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現象，事情原本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因為諸般巧合，就變成現在這樣。
“噌！”黑刃出鞘三分，甘一凡沉聲道：“你在逼我動手！”
“是你在逼我。”寧曦晨相同沉下臉來，這裡是她家，她不會允許何一璇受到任何傷害。
場面僵持住了。
“曦晨姐，這是我跟他的事。”何一璇言下之意，就是不讓寧曦晨插手。
寧曦晨卻不可能坐視不管，她上前去，再一次站在二人之間，面對甘一凡說道：“放下刀，平心靜氣談，我肯定其中存在誤會。”
甘一凡搖搖頭，“我今天來只想把事情搞明白，並不想傷害誰，現在看來事情已經很清楚，沒有談的必要。”說著收刀入鞘，取走桌上竹筒，“就這樣吧，希望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也不要在我家人面前出現。”
甘一凡走了，薛瀾之和保鏢們也出去了，大門重新關閉，寧曦晨嘆了口氣，苦笑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一璇，別往心裡去，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根筋，解釋不通。”
“他是什麼樣的人跟我無關，只是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把事情搞清楚。”何一璇忽然看向寧曦晨，“曦晨姐，你也知道泉水在他竹簍內，而你對那棟別墅最熟悉，我要你一句實話，是不是你？”
寧曦晨再度苦笑，“以動機論，我比你嫌疑更大，但我可以明確表態，我沒有做過。如果我想得到泉水，我會用的方式，可以跟他談，跟他交換，甚至可以派人找遍全島，但我不會派人入室行竊，特別是他剛買的別墅原本是我的，我不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那會是誰？明擺著利用我們，一定是知情人。”
“據我所知，甘一凡揹包曾失竊過一次，不過後來不知他透過什麼途徑找回來，老吳曾參與此事，我想可以找他問問。”
“一處督查辦甘寧地區外勤吳長安？”
“對，就是他，當年甘一凡父母慘案是他負責，也因為這個案子深入雲集島受寒毒之苦十餘年。甘一凡生還回來，他與甘一凡接觸最多，感情也最深。如果我判斷不錯，他身中寒毒也是因為甘一凡給過他泉水治癒。我想找他出面，一定可以把事情查清楚！”
“現在叫他過來。”
“現在？太晚了。”
“曦晨姐，我明天下午的飛機，不想蒙受不白之冤離開。”
“好，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
……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蒙上一層灰雲，月亮鑽進雲中，星星時隱時現。
起風了，湖畔枝條烈烈作響，一下一下抽打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宛如此刻甘一凡心境，頗不平靜。
沿湖別墅家家戶戶都有一個簡易小碼頭，有的碼頭停泊小船，有的碼頭停泊小艇，甘一凡買的這棟別墅，留下一條小船，還有一艘摩託艇。
心難寧，修煉事倍功半，索性坐在小船上隨風輕搖。
房間裡，開了靜音的手機螢幕一直在閃，無人接聽。
老吳站在別墅外頭一遍遍撥打，最後無奈放下手機。
“沒人
接。”
何一璇從車裡下來，走到門口。老吳以為她要摁門鈴，打算制止。他知道汪蘭母女住在一樓，吵醒了麻煩。
何一璇卻沒有摁門鈴，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忽然之間，老吳感到頭皮發麻，就好像是有一群螞蟻從耳朵裡排隊往裡鑽一樣，然後感到穿在裡頭的秋衣秋褲忽然緊貼皮膚，特不舒服。
與此同時，坐在小船上的甘一凡也感到類似不適。周邊掃了一眼不見異樣，迅速往前院跑去。
這邊的不適感更加明顯，卻無其他異樣，他跳上牆頭，立刻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
講真，他見到何一璇的那一瞬間，特想抽刀子劈過去，這個陰魂不散遭人煩的女人！
沒理她，問老吳：“你怎麼也來了？”
“開門再說。”
不情不願開了門，盯著直往裡走的何一璇，又想劈她一刀。
“別愣著了，帶我到現場看看。”
三人上了樓，甘一凡指著已被他擦乾淨的地面說：“腳印從陽臺進來，經過臥室直接去書房。”
老吳走了一趟，問：“腳印間隔多遠？”
甘一凡想了想，“陽臺這邊間隔較遠，一米五左右，進入臥室間隔變小，一米左右，差不多就是這樣。”
“全腳掌落地還是前腳掌落地？”
“有區別嗎？”
“當然有。”
甘一凡撓頭，“我沒留意……書房應該還有腳印，我沒收拾書房。”
老吳過去，掏出放大鏡仔細勘察。
甘一凡不覺得老吳能看出什麼來，沒跟著去，回頭又盯上何一璇。
