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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六十五章 寨外少年歪簪

頭顱就像是石子,擲在地上,滾成曲狀的軌跡,一石驚起千層浪,周圍人皆被嚇了一跳。

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便是那些拔出刀刃的陌生人,毫無疑問,這些人便是青隴邊境猖獗一時的盜匪。

“那是古醫!”

不知是誰先驚呼出聲,而後老少捂口後撤,細看那顆頭顱,正是平日裡朝夕相處的顧古醫!

站在長槍邊上的男子一副桀驁不馴的表情,他早就料到周圍人會是這種反應,低頭瞥了眼那顆頭顱,冷哼著說這傢伙在路上被他們捉到,一口咬定說身處的村落早就被查過,睜著眼睛說瞎話。

“有時候,出於善心,人會做出最愚蠢的決定。”

男子皺眉。

他緩緩抬起頭來,見說話的是個垂臂的俊秀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寒聲:“你好像知道很多,說出來,如果本大爺滿意,能保你死的好看一些。”

聞言,少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血跡已經凝結,泛出黑色的輪廓。

溫軻沒有向男子希望的那樣透露出恐懼,而是抬首,輕緩地壓下眉頭,咧嘴微笑道:“而有些人,被局勢衝昏了頭腦,會做出比善心驅使更愚蠢的決定。”

“小子,你在被殺前有說這麼多廢話的習慣麼?”

男子大笑出聲,笑聲後,一杆長槍倏的破土飛出,接踵而至,衝著溫軻面門直直挺來,少年身形不動,對手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看到純鋼槍頭上細微的缺口。

鼻翼有風,溫軻側首,輕描淡寫躲過這迎頭一刺。

男子咦了一聲,似乎不信邪乎,咬牙發力,雙臂壓實倒向力出,槍頭一擊不中後斜斜劈下,欲取少年頸肩。

誰知溫軻居然不閃不躲,使了個不退反近的法門,速度極快,轉眼傾身越過槍頭,肩膀滑上槍柄中端,這個位置不偏不倚,正巧卸了斜劈八分力道,近身,少年一腿曲膝上揚,頂在男子小腹。

只聽噗的一生,男子手中長槍頃刻脫手,身子像是一隻河蝦猛地弓起,吐出口老血,溫軻出腿後轉身,避開血水。

事發突然,周圍提刀人本想看熱鬧,他們都曉得頭兒身手不錯,特別是一杆純鋼槍使得極是漂亮,原以為那少年躲過一槍,槍頭下劈,定要斬得他全身痙攣動彈不得,誰知一個呼吸間,頭兒便被打飛在地,七葷八素。

盜匪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眼見領頭落了下風,他們忽視了少年力道,以為溫軻取巧勝了,自然來助,七八柄雪亮刀鋒晃著光兒,從數個方向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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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山內人驚聲大呼,意在提醒少年。

溫軻眼神冷漠,腳尖勾起地上純鋼長槍,刀鋒自上而下劈來,槍身上挺,力道正好,縱然擋下幾刀,少年出腿如迅捷雷霆,腳背甩在槍尾,長槍轉向似神龍擺尾,鞭於側身當頭一人腰內。

皮肉倏的凹陷下去,緊跟著身子像是打折的稻草,轟上他人,便如一排草杆迎風曲折,而後隨著刀刃,鏗鏗鏘鏘散落一地。

自始自終,少年都不曾出一掌一臂。

溫軻走到那個使長槍的男子身邊,居高臨下:“知道為什麼留你一命麼,知道,我就不說了。”

位置坐得越高,知道的東西也就越多,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男子自然心知肚明,不想多問,氣血肆虐,五臟移位的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口,只得瞪直了眼,不言不語。

“內功練得不錯。”

男子聞聲,嘴角噗呲,溢位深紅的血水。

溫軻語氣重了幾分,是要告誡山內崢崢怒目的住民,這個人的命,要留下,不能殺,否則待溫軻離開,這抓槍頭目定然難逃一死。

少年言罷,長袖一擺,轉身走向那顆頭顱,在邊上站定。

抬首,看向那扇乾草凌亂的窗子。

有個嬌俏的身子靠在窗邊,美眸大放異彩,還有個纖細的身子,似乎是被抽了脊椎般失神落魄地滑在窗末,淚如雨下,黑麵淋漓。

雙袖飄搖,吹鼓出起起伏伏的漣漪,溫軻低眉,看著衣物上波動的褶皺。

少年略微轉眸,地上頭顱烏髮亦被吹起幾縷,如河底搖曳的水草,明知頭顱的主人與自己毫無干係,站在其側的溫軻還是輕聲道:“你的做法的確很愚蠢,為了一個外人,賭上了全村人的命,可當下事實也還算值得,賠了自己的命,除卻救了一個外人,還保了全村的命。”

直到溫軻離開那顆頭顱,山內的青壯才敢上前收拾,他們見識了少年的身手,心中自然是又敬又怕,轉眼,青壯爭先恐後,似乎不止是出於對古醫的尊敬,還包含著想在嗚呼哀哉的‘岳父’面前盡幾分餘力的心思。

一上樓,就有身帶藥香的少女撲面而來,抓住溫軻衣袖使勁搖晃道:“溫軻,你做老子的護衛吧,若是向世家提議,他們看了你的身手定然會同意的,每月老子的俸祿打底給你千兩出頭,啊,如何如何?”

