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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紛爭 第七十一章 落茵不容九鯉

青州龐大的盜匪體系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領頭人像是人間蒸發,最奇怪的是盜匪並非失了主心骨,因群龍無首而滅,他們是投案自首的,聲稱有個魔頭能眨眼間左右生死。

事情不止如此,盜匪團體的崩塌,也牽扯出了一系列不為人知的骯髒,滅匪大會被爆出私通盜匪,不作為,侵吞青隴邊境商人提供的銀兩,這一舉動算是丟盡了江湖兒女的臉面,於是青隴滅匪大會眨眼間,為萬夫所指。

除了盜匪,也算了了溫軻心願,他終於能為師父做點事情,溫不樂在天之靈,若是知道溫軻所作所為,也會欣慰不少。

既然達到了目的,溫軻就不會做多餘的事情,滅匪大會今後如何,少年自然置之不理。

事情告一段落,腳步繼續邁向青州蜀國。

客棧內的燈火很是稀鬆,一路上溫軻劉原二人也多有聽聞,據說秦國崛起龍氣山爭的第一役,聲稱天下歸秦,螭龍南下,叫囂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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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青州百姓頓時人心惶惶,雖說很早就有不少青州人士南下過海,可不願離開家鄉的佔大多數,如今大秦南下,許多先前決定堅守家園的動了初心,開始舉家搬遷。

這就造成了由熱鬧變淒涼的青州現狀。

窗外橫生涼風,此時快要入冬,即便是南方陸處亦是轉態清寒,溫軻合上木窗道:“秦國當真這般厲害嗎,居然敢同時和十三國叫板?”

“東州大秦,國力強盛,為九州之最,不過它選擇以一抵十三,我還是很不理解。”

劉原為溫軻斟上一杯茶,他的手法老道,自是從歲誠鎮外頭擺賣茶攤所練就的本事,細心地濾出茶渣,一杯劣茶,頓時顯得清透無比。

“公子,茶好了。”

溫軻點點頭,垂臂走至桌前,劉原這才想起溫軻雙臂不能動作,正要為其舉杯,卻被少年勸止。

盯著茶面上騰的縷縷茶霧,溫軻沉默不語。

劉原覺得奇怪,想到那把燦鴻糙劍,心中不由暗罵自己愚笨,竟讓那賊人買劍跑了,可又不敢聲張,只得裝傻問道:“公子在想什麼?”

溫軻搖搖頭,忽然笑了:“我在思索,梁國那個病秧子,得知了秦國南下叫囂十三國的情報,現在,作何感想。”

青年揚起三角眉,很是費解,見溫軻眼神一凝,桌上茶杯倏爾輕顫,杯中清茶內似有活物,漣漪微微。

正驚奇時,杯中躍出一道茶箭,騰空散了三分熱度,溫軻張口,茶箭入喉。

“公子內力高絕,劉某人第二次見人這般喝茶。”劉原笑道。

溫軻聞言,疑惑道:“內力渡水的法門可不簡單,實力到達上武地位,方可一試,這麼說的話,你曾經也見過地位高手,可我觀遍歲誠鎮,也不見一個地位啊。”

劉原如是道:“是個在鎮外飲茶的茶客,與公子有緣,那人是個斷臂老頭兒。”

少年垂眸一笑:“失雙臂的地位,武榜不曾有過記載,這個天下當真臥虎藏龍。”

兩人互相閒聊了一二,溫軻見劉原面有憂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問道:“阿原,有什麼疑惑就問吧。”

“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實在不理解公子為何,要與那性格古怪的世家小姐為伍,餘兄此人,性子極好,可以深交,可那少女當真礙眼得很。”

“我要是說我是被一匹馬給收買的,你信麼?”

劉原被嚇得不輕,失聲道:“不會是那匹梅花腹吧,公子可莫要開玩笑了,那可是富家小姐專屬坐騎,公子要那畜生作甚?”

溫軻側首道:“我是說過梅花腹多被富家千金青睞,可我沒說它是專屬,這馬唯一的優點是穩健,女子騎了,不至於太傷肌膚,可這馬的真正用處可不是如此,莽州多峭石險峻,一般不會被當作戰場,可很久以前,莽州卻有一支縱橫險峻的騎兵隊伍,清一色,坐騎都是梅花腹。”

見劉原若有所思,溫軻加了一句:“我們不是要去蜀國嗎,沒聽說過嗎,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劉原撇嘴道:“再難的路,難得住公子你麼?”

