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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龍蓋世 第十二章 冢中喚鑰

冢樓住著一個男孩,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十分可愛,冢樓之所以被稱之為冢樓,是因為恰好以一種奇怪的姿態搭建在劍冢上方,像是一把支在劍冢頭頂的大傘。

面具男子抬眼,看到那個小巧的身影,他穿著黑色的小襖,眼神漠然。

千萬柄死氣沉沉的古劍已然層疊起伏,一層接著一層,但那男孩卻在這些名劍之上。

雖然看上去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童,可溫軻忽然覺得那孩子像一把劍,出鞘的劍,凌駕於八屠劍冢所有藏劍之上,鋒芒畢露。

“這小孩,古怪。”

溫軻輕聲問道:“他是誰?”

高雲蘭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到劍冢第一層,仰頭望著冢樓上的小窗子,低眉作揖,高聲道:“弟子雲蘭,見過鬼佬!”

小孩點點頭,示意高雲蘭起身,而後目光刺透層層疊疊的劍海,撞在面具男子身上。

溫軻吃驚不已,本能的退後一步,他感覺到了威脅,不僅僅是因為他先前對於男孩的感覺,像是一把劍隔著老遠投擲過來,刺在胸口,不禁要後撤,還有身體內部那股戾氣的驅使,他第一次覺得戾氣怕了。

“溫不樂撿到了好東西啊……”

小孩聲音稚嫩,卻冰冷刺骨,他淡漠的眸光打在溫軻身上,讓後者有一種無處遁形的透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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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猛地瞪大眼睛,仰頭看向那個男孩,咬牙道:“你認識我師父?”

高雲蘭也覺得驚訝,可她在鬼佬面前也不敢多言,只得退到一邊靜觀其變。

見男孩垂眉不語,溫軻攥緊拳頭,寒聲道:“回答我!”

男孩依舊冷漠地看著溫軻,輕聲道:“強行硬碰硬,如今修為散盡,若是修為不減,天道不動,你還能苟活於世,可現在就難說了,你應該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

“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溫軻猛地扯下面具,丟在地上,劍眉下壓。

戾氣暴漲!

肆虐的戾氣掀起狂潮,壓在劍海四周,越擴越廣,高雲蘭只覺得面上狂風吹凌,她眯著眼,看向風暴中心的男子,大喊道:“溫軻,不得對鬼佬無禮,快把氣勢收起來!”

風暴越發猛烈,吹得高雲蘭連連後退口不能言,她噌的一聲拔出憩地有鳳,凌亂的白色布條翩翩起舞,營造出炙熱的劍壓,強行抵住數道兇戾奔濺的氣流。

劍冢之內,有不少古劍開始鬆動,開始顫鳴!

男孩俯看著中心逐漸漆黑起來的氣息,轉眼,盯著那些顫動的劍,自語道:“劍有魂,乃永珍神識,戾魄尚存者,應之。”

高雲蘭這才想起了溫軻的話,他說他的戾氣其實更加強烈了,越發難以壓制,如今看來的確如此,那濃煙一般不斷騰散的黑氣,以男子為中心,湊成自下而上的龍捲,裡頭那個烏髮飛揚面目猙獰的男人,和九年前在谷上的少年,氣勢有增無減。

鬼佬倏爾輕笑,他伸出細嫩的手臂,單指盈盈一揮,劍冢頂端,一柄長劍出土,倒轉三分,塵泥如沫,嗖的一聲

破空而去。

溫軻從風暴中看到那柄扭曲的劍射來,不躲不閃,竟然踏步飛衝,直迎過去。

隨著風暴的轉移,劍冢內一些長劍紛紛被風束抽出,像是群魚跟流,繚繞在溫軻戾氣四周,形成磅礴的劍刃風暴。

劍冢成林,風暴生猛地撞上,四周轟鳴不止。

有一劍,輕描淡寫地刺透溫軻引動的劍潮,散去一線黑氣,直愣愣扎在男子胸膛。

起初只是一點刺痛,溫軻雖覺得這劍古怪,但也不以為意,腳步不止,伸手想要把胸口長劍拔出,卻在下一剎那,猛地怔住。

鬼佬手捏劍訣,像是喃念上古玄咒,吐出二字:“破軍。”

那把平平無奇的長劍,在溫軻胸口,頓時幻化,以原劍為基準,幻出一柄巨大的劍刃,雖是虛無縹緲的可見氣形,但已然如實質般在周圍炸開,溫軻仰頭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眨眼之間,他與鬼佬對立的這條直線上,形成一道頗為猙獰的溝壑,形態與劍斬地殼別無二致。

一劍,像蒼龍入海,散卻風暴。

溫軻全身寸寸崩裂,體無完膚,如同青釉花瓷表面碎裂的紋路,血水滋滋滲出。

高雲蘭簡直看傻了眼,她知道鬼佬很厲害,可從未見過這種讓人無法相信的招式,天書頂言上武不再,可剛才那一下,的確很像天位形凝的實質內力轟然炸開。

女子心知肚明,她知道鬼佬沒有殺溫軻的意思,可這樣重傷,也讓她看不過去,於是望向冢樓,以眼神尋求鬼佬停手。

重傷如此,溫軻卻依舊佇立不倒,這一點讓那冢樓上神色淡漠,正要收手的鬼佬嘖嘖稱奇:“這般鍛體修為,金仙不過如此。”

“鑰匙……”

鬼佬少有地皺眉,他聽到了溫軻的話語,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頷首問道:“什麼鑰匙?”