溫軻神色冷漠不予回應,步伐不停,眨眼擺脫嘰嘰喳喳的怡豐,走到窗下端坐,面對著滿臉烏黑的念琪,憋了半天,說了兩個字。

“節哀。”

“多謝公子好意提醒……”

怡豐見溫軻對自己愛搭不理,也不氣餒,欲要接著磨嘰,可忽然想到念琪哭得狠,仔細一想,原是那頭顱惹的禍,心中立刻暗罵自己糊塗,擺正了顏面不再嬉鬧,思來想去,還是選擇蹲於一邊靜靜看著。

啜泣的少女聲音有些模糊,但溫軻離得很近,倒也能聽清。

少年嗯了一聲,支起身子正準備走,卻又停住,背對著窗下的念琪道:“我下一個踏足之地,很有可能就是盜匪的老窩,顧姑娘若是還有體力和心思,就與我一道吧。”

少女抬面,淚水連貫落下,她也來不及擦拭,輕聲道:“小女子同公子一道,不過,請公子待我葬了父親……”

溫軻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見顧念琪雖然雙眸紅腫,可眼神透露出不曾見過的堅定。

“好。”

垂臂少年點頭,重新走下樹屋,山內的住民見溫軻走來,不由散開為其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

溫軻目光掃去,見那

頭目只是臉上有些青紫,並無大礙,心道這些住民也算識時務。

溫軻在三尺外站定,仰首看天,天色漸漸昏暗。

遠方天際墜下由熾轉赤的日芒,不知是南是北,落到橫斷山腰時分,驟然紅霞萬丈如孔雀開屏般綻放開來,那抹絢爛的赤色下,有個纖柔的影子被無限拉伸,身影立在高佇的木牆前。

木牆是由一支支傾斜的木樁交疊而成的,樁底削尖,很是銳利,看上去像是被規章得井然有序的荊棘,這些木樁全都是底朝外,所以交疊隼接之下不失牢固,且攻防一體。

若是站在高處放眼望去,規模宏大,要不是地勢奇異,高低起伏又沒有規整的民居,很難想象這會是一處匪寨。

少女站在匪寨門前,參差不齊的隼樁下,輕蹙秀美的眉頭。

無論是老是幼,只要是周圍的男子,望向少女的目光中,皆是帶著赤裸裸的慾望。

中年人目光中流露出的不止是慾望,還有美好,他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甚至連玉人評中排到第十三位的青州花魁都見過,可即便如此,那十三位的魏楠語也遠不及這牆下少女。

一個賊眉鼠眼的青年湊到中年耳側,輕聲道:“大哥,這丫頭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功夫也不錯,一路過來翻山越嶺的,居然氣都不喘,硬要說的話,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

“腦子不好使才有的享受啊。”中年人伸出兩根指頭,摩擦著滿是鬍渣的下巴。

少女聲色空靈,微微側頭道:“不是說溫軻在你們這裡嗎,叫他出來吧。”

中年人笑臉相迎,慢慢靠近少女,單手下移,按在腹部,抬了抬眉頭,舔唇道:“姑娘要找的東西,可能在這裡,想要的話,就自己過來拿吧。”

紅夜疑惑道:“莫非,閣下把他吃了?”

眾人面面相覷,而後開懷大笑,他們都是渾山數年的盜匪,平日裡靠吼聲相互打交道,嗓門自然極大,此刻百來個盜匪齊聲而笑,笑聲浩大,震得少女耳朵有些刺痛,她不由皺眉摸了摸耳朵。

光是這個動作,便讓言語調戲的中年人怔了神,不止是他,周圍盜匪笑聲也驟然赫止,皆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他娘的,這丫頭若是再大上些,天下女人那裡還有活命的道理?

中年人抹了把嘴巴,心中又驚又喜,他自打見到紅夜,便下定決心,這若是比百金的交易,也做不得數了,這丫頭必須留下來,壓寨夫人的位置非她不可!

“住手!”

遠處有個清亮的嗓音憑空竄出,眾人齊齊望去。

是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人,他發須雜亂,似乎是提著一把劍,劍尖兒貼著地面,路面凹凸不平,鐵劍在上不斷牴觸彈起,叮叮作響。

跌跌撞撞地跑向寨門,一眾盜匪皆是忍俊不禁,那少年不僅形容邋遢,居然連頭頂代替發冠的曲簪都歪了。

紅夜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少年,而後嘆了口氣,不作言語。

若不是她四處問路無果,這少年也不會追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