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山妖盟最後的戰鬥，是圍繞著直山山頂的樹官展開的。
為了保證胡穗能夠將直山妖盟剩餘的中下妖撤退完畢，應澤選擇了光明正大地突襲山頂。
代價自然也非常大。
別說飛起來了，應澤甚至已經無法保持妖身，只能用人身扶著樹官，勉強站住了身形。
身邊的樹官已經紮根在土壤中，並且因為旁邊的上妖而瑟瑟發抖。
但是應澤卻絲毫沒有關心它的意思。
樹官不過是山林中的耳目，對於戰鬥的影響並不是很大，尤其是現在山窮水盡的時候。
而應澤突襲山頂樹官，也不過是為了直山妖盟留下最後的火種，吸引來足夠多的注意力。
他已經做到了這點。
再撐到胡穗趕過來的時候，應澤便退了下來，積攢最後一戰的力氣。
要不是胡穗的天賦是迷宮這一種特殊的形式，怕是曲山妖盟早就衝上來了。
“胡穗，看到虎徹，或者青雲先生沒有？”
應澤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他原本銳利的雙目，已經因為之前的激戰受創，視野受到了血和傷的影響，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只能憑藉聽覺和觸覺來判斷眼前的局勢了。
胡穗抽身從迷宮中脫離，即便是她的天賦能力，這樣子施展開來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沒有看到，我只看到曲山妖盟的上妖在不斷往這裡趕來。”胡穗喘息著回答道，隨即便飛身到了迷宮之中，繼續控制著迷宮的規模。
原本按照直山妖盟和曲山妖盟的上妖數量對比，應澤它們怕是早就被推平了。
所能依仗到現在的，只有胡穗的迷宮天賦。
每一種上妖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而胡穗作為狐妖，則是有著改變地形，製造幻覺的能力。
聽起來比兔妖月清寒的幻形要強大許多，但是迷宮這種比較強悍的天賦一般只能施展一次，不僅有時間限制，還有空間限制。
在靈活性上，迷宮不及幻形，但是在固守某一個塊地方上，則是迷宮更甚一籌。
但是在外無援兵，內無強者的情況下，迷宮只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應老大已經失卻了飛行的能力，更加不可能的戰鬥，等胡穗迷宮時間一到，便是碾壓和殺戮。
更何況，迷宮這種東西是可以被提前突破的。
“右上方，有人衝進來了，小心，那是個高手。”應澤咳嗽了一聲，提點了胡穗一句。
他雖然無法繼續作戰，但是憑藉敏銳的聽覺和觸覺，還是能感應到許多胡穗感應不到的東西。
胡穗連忙腳踏山石，控制地形和空間變幻，就那名高手給堵了回去。
就算這樣子撐，能撐多久？
外邊圍聚的上妖氣息明顯越來越多，即便不用細細感應，也大概知道曲山妖盟已經控制了直山大部分地方，開始朝著還在負隅頑抗的山頂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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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妖的速度本身就非常迅捷，轉移到這邊也只是短短一會兒的時間。
胡穗想到這裡，心中便是一陣苦澀。
但是她很快便將負面的情緒調整下去，轉而專心地調整著迷宮的次序。
如果只是單純的一堵牆擋在高手前面，怕是高手直接用蠻力就可以突破迷宮了，必須在它們這樣子做的同時，利用幻覺將它們在迷宮中的位置變幻，不僅僅是位置，還有方向。
這是一種對於心力極大的消耗，等同於再跟迷宮中的人同時進行鬥智鬥勇。
不然所謂迷宮根本起不到迷宮的作用，被人一通橫衝直撞便出來了。
在她和應澤配合的過程中，倒也撐住了不斷的時間。
但是隨著外圍的人原來越多，迷宮逐漸有些撐不住的樣子，四處響起的被突破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近。
胡穗開始疲於奔命，只能勉強將最強的幾妖挪移到迷宮入口處，剩下的她便再也管不了了。
“就這樣吧，胡穗，真是抱歉，當初說好的要帶你們一起走出直山的，但是現在看來是做不到了。”
應澤平靜地向胡穗致歉道。
胡穗咬著嘴唇，不願意放棄努力，身形飄轉如同在跳舞一般，帶起了道道香風。
但是她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應澤搖搖頭，不願意阻止胡穗這最後的瘋狂，抬起頭看看天。
在他受傷的雙目視野中，亮起的天宇是淡淡的血紅色，而初升的朝陽則是橙紅色的，宛如夕陽一般。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應老大感嘆了一句，他的本體是林鴞，習慣是晝伏夜出的，很少見過日出。
而這一次站在直山山頂上，他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麼悠閒地做這種雅緻的事情。
他側耳傾聽著山下的動靜，露出了微笑。
“應兄，都到了這種地步，還在頑抗，不是應兄的風采吧！”
一道聲音遙遙響起。
彷彿從天邊朝陽那裡傳過來似的。
胡穗面色大變，身形一滯。
曲山妖盟之主，獅虎獸妖，被尊稱為師尊的師信然！
聽應老大說過，師信然的修為已經抵達了先天期巔峰圓滿境界，就差臨門一腳，便是金丹期。
換句話說，他已經無限接近了天妖的門檻。
但是就差那麼一點點。
如果師信然也有了人類功法的臂助，那他豈不是已經是金丹期的強者了。
胡穗還沒有見到師信然的面孔，便已經有些畏懼了。
金丹期，和先天期，看起來是相鄰的兩個境界，但是其中的溝壑，甚至比金丹期到元嬰期還要巨大。
金丹期意味著脫離了凡俗，而先天期還停留在凡俗的境界當中。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雖然是人類的詩句，但用在妖怪身上也同樣有效。
應澤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燦爛起來：“別怕，這傢伙還沒有突破金丹期，看來他的運氣不是很好，呵呵！”
應老大難得得高興一回。
現在的直山妖盟之主，和曲山妖盟之主，曾經是好友。
曾經。
胡穗心下稍安，她完全信任應澤，既然應老大說師信然沒有突破金丹期，那自然就沒有。
沒有突破金丹期，便依舊還是先天期，就算再恐怖，也會流血，也會死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