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太扯了扯唐旭淵的手臂，他便立馬會意，將她扶起來之後，在她背上枕了兩個厚厚的靠墊。
唐太太問：“你還記不記得，葉小姐剛來我們家的時候，送了我一束白玫瑰，但我卻沒能聞出味道來？”
唐曉婷低低地“嗯”了一聲，聽見她又說：“當時我就說過，葉小姐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這種味道是沒有辦法掩蓋的，但在推我下樓的那個人身上，我卻並沒有聞到，所以我能肯定，絕對不是葉小姐！”
這話讓唐曉婷有些失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又問：“那媽媽，推你的那個人，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嗎？”
唐太太擰著眉頭仔細地想了一會兒：“說起來，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兒，那個人身上噴了一種香水，我在你的身上也聞到過。”
轟——
唐曉婷的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炸開了。
她還是個高中生，平時很少會噴香水，梳妝檯上唯一擺著的一瓶，就是吳芷萱送的。
她說她自己很喜歡這個味道，所以多買了一瓶送給她。
那照這麼說來，推她媽媽下樓的人其實是……吳芷萱？
唐曉婷覺得自己就像是挨了幾個耳光那般，整張臉都在火辣辣地疼著。
剛才在病房裡，她還理直氣壯地嚷嚷了好幾次，葉初初是推她媽媽下樓的兇手。
就連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病房，都是她藉此強佔來的，甚至還想使喚那些護工，還說要報警抓葉初初。
在葉初初的眼裡，她應該很可笑吧？
明明什麼理都不佔，卻還像個潑婦似的，在這裡蹦躂了那麼久。
她轉身，腳步一跨就要走出病房。
唐旭淵在背後呵住她：“曉婷，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芷萱姐……呸，什麼芷萱姐？我要去找吳芷萱算賬，她推媽媽下樓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唐曉婷義憤填膺道。
唐旭淵真是服了他這個女兒，抿緊唇瓣：“你現在去找吳小姐，人家會願意承認嗎？你手頭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她推的你媽媽嗎？”
“可媽媽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
“這算哪門子直接的證據？你媽媽就是受害者，她的證詞根本不能拿來作為證據，你連這點兒法律常識都不懂嗎？”
“我……”
唐曉婷張了張嘴，有些接不下去話了。
自從接觸過吳芷萱，見識過珠寶設計那個花花綠綠的圈子之後，她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再學習？
一心只想像她的芷萱姐那樣，早日在繁華的職場上發光發熱。
她不滿地哼了聲：“那爸爸，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吳家可是B市的首富，雖然在A市的勢力不大，卻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夠招惹得起的。”
唐曉婷聽完這話，差點沒氣得吐血：“爸爸，那難道……我們就要讓媽媽白白遭受這種罪了嗎？”
“當然不。”
唐旭淵的思緒飄遠，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
他在A市的生意場上，或許不是最有勢力，也最雷厲風行的人，但他有自己的一根軟肋，是絕對絕對不能碰的。
那就是顏清，他的太太。
吳芷萱既然碰了，就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不是今天，也會是在不久的將來。
他唐旭淵，有的是耐心替他妻子討回這個公道！
——
葉初初跟凌夜爵坐在回觀錦園的車子上。
一路上，她總覺得凌夜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無論她什麼時候抬頭看後視鏡，都能對視上他炙熱之中帶著一絲壓抑的目光。
“凌夜爵，你是有哪裡不舒服嗎？”葉初初有些擔憂地問道。
早知道在醫院的時候，應該順便讓他檢查一下了，現在車子都已經開出半程，大晚上的麻煩霍醫生，她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凌夜爵淡淡地開口道：“沒。”
……沒？
那就是沒有不舒服咯！
那他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老讓她懷裡臉上是不是沾了髒東西。
葉初初沒話找話地繼續跟他聊天：“對了，唐太太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呢！我大小也算是個嫌疑人，就這樣走了，真的沒關係嗎？”
回答她的又是一個字：“嗯。”
嗯什麼？
沒關係的意思嗎？
“那你剛才出去辦的那件事呢？辦好了沒有？”
“好了。”
葉初初：“……”
這回倒是比前兩次多一個字了，可他要不要這麼惜字如金，感覺就像是個設定了自動回覆的機器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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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初一把捧住他的臉頰，整個人都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喂，凌夜爵，你就這麼沒話跟我說嗎？剛才你把我丟給唐家父女，自己離開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都不準備跟我交代一下什麼的嘛！”
倒不是她喜歡查崗，可她實在好奇不過，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能讓凌夜爵在那種場合之下離開。
而且，現在整個人還變得那麼奇奇怪怪的。
凌夜爵隔著夜色打量著她，此刻，她就在距離自己只有半寸之遙的地方，那張小嘴鼓鼓囊囊的，好像是在生他的氣，可她的眼神卻無不透露著對他的擔憂與關心。
只要他一低頭，就能吻住她。
男人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沉聲道：“有話，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話？”
他的語氣聽上去好鄭重其事，葉初初被勾起了好奇心，一雙晶亮的眼睛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凌夜爵微微俯頸，額頭抵住她的，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葉初初，你聽好了，我拿到吳芷萱親筆寫的退婚協議書了。”
“……你、你說什麼？”
葉初初驚訝地瞪大雙眼，微微後退直視他的眼眸，但見男人的目光裡沒有半分戲謔之意，她才敢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卻又實在覺得不可思議：“吳芷萱……吳芷萱她怎麼可能會願意寫那種東西……”
她說到這裡，猛然間反應過來：“所以，你剛才說要去處理的，其實就是這件事情嗎？”
是她太遲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