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
京城！
蕭氏收到了廣寧侯燕守戰的來信。
正巧，燕雲歌從富貴山莊回京，運來十萬斤木炭，外加十幾車的蔬菜木耳香菇醬菜醬料醬油……
貨物進倉發賣，燕雲歌回縣主府。
聽聞渣爹燕守戰來信，她就猜到：“肯定沒什麼好事。”
蕭氏看著信件內容，笑了笑，說道：“你又多了三個弟弟妹妹。”
燕雲歌聞言，當即說道：“我爹真能生，一大把年紀還不忘傳宗接代。”
蕭氏嗔怪，“別胡說。他畢竟是你父親。”
燕雲歌呵呵兩聲，“我爹都是做祖父的年紀，幹什麼那麼拼？生孩子養孩子不要錢嗎？整天叫窮，生孩子倒是積極。怎麼不見他喊窮說養不起孩子？”
蕭氏哭笑不得，“你父親叫窮，是因為要養兵。養孩子才幾個錢，哪裡比得上養兵的開銷。”
燕雲歌偷偷翻了個白眼，“母親對父親就是太寬容！要我說，提著三千東宮侍衛，直接將渣爹給幹翻。”
“行了，別胡說！”蕭氏連連搖頭，忍俊不禁，“在外面誰給你氣受，這麼大的火氣？”
說起這個，燕雲歌來氣，“城門吏換了人，明知是我的貨物和車馬，還處處刁難。過城門，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分明就是故意的。”
蕭氏聞言，蹙眉，“前段時間，城門將軍換了人，聽說和陶家沒關係。怎麼反而開始為難你？以前城門將軍是陶家一系的人，都不曾為難你。新來的城門將軍，什麼來頭，竟然敢故意刁難你。”
燕雲歌說道：“我找人打聽了一下，新來的城門將軍，是從地方上提拔上來的，走兵部的路子。他背後的靠山，具體是哪位，暫時還不清楚。表面看，他就是走了狗屎運，被火速提拔。私下裡，到底是誰將他安插在城門將軍的位置上，有好幾個說法，沒一個靠譜。”
蕭氏問道：“他可有為難其他人？”
燕雲歌搖頭，“讓人生氣的正是這一點，單單為難我的貨物，其他人走貨，都是隨意檢查一下就放行。我懷疑，新來的城門將軍盯上我，甚至有可能是奉命刁難我。”
蕭氏又問道：“收了你多少稅？”
“完稅！所有貨物，按照最苛刻的要求完稅，而且只要永泰通寶。先帝時候發行的銅錢，都不肯收。若是他對所有人都如此嚴苛要求，我無話可說。可是他單單刁難我，真是令人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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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歌心頭憋著火氣。
關鍵是，她連城門將軍為什麼單單刁難她的原因還沒查清楚。
她可以確定，她沒得罪過城門將軍，而且該打點的都打點了。
這樣看，極大可能，是背後有人授意城門將軍刁難她。
富貴山莊每個月走貨數量龐大，月月都有車門貨物進入京城。
如果次次都被城門將軍刁難，燕雲歌齜牙，誰受得住？
蕭氏說道：“城門將軍此人，我會派人調查，看看到底是誰在為難你。你呢，最近就別去山莊，所有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去辦。”
燕雲歌應下。
目前只能如此。
“父親的信件，除了報喜他又添了孩子外，有說別的事情嗎？”
蕭氏點點頭，將信件交給燕雲歌，“你自己看吧。”
兩頁信紙，全是說正事。
咦？
燕雲歌一臉驚詫，“父親他老眼昏花了嗎？竟然想讓燕雲權尚公主？真以為娶公主是一件好事嗎。杜先生也不勸勸他。”
“你父親從來都是獨斷專行，杜先生勸不住他。”
燕雲歌好奇問道：“母親打算怎麼回信？真要讓燕雲權尚公主嗎？”
蕭氏斟酌了一番，說道：“陛下有閨女十三人，被冊封公主爵位的只有四人，其餘不是郡主就是縣主，幾個年齡幼小的還沒得到冊封。四個公主中，有兩人出嫁，一人亡故，一人待字閨中。但是，這位待字閨中的五公主，有個缺陷，她是長短腿。”
燕雲歌“啊”的一聲，有些驚訝。
她來京城數年，出席了那麼多宴席，還沒見過傳聞中的五公主。
只聽說五公主含羞，身體又不好，所以養在深宮，從不在人前露面。
沒想到，竟然是長短腿。
燕雲歌問道：“母親見過五公主嗎？她的長短腿，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受了傷？”
蕭氏輕聲說道：“五公主的生母，我認識，曾是閨中好友。我沒想到，她會嫁給陛下。五公主的長短腿，應該是後天造成，有可能是小的時候摔斷腿，傷情嚴重，病癒後留下了後遺症。皇室對五公主的事情，一向諱莫如深，不許人提起。”
燕雲歌瞭然，“如此一來，燕雲權肯定不能尚公主。”