溫軻點頭又搖頭:“誰說是我要騎了,我雙臂不舉,拉不動你了,遇上些險峻之處,你氣力不足,這梅花腹也能給你個照應。”

青年一怔,而後感覺心頭有一股熱流升起,之後落下,像海潮起落。

“公子費心了。”

溫軻歪著腦袋嘆了口氣:“若是老黃頭在,本是要給他的,現在只剩下你了,自然該你。”

劉原應是。

怡豐,真名餘玄機,乃是晉國余姓世家中直系次女,話說這餘家,便是一條蟄伏在晉國腹地的潛龍,不僅富可敵國,還被晉國皇室特批實權,可掌親兵,可攬客卿。

說起來這餘家也絲毫不給皇室面子,晉皇話至於此,他們居然傻了吧唧地便肆無忌憚起來,以至於久而久之,不止餘家背地裡的死敵,就連皇室也開始暗中派人削弱世家實力。

若不是九州亂戰在即,晉國說不定早就內亂了,起因沒有別的,就只是一個能輕易威脅晉國統治地位的餘氏集團。

遠在大梁的蕭舒卿盤腿端坐於九鯉殿大堂內,依舊是在煮茶,這一次,多煮了四杯。

蕭舒卿很相信溫軻給自己送的這些幫手,幾日前韓如旭的人頭端到眼前時,他就知道,這份禮物很貴重,可站在殿窗旁撫摸鐵弓的少年卻依舊不相信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普天之下,他只信奉兩個人,一個蕭舒卿,一個林武夜。

“四皇子殿下當真如公子所言,我等自會全力輔佐。”老頭將那熱茶湊在嘴邊,飲了一口,沉聲道。

應山鬼不動神色,與帶著面具的骨妖一般,皆是只是聞茶,不喝茶。

“殿下臉色似乎不太好,不知曾經養了多少美嬌娘在房中呢。”

美豔之至的南寒姬半躺在地面,一隻玉手端著茶杯,紅唇如同蜻蜓點水,點碰杯口,姿態嫵媚眼波連連,見狐裘之內的蕭舒卿臉色有些蒼白,不由調笑。

蕭舒卿對此一笑置之,而後看向那老者道:“是因為我所做的決定嗎,之前你們都沒有表露這般順從的意思呢。”

四人無言以對,不置可否。

青年舉杯,卻是低垂眉眼,輕聲道:“說實話,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做這樣的決定,大秦南下叫囂十三國,其實眼下不止梁國,是隴州,以及各州,各國,都在存亡之際,即便如此形勢,大哥和二哥還在你爭我奪,勾心鬥角,他們不知道持續這樣,定然如南柯一夢,我可看得仔細。”

“殿下的打算,很像我等舊主的作風,審時度勢。”

蕭舒卿何等的聰明,一剎那,便捕捉到了這些人眼中的落寞,想必正是因為舊主逝去,他們才會聽從溫軻的話,來梁國助他,如此看來,只要自己越來越像那個所謂的‘舊主’,就能博取這些人的忠心。

“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林將軍,然後告訴他,那顆決定位置的棋子已經無用,我們另作打算。”

青年放下茶杯,抬眉:“差點忘了,已經不是林將軍了,而是林相衛,父王真是老糊塗了,明升暗降,以為藉此機會奪取黑虎軍大半兵權就高枕無憂,實際上對於黑虎軍,不管事態如何發展,兵權一直都在林將軍掌心。”

老者呵呵一笑:“這也給了殿下機會,不是麼?”

“這可是救命的稻草啊,幫我擺脫了許多麻煩呢,”蕭舒卿伸出一支手指,點在另手指節,“還有一個人,需要帶走。”

應山鬼點頭道:“殿下儘管吩咐。”

“我哥哥,大梁三皇子,九狼蕭舒臣。”

見三人聞言後皺眉不語,骨妖陰柔的聲音自面具下傳了出來:“恕我直言,帶上殿下的兄長,可能會影響到計劃,還望殿下三思……”

“三百思後,我蕭舒卿也會決定把皇兄一起帶走的。”

幾人面面相覷,窗頭少年扯嘴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驕傲道:“咱們殿下就是這樣的人,你們別奇怪,就算是你們犯了痴傻之疾,殿下要走,亦會帶上你們。”

南寒姬指尖藍影閃動,一縷茶霧緩緩成型,被凝成晶瑩的冰縷:“殿下可有聽說過慈不掌兵?”

“聽過。”

蕭舒卿展眉一笑道:“所以我不掌兵,我只掌掌兵之人。”

沒等老者發話,青年換了一臉正色,接著說道:“道理,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毋庸置疑,無論是成佛還是成魔,路,都是累累白骨而已,我蕭舒卿雖然不才,可能想到的,也終究只有讓累累白骨之上略微有些血肉粘連,這樣後世之人咒罵我的時候,當他們喊我一丁點血肉都不放過的時候,我能在煉獄裡頭義正言辭的反駁,我走的路,是一堆粘著血肉的白骨。”

此話一出,廳內眾人都不再言語,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如何都勸不了這個四皇子了。

青年微笑走向窗邊,少年見了,躬身施禮。

“我年幼時,就很喜歡看雨,特別是梁國帝都的雨,很輕柔,很安靜,即便現在身體不佳,我也喜歡,所以一直賴著不走,我從沒想過要離開這裡,今日,依舊想走,可這座城池,已經容不下我了啊……”

一如既往,帝都沐雨,天色昏暗到了極點,雖是清晨,卻像是透著黯淡光輝的夜晚,蕭舒卿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望向那抹冰涼的煙雨。

“這一回,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