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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劫 赤奴的心事

堇兒看著赤奴傻坐在那裡,表情很誇張的說道:“喂,哥,你怎麼還在這傻坐著呢?那個自稱馭妖師的人類可正和咱們的尊主打的火熱呢!”堇兒用力推了一下赤奴,想要讓他不再發呆。

赤奴沒有說話,繼續坐在那裡發呆。

“喂!你說句話好不好?你的小夜都被人搶走啦,還有心思在這裡發呆!”堇兒這時倒是一改往日的純真少女形象。一臉陰陽怪氣。

堇兒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都是黃長老在照顧她。靈貓族是個落魄種族。他們幾個倖存者顛沛流離,就算是幾個長者合力建立了一處住所,從小在那裡長大的堇兒日子過得也是很苦。

這樣的生活讓她學會了自我保護同時也養成了一種刁鑽古怪,心機頗深的特質。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必然也會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

堇兒覺得,自從那個可惡的冉夜來了這裡,一切都變了。黃長老不再拿她作為掌上明珠,只聽從那冉夜說的每句話。赤奴哥也像被她灌了迷魂湯一般,天天圍著她轉。侍從們都要聽從她的話。就連自己一見鍾情的狐王哥哥幽璃都對她好的連命都可以不要。這一次更是聽說狐王哥哥又為她受了傷!

“她怎麼不去死呢?她就應該去死!”堇兒這樣想著,心情越加氣憤。“她搶走了自己的一切!憑什麼,憑什麼她天生就是王的命運,而自己只能作為長老的女兒,她的手下而存在,一切都要聽從她的安排。她竟然那麼輕易的就擁有了自己想要又得不到,苦苦追尋的一切!

想到這裡,她又推了推坐在臺階上的赤奴,尖著嗓子說道:“赤奴哥,你怎麼回事啊?說話啊!你那麼在乎她,怎麼不告訴她呢?反倒讓別人搶了先!”

赤奴這時冷了臉,脾氣上來了:“她喜歡誰,是她的自由,我能怎麼辦?我又不能把她綁在身邊!”發火的赤奴,異色瞳孔在黑夜中閃爍著藍色和綠色的光,宛如兩團幽幽的鬼火。

“笨蛋赤奴哥,你之前的毅力都哪去了?你去競爭啊!把她從那個人類那裡搶過來!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圍著她團團轉?那個人類是這樣,你是這樣,狐王哥哥也是這樣!她有那個人類還不夠麼?還要霸著狐王哥哥!”堇兒講到這裡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一邊嗔怪著一邊氣得直跺腳。

“我看,你就是因為那個狐狸精的事吧?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因為喜歡那狐狸精,而狐狸精卻對小夜情有獨鍾,你才嫉妒的吧?”赤奴早就看穿了堇兒的心思。

“什麼狐狸精,不準你管我的男神叫狐狸精,你才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堇兒聽赤奴管她的狐王哥哥叫狐狸精,那叫一個不高興,又氣得直跺腳。

“他不是狐狸精是什麼?反正也不是人類!”赤奴理了理擋在左眼上的劉海,神情有些嘲弄的說道。

“他可是堂堂的九尾狐王!多威風帥氣啊!那可是我的男神!”堇兒說起赤奴口中的那只狐狸精簡直就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

赤奴一聽別人誇讚那個狐狸精,就覺得刺耳,趕忙打住了堇兒的誇讚:“堇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赤奴哥,我其實就是特意來找你的。我喜歡狐王哥哥,而你喜歡冉夜。然後狐王哥哥卻喜歡冉夜。但我那天看到了,冉夜和那個人類在一起。就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了!”堇兒一提起冉夜便是滿臉的氣憤不滿,粉拳緊握,指甲摳在了手心的肉上也不覺得疼。

赤奴已經知道幽璃和江辰都喜歡小夜了,他不想從堇兒的口中再聽到一遍。他有些不耐煩的嘆了一口氣,問道:“所以,你想要表達什麼呢?”

“嗯,我直接一點說吧,為了我們各自喜歡的人,要不要合作一下?我幫你從狐王哥哥和江辰那裡搶回冉夜,你幫我讓狐王哥哥放棄冉夜喜歡上我,怎麼樣?”堇兒笑嘻嘻的說道。為了讓幽璃喜歡上她,她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讓冉夜吃苦頭,包括與赤奴合作。

“堇兒,我看你是瘋了吧?那個狐狸精可是一根筋。你想讓他愛上你,我看很難。再說,小夜喜歡誰那是她的自由,我不想束縛住她。你也不準傷害她,若是讓我知道你傷害了她,我可是不會原諒你的!”