“不！恰恰相反，如果燕雲權願意娶五公主，陛下應該會爽快答應這門婚事。”
咦？
燕雲歌恍然。
五公主是長短腿，從未在人前露面，婚事估摸著有點艱難。
現在有個年輕官員，而且還能稱之為年輕才俊，願意尚公主，娶長短腿五公主，永泰帝肯定會同意這門婚事。
燕雲歌說道：“皇帝那麼多閨女，有公主，有郡主，還有縣主。燕雲權可以舍公主，娶郡主或是縣主。”
蕭氏緩緩搖頭，“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目前，尚未婚配的幾位郡主縣主，生母出身都比較不堪。她們雖然貴為郡主縣主，卻連普通世家姑娘都比不上，既無權柄，甚至連爵祿都會被人剋扣。皇帝也不關心她們。燕雲權娶她們，不僅得不到幫助，反而還會拖累他的仕途。”
原來如此！
說起來，皇帝的女兒們，挺遭罪的。
掛著皇女的頭銜，卻享受不到皇女該有的尊榮。
皇帝不在乎她們，也不管她們死活。
如果生母也不給力，活得真不如宮裡那些有體面的宮人。
定陶公主，也是因為命好，投生到陶皇后的肚子裡，才能活得逍遙痛快。
反之，若是皇子，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待遇普遍都不錯。
永泰帝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對閨女不管不問，對兒子處處關注。
燕雲歌明白了，“母親打算回絕父親，讓他放棄讓燕雲權尚公主的打算？”
蕭氏抿了一口茶，“觀你父親這封信的內容，我猜他其實也不是那麼想讓燕雲權尚公主，但他需要一個人狠狠回絕他。若是有一天，他後悔了，大可將責任怪在給他提意見的人頭上。”
“父親這是讓母親背鍋啊！“
太特麼渣渣，太不地道。
“母親打算怎麼回信？”
蕭氏笑了笑，“他需要有人背鍋，我自然不能讓他如願。不拒絕，也不回應，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叫他自己發愁去。”
燕雲歌拍手稱快。
……
信件送出，快馬加鞭送回上谷郡。
燕守戰註定失望，他沒能得到蕭氏的回應。
他冷冷一笑，隨手將信件丟在一邊。
皇女們的情況，這段時間，他託人打聽，已經瞭解得七七八八。
尚公主，娶個長短腿兒媳婦回來？
算了吧！
燕守戰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他問杜先生，“京城可有合適結親的世家？”
杜先生斟酌了一番，說道：“有倒是有，就是沒有適婚的姑娘。”
愁人！
燕守戰發愁，大兒子燕雲權的婚事怎麼就這麼艱難？
他一拳頭砸在桌上，“再給夫人去信，讓夫人給燕雲權張羅婚事。”
杜先生懵逼。
他張張嘴，小心翼翼地說道：“侯爺，將大公子的婚事交給夫人操持，這不太合適吧！其實，大公子如今有官身在身，正經的朝廷命官，想要說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並不困難。
老夫想著，朝中應該有不少官員，願意和侯爺結親。不是非要夫人出面。侯爺可以試著給大公子，以及王師爺去信，叫他們留意朝中合適的結親人選。”
燕守戰蹙眉。
他說出讓夫人蕭氏操持燕雲權的婚事，只是氣話。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幸虧杜先生是個合格的謀士，給了他臺階下。
他輕咳一聲，“你說的對，大郎的婚事不必讓夫人操心。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不能累著他。”
杜先生嘴角抽抽。
瞧瞧這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多動聽。
“侯爺言之有理，夫人身體不好，的確不能勞累。”
身為謀士，杜先生能怎麼辦？
當然是順著主公的話往下說。
燕守戰很是滿意，“那就給大郎去信，叫他眼界開闊些，不要總盯著那幾個頂尖世家。多往身邊看看，說不定就有合適的。他老大不小，是時候將婚事定下來。當然，本侯也會替他相看。”
杜先生連連點頭，又問道：“侯爺可曾想過同武將世家結親？據老夫瞭解，武將裡面，倒是有不少合適的結親物件。”
燕守戰咬咬牙，“暫不考慮武將世家！”
想要提升家族地位，將觸角伸入朝堂，就不能總在武將圈子裡打轉。
是時候跳出武將圈子，同真正的世家結親。
如果，燕雲權真的衰到娶不到一個世家女，屆時再考慮同武將世家結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