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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舊地重遊

安寧的歲月總是靜好,令人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這一天,承天州東部與東青龍州交界的結界薄霧前,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修士。男的高大魁梧,十分壯碩;女的長身玉立,風姿綽約,楚楚動人。這一男一女,正是蘇傲天和洛盈袖。

看著面前朦朧的薄霧,神識探查後也尋找不到盡頭,洛盈袖不禁感嘆道:“我現在相信你所言不假,這薄霧結界必然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能所佈置,天然生成的事物絕對沒有這樣的氣魄。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大能者,有著什麼樣的神通,才能完成如此大的手筆,佈置了這樣一個震天撼地的結界來。以我現在的神識,竟然不能探查到它的邊界,這結界該有多麼龐大!”

蘇傲天頷首說道:“不錯。佈置這結界之人,確實非同小可,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他絕非承天大陸之人。只不過這結界固然浩大,卻沒有你料想得那般宏偉,之所以探查不到邊界,只是因為神識在其中受限多多的緣故。它的邊界,就止於承天大陸周圍海域百萬裡之外,其目的據我推測就是為了將東青龍州與承天大陸的其它州徹底隔絕。”

洛盈袖感慨良久,忽然說道:“當年你提議各大勢力將自家的地盤放開,允許承天大陸的任何一個修士進入其中修煉,起初時遭到了激烈的反對,甚至一度處於了開戰的邊緣。幸虧當時問天力排眾議,不顧家族的反對,率先開放了白山城容納天下人,此舉非但沒有削弱我洛家的實力,反而使得天下英才十有八九雲集在白山,促使洛家弟子跟著水漲船高,更多的人先後奔赴玄天山,並且在那裡牢牢佔據了一席之地。隨後整個玄武州也開始效仿,及至後來,承天大陸的大小勢力,終於是逐漸接受了你的想法,承天大陸真的形成了守望相助不得加害的美好局面,端木大哥的遺願終於達成,你也可以告慰他於九泉之下了。”

蘇傲天說道:“是啊!時至今日我還為端木大哥博大的胸懷而折服,他的這個願望改變了我的一生,使我認識到了應該走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並為此矢志不渝,奮鬥到底。如今承天大陸已經是人間樂土,而東青龍州這所謂的放逐之地,也該重新回到承天大陸的懷抱了。”

頓了片刻,蘇傲天有些傷感地說道:“現在的我還是太弱小了,無法破解這個結界,東青龍州的修士,還不知何時才能享受到承天大陸優越的修煉環境。”

洛盈袖說道:“事在人為,你現在沒有能力,焉知到了渡劫境之後,不能破解這個結界?現在著急也沒用,我們還是先穿過這結界,回到你幼時生活過的地方去看看吧,我對那裡很好奇呢。”

蘇傲天頷首說道:“好吧。”

兩人遂邁步前行,進入了結界。

如今這結界對於他們兩人自然沒有任何障礙,饒是如此,神識在這裡依舊受到限制,洛盈袖的神識一時之間都難以穿透。不過這些對蘇傲天來說已經不成問題,他的神識已經透過結界,進入了東青龍州。

再次站在了青龍州的土地上,蘇傲天默默一盤算,時間已經過去了至少十萬年,莫大哥和鄔姐姐,此刻應該早已經隕落多時了,一念及此,不禁黯然神傷,當初離開時日後再見的話語猶在耳旁,但已經物是人非,有的人一旦離去就是再也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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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識輕易都就將整個東青龍州全部囊括了,不出所料的沒有探查到一個熟悉的氣息,在這修為不過元嬰期,性命最多只有五千年左右的東青龍州,十萬年的的歲月已經更迭了多少代人,又有多少宗門已經淹沒在了歲月的塵埃中!

他的神識毫不費力地鎖定了真觀村,這個記載了他幼年生活記憶的地方,攜著洛盈袖的手,幾乎是轉瞬之間,他們就出現在了真觀村旁的小山丘上。山丘背面就是他受到挫折後一個人默默舔舐傷口的地方,而小妮總會在找不到他的時候,前來這裡對他加以安慰。

真觀村的樣貌一如他離去時一樣,歲月的變遷沒有在這裡留下任何痕跡,甚至連他與師父居住過的石屋依舊存在,這些堅固的建築儘管十分簡陋,但卻頑強地抵禦住了歲月的侵蝕,完好地儲存了下來。只是居住在其中的人,已經不知道更換了多少次。

一群孩童此刻正在練武場上鍛鍊,一如他之前在這裡做過的一樣。蘇傲天的眼睛不禁溼潤了,他依稀看到了小妮、大虎、張小同、李大牛正在場上鍛鍊,玩耍,嬉戲,心中的傷感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當年的夥伴,踏上修煉之路時都走在了他的前面,先他一步離開了這裡,而今,他們都已經撒手人寰,只餘下他自己一人,再次回到了這裡!

