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
那晚的恐怖記憶還在眼前，讓葉初初有些不敢拂逆凌夜爵的意思，只能伸手去接過那杯水。
她的手顫顫巍巍的，帶著幾分很明顯的懼意。
凌夜爵忽然就覺得心頭一陣煩躁，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固執地把杯子遞到她的嘴邊：“喝！”
葉初初：“……”
這意思，是要喂她喝水了。
若是換成幾天之前的葉初初，恐怕還會對這待遇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只可惜，現在的她只想離凌夜爵遠遠的，一點關係都不想和他牽扯上。
她沒再跟他犟，反抗的後果是什麼，她已經瞭解得一清二楚了。
就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她才覺得整個人稍微緩過來一些，殊不知她天鵝一樣的脖頸隨著喝水的動作一滑一動的，落在男人眼裡竟是一副說不出的迷人畫面。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些蠢蠢欲動，一面對這個女人就毫無自制力。
但一想到她才剛剛被自己折騰進了醫院，還是忍了下來，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結果一低頭，他又看到了她被第一杯水打溼的病號褲，白晃晃的皮膚在幾近透明的料子下正若隱若現。
凌夜爵：“……”
這女人，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他放下杯子，頓時沒了好氣：“溼掉的衣服還穿在身上，你是想感冒嗎？還不趕緊去換掉！”
“哦哦，我現在就去……”
葉初初腦中全是他強迫自己的兇狠模樣，對他的懼怕多過順從。
她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站起來去找換洗的褲子，然而沒站穩，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開啟衣櫃，翻出褲子卻忽然意識到這屋子裡還站著個人。
她委屈得差點哭出來：“凌、凌少，你能迴避一下嗎？”
雖然她的身體早已經被他給看光了，而且還不止一遍，可葉初初就是沒法說服自己，毫無顧忌地在個男人面前換褲子。
凌夜爵本來也想說，她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沒有看過的？碰都碰過好幾次了！
可話到嘴邊卻對視上她溼漉漉的一雙大眼，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籤合約的時候她沒想過要碰葉初初，他自問不是個濫情的人，在終身大事已經被拿去做了交易的前提下，更不會讓任何女人對他心存希冀。
但那晚到底是他沒有把持住。
一個吻就可以緩解他的痛苦，他卻硬生生把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給撕成了兩半。
他有些愧疚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外：“這樣可以了嗎？”
葉初初迅速換好了褲子，等坐回床上仍舊在抽抽搭搭地抹著眼淚。
凌夜爵在外面聽到低低的哭泣聲，又重新推門走進來，他不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該說些什麼，而床上的女孩兒忙著抽搭也沒空理他。
他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憋出第一句話：“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嗎？”
葉初初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什麼意思，是找她興師問罪來了嗎？
被恐懼支配的感覺又在一瞬間湧上心頭，讓她頓時哭得更兇：“對、對不起……凌少，我以後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請你饒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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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
怕凌夜爵一怒之下又說出要暫停她媽媽醫藥費之類的話。
她已經成這副樣子了，清白跟尊嚴都硬生生地被他奪去，現在只有媽媽，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她不允許她出一丁點的意外！
凌夜爵被她哭得煩躁又心疼，誰讓她說這些了？
她哪怕控訴他一頓也行啊，就這麼怕他不成嗎！
“閉嘴，不許再哭了！”凌夜爵不會哄人，只能用吼的。
葉初初果然一秒鐘止住了哭聲，她現在不敢違逆這個男人的任何意思。
“咳……”他又是一聲輕咳嗽，語氣卻稍稍軟了下來，“我沒讓你說那個，你說點別的，隨便想說什麼都可以，我不會生氣，也不會……再用那種方式對你。”
他的眸光幽暗，掃過葉初初還密佈著紅痕的領口，果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葉初初眨著眼，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
凌夜爵半威脅半鼓勵：“快說，再不說我可就要收拾你了！”
“我說我說……”葉初初現在完全如同驚弓之鳥，但她一時間也想不到該跟凌夜爵說什麼，隨口問道，“那個許海元，現在怎麼樣了？”
“許海元？誰是許海元！”
“就是那天在廢舊倉庫，被你打了個半死的那個傻子。”
雖然許海元差點輕薄她，但這畢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凌朗下了藥才會萌生出那種念頭來的。
況且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怕凌夜爵真的把他給打死了。
男人一聽到是跟那個傻子有關，好不容易才柔和下來的面色又在一瞬間變得凌厲無比。
“葉初初，我給你機會跟我說話，不是讓你問起別的男人！”
“可他是個傻子……”葉初初弱弱地反駁道。
“傻子也是男人，還是個差點強了你的男人！”凌夜爵糾正她，“總之，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起這號人……不對，是不許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
“哦。”葉初初點了點頭應聲。
“那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想跟我說的？”凌夜爵又問。
“沒有了。”
既然男人不能提，那麼凌朗也就不能提，除了這兩件事情之外，葉初初跟他無話可說。
她瑟縮在被子裡，弱弱道：“我想睡覺了。”
凌夜爵：“……”
在她眼裡，他還沒有傻子跟睡覺重要？？？
可看著她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他又不忍心苛責她，最後只能煩躁地一甩手：“那就睡！趕緊睡！等會兒被我發現你還沒睡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後咬咬牙，關門走了出去。
整個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
葉初初提了半天的心也終於落回到肚子裡，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她其實不想睡，在床上昏迷了這麼些天，早就已經把該睡的覺都睡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