何一璇卻沒理他，上了樓就在陽臺，憑欄而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找吳伯來什麼意思？”甘一凡湊過去，沒好氣問。
“還我清白。”何一璇頭也沒回。
“就算是你做的，我也沒打算追究下去，多此一舉。”
何一璇瞪他一眼，沒吭聲。這時兜裡電話震動一下，她走到一旁看手機。
不久，老吳過來，要甘一凡把竹簍放回原位。甘一凡照做，嘟嚷著說：“就這能看出什麼來？我已經看過了，來人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高階水屬性異能者，要麼是道士，背影有點像如道人，卻比他瘦小得多。”
老吳沒吭聲，隨身挎包取出一個探測器，一會兒說：“東西拿出來。”
取出竹簍內東西，老吳伸手進去一掏，竟是取出一個紐扣大小的東西來。
“什麼東西？”甘一凡詫異。
“老掉牙的追蹤器，電子市場就能買到。”老吳冷笑道，邊往視窗走邊打電話。
掛上電話，老吳仔仔細細勘察破裂玻璃，爾後站在靠窗右側說：“竹簍位置在左，來人取走竹簍，本打算原路返回，應該是你及時趕到，他只能選擇破窗離開，從書桌右邊過來。
你看這個腳印痕跡，其他的腳印都是半掌，只有這個左腳腳印全腳掌落地，再看被打爛的鋼化玻璃，這是一道左掌掌紋痕跡，可以判斷來人就是站在這裡發力，用前手打爛鋼化玻璃，再從著力點位置推斷，來人身高不超過一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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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一凡回想了一下來人背影，身高確實不到一米七，他點點頭。
“這人是個左撇子，也可能習慣用右手拿東西。”
甘一凡愣了一下，他覺得老吳這話前後矛盾。
老吳沒解釋，接著說：“來人身手不用多說，連你都追不上肯定非常人。我問你，如果是你，能不能一掌打爛鋼化玻璃？”
甘一凡說：“用火可以，但沒那麼快，單純力量的話，難。”
“你都覺得難，他也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我們來分析一下，正常來說，後手拳要比前手拳力量大得多，在沒有十足把握，且在緊急環境下，是不是需要全力以赴？”
“那當然，他要是慢上一步，一刀劈死他。”
“你小點聲，等會兒把你小姨表妹吵醒。”
“哦。你繼續，我就聽。”
“來人左腳在前，卻用左手出掌，可以肯定一點，竹簍在右手，緊急情況下，他沒有把竹簍放到左手，而是直接使用左手出掌。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他是個左撇，有把握一掌拍爛鋼化玻璃，第二種可能，他習慣右手拿東西，倉促之間使用左掌。”
甘一凡滿腦門子問號。
老吳笑了一下，拎起那枚追蹤器道：“想沒想過這枚追蹤器什麼時候放在你揹簍裡？”
甘一凡仔細回憶，猛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村口追尾現場。”
“上午考駕照你跟我提起的時候我沒在意，但現在看來就是小雯扶到路邊的老人，不排除追尾事件人為操縱可能。”
“村口有監控探頭。”甘一凡說，接著又說：“我叫小雯上來，她見過那人。”
“小雯見到的不一定是真面目，我已經讓人查了，等訊息再說。”
不一會兒，兩段監控影片發到老吳手機上。
其中一段是村口視頻錄像，另一段卻是電子城二樓市場監控錄影。
兩段影片都有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從前一段影片可以看出追尾事件不像人為操縱，但老人的出現卻是刻意為之，擠過人群刻意撞在大皮卡上。
當小雯下車攙扶老人的時候，老人有一個隱晦的伸手動作，非常快，放慢速度才能看清，老人伸手進去，恰恰就是落在甘一凡放在副駕駛竹簍。
再從第二段影片看出，老人曾在一處電子設備攤位購買過電子器材，畫質的緣故，不確定老人是否買的就是追蹤器，但綜合起來判斷，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這位老人放置追蹤器。
“背影像嗎？”老吳問道。
“像，但更像一個熟人。”甘一凡開始咬牙。“他習慣右手拿拂塵。”
兩段影片裡的老人儘管佝僂著背，身形卻要比今晚入室的小偷高大一些，恰恰就是因為身形的區別，甘一凡打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如道人。
但現在，綜合吳長安判斷，加上兩段影片，如道人已經成為甘一凡最懷疑的物件，如果能看見佝僂老人正面，或許他就能確定了。
只是遺憾兩段監控影片都沒有拍到老人正面。
這時何一璇進來，一步步走到甘一凡身前，把手機遞給他說：“如果加上這雙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