男子突然朝下弓起腰來,身體以各種奇怪的姿態扭動痙攣,骨骼發出一陣陣爆響。

那是!?

少年一直認為,冬日裡的暖陽是上天給南嶺的財富,這光芒能喚醒一些美味的食材,譬如松菇。

松菇只有南嶺才有,林生也是到八屠山外門習劍的第二年,才知道有這種可食用的菌類,味道和家鄉隴州山內出產的小頭菇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一棵樹下每採一兩個,林生便會離去,因為他知道嶺內有很多山民也會出來採摘,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是靠販賣松菇為生,採到第十,頭一個松菇便有萎縮壞死的跡象,林生知道該收手了。

尋了處不大不小的山洞,少年取出一些之前在篝火邊烘乾的枯枝,隨意地架起來,劍出鞘,冷丁丁在鞘沿兒蹭上幾回,見了火星,便湊到枯枝架上頭,火焰由小到大,暖暖的感覺逐漸將林生包圍。

劍刃細長,少年把五六個松菇串在一塊兒,伸刃挺進火堆,來回拉扯。

松菇遇火,發出好聽的滋滋聲,像被觸動的含羞草般,猛地蜷縮起來,即刻就能聞到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林生抹了把嘴角,他忽然

覺得能在山內採到這麼多肥美的松菇,就算沒能完成任務,也物超所值了。

將準洋劍舉在嘴邊,林生張嘴,把外表焦黃的松菇撕下,趁熱咬入口中,一口下去,外酥裡嫩,這種滿足感是無法取代的,鮮美的味道讓少年不再由自主地仰頭呻吟一聲。

恍然間聽到脆響,像是爆竹聲,林生放下準洋,將之依靠在火堆架子上,走出洞穴。

“是火信,看來已經有人找到高姐姐了啊……”林生面帶喜色,不曾有一絲落寞神情,對於少年來說,最終是誰找到高雲蘭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得到那個曾經的內門首席。

內門令雖然很讓人憧憬,可在林生看來,能見到高雲蘭,便是一種奢望,他等了好多年,就是等今天。

“咦?”

林生看著那縷託著長長煙尾的火信,頂端的火花已經黯滅,可天邊忽然有十道赤芒將之取代,那些光芒劃過天際,留下細微的餘輝,像神蹟一般,林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他順著光芒飛躍的方向望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那是,宗門的方向!

不止是林生,幾乎所有外出歷練的八屠弟子都看到了那十道光芒,最靠近宗門的弟子處在山頭,十道赤芒就這樣越過頭頂,他驚聲喊道:“是劍,是劍,是十把劍!”

生著頗為滑稽,三角眉頭的男子,望著破碎的劍匣怔怔出神,良久之後,他衝著那個發須斑白的半仙笑了笑:“公子沒死,他在南方。”

老者轉身準備離去,背對著劉原揮了揮手:“那是八屠山的方向,那孩子終究是去了,你動身吧,記得把劍交給他。”

“謹遵半仙之命!”

老者頓了頓,眯眼道:“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八屠山有特殊的感情,是因為女子嗎?”

劉原也毫不遮掩,正色道:“從前和公子行走天下之時,曾巧遇一個師從八屠的女子,英氣逼人。”

半仙回身看向男子,輕聲道:“老夫有一句話,你願意聽就聽,最好紮根心底,好自思量,不願意聽,就別放在心上,走自己的路。”

男子一怔,遂作揖道:“前輩請說。”

老者點頭:“你可曉得摹王七劍?”

“天下劍譜中榜上有名的七柄好劍,最高一位,是排在劍譜第三的‘寒蟬’。”

“關於摹王七劍有一個傳說,大致的內容是今後九州若有動盪,橫生枝節,那麼摹王七劍的劍主們,將會是九州的希望,七劍是按蒼龍七宿來排列的,所以與占星之術無異。”

“前輩想說什麼?”

“老夫勸你最好不要與摹王七劍的劍主走得太近,最後都是徒生悲涼罷了……”

劉原雙眸失神,沉聲問道:“前輩怎知那人乃是摹王七劍的劍主?”

“你如今也算是九州武夫中的佼佼者,英氣逼人四個字,被你用在一個女子身上,不用說,我也知道那女子是誰。”

劉原欲言又止,老者忽然慘然一笑,嘆道:“希望二字,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