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初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老人。
他看上去約莫七十歲左右，體型微胖，給人的感覺卻很嚴厲幹練，而且氣場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老爺爺。
她之前將所有檔案重新整理完的時候，都已經用密碼鎖鎖在櫃子裡了，倒是不怕把他一個人留下。
不過，像他這麼大年紀的老爺爺，還能喝咖啡這種刺激性飲料嗎？
她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老先生，您是要喝咖啡，還是別的什麼……”
“叫你去泡你就去泡，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凌老爺子十分不耐地打斷了她。
如此。
葉初初不好再多說什麼，凌夜爵還在開會中，她也不能叫客人坐著幹等。
於是便起身走到茶水間，先是按照那位老爺爺的要求，給他泡了一杯咖啡。
想了想，又另外泡了一杯清淡的茶，一起端回了辦公室。
“老先生，這是您要的咖啡。”
葉初初將咖啡遞過去，凌老爺子伸手接過，卻是“哐當”一下，直接扔在了地上。
“老先生，您……”
葉初初都懵了，這個老爺爺怎麼這樣？
明明是他自己要的咖啡，端在手裡都沒喝一口他就直接灑了。
凌老爺子冷哼一聲，怒斥道：“你這個秘書到底是怎麼當的？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居然還給我泡咖啡，到底是嫌我血糖不夠高呢？還是晚上睡得太好？像你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混進東凌集團來的，秘書辦現在的門檻都已經這麼低了嗎！”
他的聲音洪亮，分貝不低，再加上葉初初剛才走進來時，並沒有關上辦公室的大門。
因此很快驚擾到了旁邊的秘書辦，大家都一窩蜂地湧了出來。
“凌、凌老爺子……您怎麼來了？”一位姓黃的主管認出來人，脊背都在瞬間挺直了不少。
凌老爺子這幾年已經很少過問東凌集團的事情了，所以許多資歷尚淺的秘書也並不認得他。
他皺著眉頭朝黃主管瞥去一眼：“怎麼？我不管東凌的事，現在難道連公司都不能來了？”
“當然不是！”
黃主管立馬否認，見到這滿地的咖啡漬跟陶瓷杯碎片，又賠笑著道，“凌老爺子，初初是新來的，很多地方還不太懂，您就別跟這個孩子一般計較了，初初，還不趕緊過來跟凌老爺子認錯道個歉？”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大家都覺得葉初初人挺不錯的，所以黃主管也有意幫她一把，想要替她把這件事情給翻篇過去。
葉初初聽他稱呼這個老爺爺為“凌老爺子”，立馬就明白過來他是凌夜爵的爺爺了。
他是已經知道了她跟凌夜爵在一起的事，所以才會故意這麼為難她的嗎？
葉初初一步一步地走到沙發前，抬眼很不能理解地看著他：“凌老爺子，我不太明白，明明就是您自己叫我泡的咖啡，為什麼現在反過來還要我給您道歉？”
“初初！”黃主管拉了拉她的衣角，低聲提醒道，“凌老爺子有糖尿病，本來就不能吃任何甜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會叫你給他泡咖啡呢！”
“可這就是他讓我泡的啊……”
“胡說八道！”
凌老爺子怒氣衝衝地打斷了她，“我有糖尿病，在東凌待過五年以上的員工基本都知道，難道我會拿自己的身體來跟你開這種玩笑嗎？倒是你這個秘書，年紀輕輕的，卻是滿口的謊話，像這種人到底是怎麼進入東凌集團的？黃主管，你現在就帶她去財務部結算工資，以後不用再來上班了！”
“這……”
黃主管一臉難色，看看凌老爺子，又看看葉初初。
他在東凌集團已經待了有將近十年了，以前就是給凌老爺子當專屬秘書的。
老領導的話，他不能不聽，可葉初初畢竟是凌夜爵的人，他就這麼直接地把人給開了，也不好跟凌少交代啊！
黃主管還在糾結當中，葉初初倒是已經明白過來了。
這個凌老爺子，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只是為了找個藉口，以便把她徹底趕出東凌集團。
“凌老爺子，您確定，您從來都沒有叫我泡過咖啡嗎？”葉初初忽然淡淡地開了口。
黃主管原本就已經夠為難的了，見葉初初還要火上澆油，他趕緊給她使眼色。
凌老爺子語帶慍怒地“哼”了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覺得我是在故意汙衊你嗎？”
你可不就是在故意汙衊我嗎？
葉初初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覺得有些疑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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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疑惑什麼？”
“剛才我一共泡了兩杯東西，一杯是茶，一杯就是這地上的咖啡，既然凌老爺子明知自己有糖尿病，為什麼您拿的是那杯咖啡，而不是另外一杯茶呢？”葉初初伸手指了指沙發旁邊的茶几。
眾人順著她的手瞧過去，就見那上面果然還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像是剛剛才泡出來的。
凌老爺子的面色頓時一僵，剛才光顧著給這丫頭下套了，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茶几上面竟然擱著一杯茶。
用的還是很古樸的那種紫砂茶杯，一看就是給上了年紀的人泡的。
那些站在門口的秘書們也愣了愣，這裡不是有一杯茶嗎？凌老爺子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啊！
黃主管看著那只紫砂茶杯，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笑呵呵地打圓場：“既然只是一場誤會，那凌老爺子，您也別怪初初了，可能就是這孩子有點害羞，泡了茶沒好意思端到您的面前來。”
還好還好……
葉初初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他總算不用面臨那種左右為難的抉擇了。
凌老爺子卻道：“不行，這個女人，還是不能留在東凌集團。”
“為什麼？”
“我只叫她泡了茶，她卻自作主張地泡了茶跟咖啡，難道有其他客人來，你們也是這麼做事的嗎？既聽不懂人話，又浪費資源，像這樣的員工，還有什麼必要留在東凌集團裡！”凌老爺子不容置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