此時的赤奴很生氣。他起身想要離開。但堇兒又說話了:“呵,赤奴哥,你自己想的可好。就會對人家默默地關心,但是人家冉夜一門心思可全在那個人類身上呢!就算是對狐王哥哥也是比你好啊!你在冉夜心裡估計一點地位都沒有吧?哈哈哈。”

堇兒笑的花枝爛顫,聲音尖細刺耳,她說的話都像針一樣一下一下的刺痛赤奴的心。赤奴心情沉生悶異常,轉身起跳,縱身一躍,跳到了院子的草叢之中,變成了一隻異瞳黑貓跑開了。

望著跑開的黑貓,堇兒在後面咒道:“哼,蠢貓,只知道生悶氣!”

赤奴變成了黑貓偷跑到了現世之中。這是一處他從前來過的農村山林。赤奴在草叢中狂奔,心情差到極點。

孤獨寂寞的成長經歷讓他養成了沉默清冷的個性。他從不太善於表達自己。從小時候開始,他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願意變回黑貓原形,獨自呆在草叢或樹林裡。或是奔跑,或是捕獵。這是他發洩不快的經常用的方式。

他認為作為人形的時候,就需要遵守為人的規則,需要剋制。而變回了貓的原形則不同,那時的他可以肆意用發達的身體奔跑,跳躍,用鋒利的爪牙捕殺獵物。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貓,才是他的本性,他的本心。而不像做人的時候,事事都要遵守各種各樣的規則。

若是他只是一隻普通的野貓該多好。沒有人類的思維,沒有人類的情感。餓了只需在田間山林捕捉肥美的鼠類禽鳥及鮮魚。困了只需趴在暖暖的陽光裡睡懶覺——

在草叢中抓了一隻大老鼠,赤奴一個不開心便用爪子將其開膛破肚。老鼠躺在地上血肉模糊。

他又覺得這很無趣,不能一解心頭的鬱結,聽到房梁上唧唧的叫聲,他又周身輕盈的串到了樑子上逮到了一隻胖乎乎,大腹便便的麻雀。然後隨爪將其按在了磚瓦之上。

“貓大仙饒命啊!求您放過!”肥碩的麻雀癱倒在赤奴爪中不敢動彈。只得一個勁兒的求饒。這麻雀也算是有一點修行,能吐人言。

“放過你,憑什麼?”赤奴冷冷的問道,異瞳在幽暗之中放著藍綠色鬼火之光。

“大仙饒命。我已經有了身孕。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大仙成全!”麻雀哆哆嗦嗦的說道,它也不知道眼前這只戰鬥力十足的天敵黑貓願不願意放過自己,估計希望渺茫吧。可是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兒要怎麼辦?

黑貓的爪子漸漸鬆開,麻雀見有了機會,趕忙撲閃著翅膀飛身離開。

“多謝大仙放過我和孩子!”

雖然捕獵小獸是貓科動物的天性。可是靈智已開,擁有人一樣情感的赤奴具有的同情心和惻隱之心也不次於人類。

但是擁有人類感情的他在很多時候也是痛苦的。

為什麼,為什麼他是一隻靈貓,一隻可以變成人形的靈貓?為什麼讓他變成人形又有人類複雜的情感。如果,他只是一隻普通的貓就不會有那麼多難過的心事吧?如果,他是一隻普通的貓,就可以過著簡單的生活了。

儘管身體其實已經很疲憊了,腦海裡還是不停翻轉著亂七八糟的心事。

冬天還沒有過去,所以外面的溫度還是很低。

赤奴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

“不知道,韋赫現在在做什麼呢?他現在應該在他南方的家裡呆得安逸吧?若是有他在,至少自己可能不會這麼孤單。”

從小到大,從貓身到修煉成人形。他一直都是和那幾個貓族同伴待在一起。但是他們中,其實不曾有誰和他心靈契合。又很少接觸其他人,因此也沒什麼朋友。

他看到過人類虐待小動物,甚至同族間互相傷害。所以他一直認為人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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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為了調查小夜的事讓他進入了人類的大學結識了韋赫。他在他變成黑貓原形受傷時救了他,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那種溫暖。這才在那個人類的世界裡有了那麼一個可靠的唯一的朋友。

然而,本以為可以簡簡單單的和那個人類相處,必要時守護他就好。誰想到又遇到了冉夜這個既像是定數又像未知數的同族女孩。忽然間,他就忘卻了所有與人相處的方式,時常把自己陷入慌亂之中。

一陣冷風吹過,趴在枯黃草地裡的黑貓打了個冷戰。感受到風吹來冷意的赤奴本來疲倦的身體瞬間有些精神了。他繼續在草叢中走來走去,所到之處一陣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