軻咳了一聲,失笑道:“姑娘,這可不算易容術,莽州三疆六堡的易容術號稱能徹底改頭換面,這般變黑的戲法與之相比,不值一提。”

玩笑話歸玩笑話,緩了緩,溫軻抬眉:“據我所知,近來盜匪幾乎都足不出戶,滅匪大會也不曾傳出和盜匪開戰打鬥的情報來,若是如此,盜匪中會有傷員那就很奇怪了,加上不讓你們古醫根治,想必那些傷者並非是盜匪,很有可能是被挾持的人質。”

“啊?”

少女明顯沒有想那麼多。

溫軻默然,只見他衣袖鼓動,氣力如潮湧向那個榻上昏迷的少女,念琪只覺得面門熱風舞動,青絲亂飄,半響後那少女側身,噗的一聲吐出口烏黑的血塊來。

垂臂少年在驚訝的目光下收氣:“姑娘先別急著送藥,等她醒來,說完她該說的話,我們再走。”

念琪聞言一愣,而後匆忙道:“不行不行,那村外唯一平坦之處乃是殘道,離得挺遠的,而且中間有段山泉飛

瀑,需要趁著天亮摸著繩索過去,這時候不出發,天黑前便到不了。”

溫軻無奈道:“我說我身手不凡,這點事情不算什麼,你可信我?”

念琪看了眼生在轉醒的榻上人,弱弱地點了點頭。

剛開始,少女有些迷糊,睜眼蹙眉,發了半會兒僵顫的力氣,而後懵懵懂懂地支起身子,念琪見了連忙上去攙扶,總算挺直了腰背,那雙秋水美眸也逐漸恢復了該有的靈氣。

她先看了一眼念琪,口中呢喃卻不出聲,算是道謝,而後恰好瞥到垂臂少年,細看後瞪大了眼睛。

“你給老子滾出去——”

天知道一個內傷剛得到調養的女子,是如何發出這樣洪亮的聲音。

念琪被嚇得連連後退,少年卻是怔怔出神,良久後,他看到少女猛得弓腰咳嗽起來,不由調侃道:“你內傷初愈,還是不要動了肺腑為妙。”

言罷,沒等少女接話,溫軻便真的如她所言,推門出了屋子,按照先前的順序找到了樹屋的大門,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是個女身漢子心的怪咖啊……

西齊邊境有家叫做客歸雁的當鋪,天色將晚,金色的陽光漸漸轉作驚豔的翎紅,客歸雁門前滾過兩顆晶瑩的槽牙。

落地的槽牙尚且沾著一道彎曲的血箭,血絲像丟擲的魚線般畫作動人的弧線,源頭乃是鄭三的嘴角,扎眼間,他側臉便高高腫起,整個人原地打轉兒了數周後方才止住,倒地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周圍也算人流繁雜,見個青年一巴掌迅如雷霆,力道頗大,抽得男子倒地不起,頓時發出陣陣驚呼,有婦人連忙遮住自家孩童的眼睛,邁快步子,心裡尋思著要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周圍亦有些百姓紛紛駐足,想要看看熱鬧,劉原冷笑一聲,一把將鄭三抓起,拎在手裡便投足當鋪。

掌櫃聽得門外喧囂,出門來看看,迎面撞上提著鄭三的劉原,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只道是鄭三這邋遢蛋偷了別人的東西,被抓了後身無物件,只得把他也給抖了出來。

劉原生得眉清目秀,虎背熊腰身形極壯,皺起三角眉來倒也算得上凶神惡煞,那掌櫃世面見的不少,可都是暗地裡瞅瞅而已,今日被這般氣勢洶洶的武夫衝到跟前,自然雙腿無力,哪裡還邁得動步子?

青年步步壓進,掌櫃驚叫一聲,向後仰身,頃刻間蹲坐在地,屁股撞地發出悶響,痛得他又是一喊。

“劍呢?”

三角眉猛地下壓,劉原冷聲道。

掌櫃還想裝蒜,一張老臉巴巴腆著,啞聲啜泣道:“不知何時得罪了壯士啊,老夫完全不認識這個傢伙,壯士所說的劍,我當真不知道……”

“不說?”

青年冷笑,肩帶順著手頭猛地扯下,劍匣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那匣內底層金銀,上層乃是九把燦鴻糙劍,可是重得緊呼,眼見面上青磚咯嘣碎裂,震顫嗖的傳到掌櫃臀下,老頭子蒼髮根根倒豎,兩隻黃豆眼兒一瞪,痺感十足,磚裂就如同掌櫃的心肝一般嚇出了老大的缺口,血氣呯呯滾動,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