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葉小姐已經死了。
她不能再像過去一樣,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凌少的身邊,也無法再讓那座空蕩蕩的觀錦園充滿家的味道。
而凌少得知她死訊的反應,他曾親眼見過。
所以更不敢輕易地說出來,怕那樣的悲劇會再次重演。
好在,聶雲曦小姐雖然不是凌少心裡面喜歡的那個人,可她對他,卻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心與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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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巖起初也覺得看著彆扭,霍醫生更是直接,乾脆徹底離開了A市,眼不見為淨。
可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葉小姐,畢竟已經是另一個世上的人了,不是嗎?
既然上天都決定給凌少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他作為助理,又怎麼好橫加干預呢?
只是他對聶雲曦,跟對葉小姐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從來不吵,不鬧,模範得簡直就像是教科書式的情侶。
但在向巖眼裡,始終缺乏了一絲生活的氣息。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初初,眼睛裡的疑惑跟迫切幾乎都快要溢滿出來了。
葉初初偏頭躲開他的目光:“向特助,我跟凌夜爵,早就已經不可能了,你用不著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是不是因為那個時候,凌少讓聶小姐去了觀錦園,其實他們根本沒有……”
“不是。”
葉初初打斷他,聲音平靜又透著決然,“不管當年,他跟聶雲曦是來真的還是假的,我們都不再是四年前的彼此了,我來G城,也不是為了他,而是順著‘毒液’組織的線索查過來,意外在這裡遇到他的,更何況,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嗎?他跟聶雲曦很般配,無論外貌還是家世,至於我嘛——除了報仇以外,暫時我不想考慮其他,也沒有精力再去考慮其他了。”
“可是葉小姐……”
向巖想勸,卻又深知她的脾氣。
當年無論凌少怎麼冷落,她都能始終保持熱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挽回他。
想來現在,無論他怎麼勸說,她也是堅決不會再回頭了。
向巖最後只深深地嘆息一聲:“可是這樣,就太委屈你了啊!”
“我不覺得委屈。”葉初初彎起泛白的唇,笑了笑,“離開A市,離開凌夜爵以後,我過了一段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也收穫了很多新的家人跟朋友,現在這樣就很好,雖然他不記得我了,可在追查‘毒液’組織的過程當中,我們偶爾還能互相幫助,分享情報,我想他應該也不願意,再回想起當年,明明很想分手,卻還要被我死纏爛打的那段日子吧?”
那哪是凌少想要分手,根本是沒有辦法了,不得不用這種方式逼著葉小姐去國外治病。
向巖一聲又一聲地低嘆著,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葉初初又叮囑道:“向特助,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你一定要替我保守住這個秘密,好不好?”
“我……”
向巖不想答應,卻又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
正頭疼著,冷不丁聽見門外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向巖只替我一個人辦事,你要讓他保守秘密,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凌凌凌……凌少!”
向巖渾身一個激靈,嚇得舌頭都快捋不直了。
葉初初也愣了愣,但見他神色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若無其事地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他能來,我為什麼不能?”
凌夜爵的視線掃過床頭那束嬌豔欲滴的鈴蘭花,笑容泛著冷意,瞥向向巖:“真是難為你了,一路從A市抱到這裡,下了飛機還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我當是有什麼事。”
鈴蘭花在A市比較普遍,G城這邊卻沒有。
向巖是想著葉初初以前就喜歡這種素淨淡雅的花束,這才特地從A市帶過來的。
此刻他被凌夜爵這一番陰陽怪氣的質問,真是嚇得腿都要軟了,連忙道:“凌、凌少,你先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解釋什麼?跟我有關係嗎?”
凌夜爵語氣輕飄飄的,眼神卻是陰沉得可怕。
原本他還覺得奇怪,只是找幾個人而已,哪怕遠在A市,以向巖的能力,也足夠完成,可他卻執意非要來G城一趟。
現在終於明白了,居然是為了這個女人!
他什麼時候認識葉初初的?
不對……
是她什麼時候認識向巖的?
為什麼他一點兒都不知情!
他自顧自地走到沙發坐下,抬手示意他們:“繼續啊,怎麼不接著往下聊了?”
向巖:“……”
葉初初:“……”
被他用這種怪異的眼神盯著,誰還能不受影響地繼續聊下去?
