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依依這話雖然說得直接,卻也代表了聶家人心裡最為真實的想法。
聶老爺子深蹙著眉頭,看向葉初初的眼神裡已然透著幾分不滿,只不過是礙於凌夜爵在場,沒有表現得太明顯罷了。
聶二太太打心眼兒裡也認定這事跟葉初初脫不了干係,但還是斟酌著問了一句:“初初啊,這事兒……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認定歸認定,再怎麼樣,也得給葉初初一個開口辯解的機會。
否則傳了出去,外面只會說他們聶家欺負一個小姑娘!
葉初初從剛才開始就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從頭到尾不置一詞。
聽到聶二太太的話,她才抬起眼簾,似笑非笑地看向聶依依:“依依小姐,你說我在魚湯裡給大家下了藥,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剛才去廚房學習做菜,可是你硬要拉著我去的,我沒辦法提前預料到這件事,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提早準備,難不成……你是我的‘同謀’嗎?故意給我製造了這樣一個機會,好讓我給大家下藥?”
她這麼一說,似乎也有道理。
葉初初今天才是第一次來聶家拜訪,若沒有被聶依依扯破衣服的那件事,大家現在應該正和和氣氣,團團圓圓地吃著飯,她怎麼可能會提前做好這樣的計劃呢?
聶依依被她一噎,一張小臉兒都憋得通紅:“……你別胡說八道了,我怎麼可能會是你的同謀?反正你心裡記著這筆仇,就算不往湯裡下藥,也絕對會想別的辦法來報復大家的,我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那藥呢?”
葉初初又問,“按照你的意思,我往魚湯裡下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藥,難道也是我提前預料到了我會在聶家被你扯破衣服,然後聶家的長輩們還會偏幫著你,所以隨身帶上了,以備不時之需的?”
正常人出門拜訪,哪會帶什麼藥啊?
更別說是這種專門為了害人的藥了!
聶依依的面色愈加難看,硬著頭皮解釋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每個人的習慣都不一樣,興許你就是隨時做好了要害人的準備,所以身上才會帶這樣的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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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初笑笑,不再說話了。
在聽完她們兩個的對話以後,如果聶家人還是覺得聶依依說得更有道理,那她解釋跟澄清再多都是徒勞的。
聶家的幾位長輩都抿著唇角,面色凝重。
雖然先結束這場對話的人是葉初初,但她的條理跟邏輯已經可以吊打聶依依了。
“我覺得初初說得沒錯,畢竟下藥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咱們還是不能妄下定論,也有可能,是廚房裡新來的幫傭手腳不乾淨,反正咱們大家現在都覺得好多了,還是應該多花點時間把事情查清楚才行!”
說這話的人是聶家老二聶遠澤。
他的五官跟聶老爺子還有老大聶遠航雖然都很相像,氣質卻更偏儒雅型,也沒有一味傾向自己的女兒。
這讓葉初初的心裡很是感激。
聶遠航也在這時候站出來說了句:“既然是夜爵帶回來的人,總不至於做這麼小肚雞腸的事情,我也贊同好好地把這件事情給徹查清楚,就當是給夜爵一個交代了!”
聶二太太沉默著,沒有發表意見,大太太轉頭詢問聶老爺子:“爸爸,您怎麼說,要不要讓警方介入調查?萬一真有人在湯裡面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咱們也絕對不能姑息呀!”
她這話其實包含了兩層意思。
給葉初初一個機會洗清嫌疑的同時,也想以防萬一。
如若真是她在湯裡下藥,有了警方的介入,即便到時候凌夜爵想大事化小,也不可能了。
聶老爺子沉吟著,正在思考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就聽見聶依依突然慌張道:“……不、不能報警!”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回過頭來,滿目詫異地緊盯著她:“依依,為什麼不能報警啊?”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還是沒必要報警了吧?畢竟這是我們聶家的私事,傳出去也有損顏面,只要葉初初她肯承認,爺爺你再看著發落一下,差不多得了!”
聶依依磕磕巴巴道,一顆心跳得簡直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
瀉藥可是她親手下到葉初初鍋裡的,警方的偵察手段又不同於他們普通人家,各種高科技工具照得任何蛛絲馬跡都無所遁形。
萬一被他們查出了什麼端倪,那她豈不是完蛋了嗎?
讓葉初初承認,聶家的長輩們倒是也想啊!
可現在的問題是——她根本就不承認,而且一條一條地列出邏輯,讓人完全無懈可擊。
葉初初捕捉到聶依依眼底的那抹驚慌,實在覺得很好笑。
她往湯裡下藥的時候,沒考慮過後果,現在一聽到要報警,整個人就被嚇得跟軟腳蝦似的,兩條腿都在忍不住地打著顫。
就這點膽子,還不如葉心語呢,她居然也真敢做壞事?
“別呀!聶家的每一位長輩,都把我當成自己人看待,如果我真在湯裡下了藥,試圖對他們不利,未免也太狼心狗肺了吧?就應該報警讓警察抓我,讓我長長記性才好呢!”葉初初微微笑著,滿臉的戲謔。
凌夜爵勾了勾唇角,也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地道:“你想長記性,不一定要找警察,我比他們更有辦法,可以讓你終身難忘。”
如果說剛才,他還對湯裡被人下藥的事情有一絲疑惑,事到如今也完全明了了。
分明是聶依依有意想要嫁禍給葉初初,所以那碗湯才會吃得人肚子發痛。
只可惜,她實在是自信得過了頭。
看這女人眉目之間淡然而又篤定的神色,他就知道,她已經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接下來,要倒黴的絕對會是聶依依,也只有可能是聶依依。
凌夜爵跟葉初初這番頗像打情罵俏的對話,聽得聶家人都很不是滋味兒。
他們究竟有沒有把葉初初當成是自己人看待,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