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嗚咽著說道:“菊嬸,我對不住你!我雖然找到了小妮,卻無力維護她周全,沒有將她平安地帶回來,你泉下有知,定然會責怪我吧!”

大滴大滴的淚水在他的臉上恣意肆流,痛徹心扉的感覺令他全身顫抖,不能自已。此時此刻,他情願拋棄一切,只盼望時光能夠倒流,寧願自己還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孩子,只要小妮還是活蹦亂跳地圍在他身邊,對他說道:“小天哥哥,不要灰心,來,我陪你一起練,總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們一樣, 成為一個修煉者的。”

然而歲月不能回頭,過去了的事情已經成為了永恆,失去了的東西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彌補。蘇傲天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了一個深深的窟窿,裡面裝的都是遺憾,而且永遠不能閉合了,這個窟窿將伴隨著他走過漫漫一生,即便是失去生命,也帶不走這裡面的東西。

洛盈袖默默地牽住了他的手,此時此刻,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寬慰,只能用自己手心裡的溫暖來緩解蘇傲天心中無限的悲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傲天才漸漸平復了不能自已的情緒,慢慢安靜下來。

真觀村一如既往地普通尋常,村民們根本無法察覺,旁邊的小山丘上,佇立著一對不同尋常的男女。蘇傲天默默地站在那裡,心緒起伏,好像有無限的思緒想要表達,又好象什麼都沒有想,到後來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站在這裡,究竟是現實,還是一場夢境。

洛盈袖悄悄依在他身旁,任憑蘇傲天的情緒肆意飄散,不想對他造成一星半點的干擾。她小心翼翼地將真觀村之外的任何事物都遮蔽了,好讓蘇傲天能夠酣暢淋漓地將自己的情緒盡情發洩到這個他生活成長過,而且留下了永遠不能磨滅的印象的小小村落。她一點也不在意時間的流逝,哪怕蘇傲天無窮無盡地沉浸在這裡,她也會陪他一起到時間的盡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兩天,也或者是數月,一兩年,蘇傲天的思緒終於從遙遠的天際回來了。默默牽起了洛盈袖的手,蘇傲天緩緩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洪武城。”

洪武城高大的城牆,在經歷過玄武城那種洗禮之後來看,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但蘇傲天依舊記得自己在第一次看到洪武城時心裡面的興奮和震撼,感覺並不比初次見到玄武城時有多大區別。這個同樣留給了他深刻記憶的小城池,經歷了十萬餘年的歲月洗禮,比之前破敗了一些,在洛盈袖眼裡,更加顯得不堪了。

洪武城裡蘇傲天曾經呆過十餘年,這裡留有他印記的地方就更多了,曾經寄居過的院落、進行過交易的店鋪、公會、拍賣場等等,處處都留有他的足跡,莫達和鄔月梅在後山租住過的修煉室,雖已廢棄但尚能辨識,城東的萬松林更是他初次殺人的場所,在這裡他幾乎身死,修煉之路險些就中斷在這不起眼的偏僻角落了。所到之處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到他的腦海,隨口告知洛盈袖,她都聽得津津有味,不厭其煩地追根問底。

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哪裡都沒有莫達和鄔月梅的痕跡。

他們兩人在城內外穿梭,來來往往之人雖然遠勝過江之鯽,卻如何能夠發現他們。各處都逛了個遍之後,蘇傲天帶著洛盈袖登上了外表看來最氣派的酒樓,邀請她嚐嚐本地特產。

修士不食人間煙火,但對於口腹之慾也並不排斥,蘇傲天尤其好這一口,現在有了餘暇自然要大快朵頤一番。如今的東青龍州乃是蠻荒之地,沒有什麼佳餚珍饈,但各種菜式稍加烹調,滋味自然就鮮美,洛盈袖都是長年不吃東西的,這偶爾一品嚐當然覺得十分享受。

而蘇傲天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吃喝,他是想要打探一些訊息,而獲得訊息的渠道,除了去公會等這種專門的部門購買,就是從車船店腳衙等入手。但凡從事這些行當之人,都十分饒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