葉初初乾脆蓋上被子,下逐客令:“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現在才早上八點,豬也不可能會在這種時候睡覺的!”
凌夜爵真是快要氣死了。
剛才他站在門口的時候,明明見她跟向巖聊得很歡,而且這麼快,他們就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
結果他一出現,這個女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讓他不禁想起之前幾次,他們不小心有身體觸碰的時候,葉初初的反應也是一樣的討厭跟牴觸。
搞得他都快要產生自我懷疑了。
再怎麼說,他都是東凌集團的總裁,而且長相也不算差,難道在女人心目當中的印象,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向巖嗎???
葉初初這會兒也是心虛又忐忑,不耐煩地道:“我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關你什麼事?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的話,我打護士鈴說你騷擾病人了啊!”
“葉、初、初!”
凌夜爵的聲音咬牙切齒,已然攢著幾分狠勁了。
向巖連忙上前拉住他:“走走走……我們馬上就走!凌少,您忘記了嗎?八點半,您約了泰宏房產的老總談收購的具體事項,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葉小姐跟凌少已經形同陌路,可聽著他們吵架,他怎麼有一種彷彿回到了四年的觀錦園那樣,莫名熟悉的感覺呢?
凌夜爵最終還是被向巖給拉走了。
路上,是向巖開車,凌夜爵坐在後排,臉色陰沉又一言不發。
後視鏡裡的那雙眼睛盯得他有些發毛,向巖想要假裝沒看見,忽然聽到凌夜爵一邊翻著資料,一邊隨意地提起來:“你在A市,待了也有十多年了吧?長期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很容易讓人產生惰性,正好泰宏房產的總部在H城,等到收購的事項談妥之後,你就去那邊待一段時間吧!”
向巖握著方向盤,聞言掌心都滲出了一層汗。
H城,那可是全國最北端的城市,這個季節的氣溫,別提有多冷了,聽說風吹在臉上,就如同是刀子刮過一般。
向巖不怕別的,但卻很怕冷,去了那種地方,還不凍掉半條命?
他無聲地吞嚥口水,開口道:“凌少,其實……我跟葉小姐已經認識很多年了,算起來,我們也可以說是舊識吧!那天我在機場的影片監控裡認出了她,這才想著來G城順便看看她的。”
還好。
跟在凌少的身邊那麼多年,他已經可以透過眼神,大致猜出他的心思了。
他明明知道他怕冷,卻還要故意安排他去H城,不就是在不滿,剛才他瞞著他偷偷去看了葉小姐嗎?
“是嗎?”
後視鏡裡,那雙眼睛又不經意地抬了抬,沒有改口,也沒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向巖知道,這是在讓他證明自己的話呢!
他想了想,問:“您還記得在華瑞醫院的特護病房,有一個植物人阿姨嗎?”
凌夜爵垂著眸,對他說的那個女人倒是有點印象。
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這四年以來,就這麼住在華瑞醫院的特護病房裡,也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而她的醫藥費用,一直都是由向巖承擔的。
每個月要花去一百多萬,佔了他幾乎一半的薪水。
向巖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往下說:“那個阿姨,就是葉小姐的母親,之前葉小姐出了一點意外,我還以為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想著她媽媽孤苦伶仃的,也沒有人照顧,正好我在A市獨身一人,就一直替她照顧著,真沒想到,葉小姐居然還活著,這可真是太慶幸了!”
凌夜爵仍舊盯著手裡的資料,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你不是說,醫院裡的那個女人,是你的遠房親戚嗎?那麼葉初初,也算是你的親人咯?”
向巖:“……”
似乎,好像,可能。
在最初被凌少發現他照顧袁姝怡的時候,他確實這麼說過。
當時只是怕凌少深究,繼而透過袁姝怡得知葉小姐的存在,沒想到自己替自己挖了個大坑,放到現在反而有些解釋不清了。
他只好含糊其辭地道:“應該……算是吧?”
“遠到什麼程度?三代以內嗎?”
“這個……”向巖抓了抓頭皮,“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遠就對了!”
他胡謅出來的關係,能不遠嗎?
“呵呵。”後座傳來一聲冷笑,“等到回去之後,你可以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去H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