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葫蘆剛跑到船頭,一道閃電在岸邊的山頂上,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接著是一聲驚雷,黃豆大的雨點便砸在河面上。
柳福水見了,慌張地從船艙裡跑出來,站在陳葫蘆的身邊,默默地注視著白馬河水面的反應。
此時,白馬河的河水還相對安穩,除了流速比平常快一些,倒也沒有其它的反應。
而這艘小火輪在老船長的掌舵下,迎風破浪地朝著柳灣村駛去。
可是,當這艘小火輪行駛到望夫崖下,原先不大不小的雨點,突然間變成了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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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福水見了,心中陡然一驚。
沒想到這雨點砸在人的臉上,竟有種疼痛感。
那你說這雨,下得這麼大可是好兆頭。
此刻,柳福水望著逐漸抬高的水面,還有洶湧翻滾的河水,不僅捲起一個個大旋渦,關鍵是這些卷湧起來的旋渦,看了就讓人害怕。
於是他,也顧不得跟陳葫蘆囑咐什麼,而是跑到老船長的舵房裡。
高聲的喊:“老船長,你看這雨下的,山洪也許很快就要爆發,要不我們現在調轉船頭,朝著麻布街的渡口駛去?”
“那怎麼行?”老船長這樣說著,用手抹一下滿臉的雨水。
高聲的喊:“柳村長,假如山洪真的爆發,這船要是順水而下,很快就會被旋渦給吞沒掉,現在顧不得那麼多啦,只有逆流而上,也許我們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柳福水聽了,當時便傻愣起來。
嘶啞的喊:“老船長,這可怎麼辦?”
“怎麼辦,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找到拋瞄的地方,你看這雨下的,等會河面上的旋渦會更大,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把小火輪給帶進旋渦裡,那船上這十幾個人,都得給白馬河的魚當飼料?”
“老船長,你可不要嚇我?”柳福水是膽戰心驚的叫。
“柳村長,我咋會嚇你,你看這河水的流速,別說是掉頭,就算這樣逆流而上,隨時都可能翻船呢?”
“既然這樣,那我們快找地方拋瞄呀,要不然這一船的人,還真葬送在這白馬河裡?”柳福水高聲的喊。
“咋可能,你講這白馬河我比你不熟悉,現在能拋瞄的地方,就是我們柳灣村的渡口,也是離我們最近能拋瞄的地方。”
老船長這樣喊著,見柳福水彎腰扶著船舷,被大雨給澆個透。
不僅眼巴巴的朝他望,還有點不知所措。
於是老船長,一邊是加大油門,一邊在大幅度的轉舵。
很快就讓這艘小火輪,離開喘急浪高的主航道,讓小火輪貼著白馬河的河堤行駛著。
柳福水見了,心中略感放心一點。
因為靠近河堤這一段,在沒有山洪暴發的情況下,河堤下的土地是裸露出水面上。
雖然現在河水暴漲,但靠近河堤這一段,由於它處在白馬河拐彎的外側,所以就沒了旋渦與大浪。
柳福水見了,忙拍拍老船長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便從船尾舵房裡跑出來。
爾後,讓那位把著船艙後門的漢子,去船尾的舵房幫著老船長。
再跑到船頭的地方,把陳葫蘆叫進來。
高聲的喊:“陳葫蘆,你現在守著這個船艙後門,不能讓任何人掉進河裡,同時多留意譚村長那邊的情況,要是譚村長發生不測,別人都可以不管,但你必須把譚村長扛上岸!”
柳福水這樣說著,沒在乎陳葫蘆的詫異。
急匆匆的跑出船艙,爬在船舷的邊緣上,把掛在舷上的救生圈解下來,用力地朝船艙裡拋。
此時,他見把門的漢子,搞出一頭霧水的樣子。
便急吼吼的喊:“媽的,你成傻子啦,不知讓船艙裡的人,把救生圈套在身上?”
這漢子一聽才知道,村長是怕這大雨天發生意外,要自己通知船艙的人,都把救生圈給套上。
於是,船艙裡的男人與女人,是立刻的行動起來。
把拋進來的救生圈,先給譚湘蓮與莫西樓套上,接著又把救生圈套在各自的身上。
爾後,用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緊巴巴地相互張望著。
此時,白馬河上雷電交加,傾盆大雨穿過船艙頂上的窟窿,加上這艘小火輪在不停的搖擺,急喘的浪花時不時地湧入船艙。
不大一會兒,小火輪船艙裡的積水,已淹沒到了腳面。
陳葫蘆見了,便詫異的喊。
就是他這樣的一聲喊,才讓大家警覺到,原來船艙裡進來這麼多的水。
於是眾人,慌忙地找來東西,便船艙裡的積水想方設法朝外排。
也就在這時,柳福水全身溼透地走進船艙。
望著眾人都在朝外淘水的樣子,把兩個救生圈遞給陳葫蘆。
黯然的說:“陳葫蘆,你快把這兩個救生圈,一個給老船長套上,另一個給那位叔套上,現在船上只有這麼多的救生圈,看來我倆是沒這個待遇啦!”
陳葫蘆聽了,毫不在乎的說:“福水叔,這有啥,我陳傻子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福水聽了,是萎靡的一笑。
抬手拍拍他的肩,朝他使個眼色,陳葫蘆便跑到船尾送救生圈去。
爾後,深深地嘆口氣,朝著譚湘蓮望一眼。
見她此時,不僅嚇得全身直哆嗦,還一個勁的問自己,這個小火輪會不會翻。
柳福水聽了,既沒心情回答她,也沒法回答她的話。
於是他,一個勁的吧嗒嘴,扭頭朝著莫西樓望一眼。
小聲的問:“莫西樓,衣兜裡有煙嗎,能不能給我來一隻?”
莫西樓聽了,戰戰兢兢把煙掏出來,把煙與打火機都交給他。
忐忑地問:“柳村長,沒想到呀,沒想到你們柳灣村這麼難,上一趟麻布街搞得在鬼門關前走一趟?”
柳福水乾咳一聲,掏出一支煙點著,在噴出一大團的煙霧後,突然間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可就在這時,隨著一道閃電劃過,緊跟著又是一聲炸雷,眾人是無比的驚叫起來。
因為此時,在相距船頭幾百米的地方,突然湧起一股兩米多高的巨浪,水漫金山的朝著小火輪壓來。
柳福水是大叫一聲不好,接著是拼命朝著船尾的舵房跑。
就在他跑進舵房的一瞬間,這艘小火輪竟然跟喝醉似的,直愣楞衝上白馬河邊的淺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