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田智遠的身上，吳芷萱甚至都想偷偷溜走了。
事已至此，她對於設計稿的事情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只盼著能夠儘快地離開這裡。
她是B市首富的女兒，是強過葉初初百倍的國際知名珠寶設計師，她怎麼能留下來忍受這些外行的嘲諷跟奚落？
才剛慢慢地挪動了兩下腳步，旁邊凌老爺子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便緊跟著傳來：“急什麼？好戲都還沒有開始呢！”
“……凌、凌爺爺，您說什麼？”
吳芷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連退路都快要沒有了，哪裡還有什麼好戲可言？
可她心裡越是著急，凌老爺子越是賣起關子不說了。
對於吳芷萱，他也隱隱覺得有些失望。
首先是她的設計作品，實在有失一個國際知名珠寶設計師的身份，若不是他未雨綢繆，提前做了這樣的安排，可想而知吳芷萱今天會輸得多麼慘烈。
其次就連口舌之爭，她居然也不是葉初初的對手。
那個丫頭從容沉穩，一條一條的問題把吳芷萱逼得完全招架不住。
比起上次在錢家訂婚宴上看到時，似乎又長進了不少。
若不是她的出身實在太差，讓他瞧不上眼，凌老爺子都願意成全她跟凌夜爵了。
難得，他能遇上一個自己喜歡，也能管得住他的女人。
可凌家的基業是遠高於一切的，想要當凌家的繼承人，婚姻，從來就不是可以自己選擇的東西。
“你要是連這點兒氣都沉不住，恐怕也不適合成為我們凌家的女主人，是去是留，由你自己來決定吧！”凌老爺子最後提醒道。
吳芷萱攥緊的十根手指鬆開，再攥緊，掙扎糾結過後，還是將腳步重新收了回來。
凌爺爺說得沒錯，她要沉住氣。
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糟到極點了，也不可能再變得更壞。
她還不如留下來，畢竟凌老爺子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不定，事情還會再出現好的轉機。
她打定了主意，那邊的田智遠也終於醞釀完畢，開口道：“我承認……我確實偷偷調換了那兩位小姐的設計稿，而且是有人給了我一大筆錢，故意指使我這麼做的。”
“是誰？”
凌夜爵的聲音淡然，視線亦是，不動聲色地掃過吳芷萱所在的那個方向。
凌朗，吳芷萱，還有凌老爺子都坐在那裡，三個他能想到的嫌疑人，全部集合完畢了。
“她，她就是……”
田智遠的目光沿著眾人一一掠過，最後篤定地落在葉初初身上，“葉初初小姐，就是她指使我這麼做的！”
“你說什麼？”
葉初初跟向巖對視了一眼，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康納德跟那些董事以及高管們也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初初自己花錢請人偷偷調換她跟吳芷萱的設計稿，用那麼優秀的銀杏葉項鍊去換那什麼黑白小人，有必要嗎？
這怕是傻子才能幹得出來的事情吧！
在所有人還來不及消化這則爆炸性訊息的時候，凌夜爵猛地起身就衝了上去，一把揪住田智遠的襯衫衣領，狠狠一拳砸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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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剛才說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
“是葉初初小姐僱的我，讓我掉換了她跟吳芷萱小姐的設計稿，真是奇了怪了，剛才明明是你逼著我說的，現在我照實說了，你又不相信，凌少，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回答，不如給我個標準答案好了，啊……”
他的話音未落，凌夜爵又是重重的幾拳頭砸下去，宣洩著自己心中的怒意。
田智遠的嘴角跟鼻孔很快就見了紅，還被打落掉一顆牙齒，混著鮮血吐了出來。
凌夜爵絲毫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發狠道：“誰允許你汙衊她的，究竟是誰？你女兒的病不想治了是吧！”
“咳咳……”
田智遠呼吸急促地咳嗽了幾聲，又吐出一大口血，整張臉幾乎都要被血液給覆蓋住了。
他聲音虛弱地道：“堂堂東凌集團的凌少，為了包庇一個女人，就是這麼逼迫我們小市民的，你再問我一百遍也沒有用，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是葉初初讓我掉換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
凌夜爵揮起拳頭又要打人，葉初初連忙衝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凌夜爵，別……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情的！”
今天有那麼多的外人在場，這個田智遠又擺明了是有備而來，打定主意要把這頂帽子扣在她的頭上了。
凌夜爵又是威脅，又是打人的，一旦被媒體得知今天發生在這間會議室裡面的事情，輿論會對他很不利的！
凌夜爵的身軀微微震動了一下，渾身上下的每一根肌肉線條都繃得緊緊的，嘴裡喃喃道：“他汙衊你，他在汙衊你……”
如果田智遠只是死咬著不承認，他或許還不會這麼衝動。
但他汙衊他的女人，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她的頭上，讓他在那一刻徹底失去了理智！
“我知道。”葉初初柔聲安撫他，“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別人就算想潑髒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別打人了好不好？”
她的瞳仁裡清晰呈現出他的倒影，只有他，也滿滿都是他。
凌夜爵收起拳頭，像是一頭被馴服的猛獸那般，點了點頭：“好。”
……好？
他居然說好！
吳芷萱原本都已經舒展開來的心情，因為凌夜爵的這個“好”字，又重新泛起了酸泡泡。
像他這種這麼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男人，怎麼可以對葉初初言聽計從？
她到底是憑什麼，憑什麼能輕而易舉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葉初初安撫完凌夜爵，到底還是沒忍心，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給田智遠擦擦血。
“這位……田先生，我能冒昧地問一句，你說是我僱你偷換了我跟吳小姐的設計稿，請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等到田智遠處理完血漬，她才開口詢問道，其餘時間就安靜地坐在那裡等，牢牢握著凌夜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