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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克裡斯蒂亞諾真正如她所願地進了她的家門以後, 他們之間的氛圍卻頗不自然。

上回來到她家,直到最後一刻以前, 克裡斯蒂亞諾都身心輕鬆, 毫無顧慮,只需順其自然便罷。這次,他卻要絞盡腦汁地防止某個敏感的問題再次被搬上檯面。

至於她自己……她請他登門, 除了想安靜地享受與他獨處的時光之外,也確實不是沒有抱著非分之想,但對於該怎麼實現, 她心裡完全沒底。

她燒了一壺熱水煮茶, 緩解尷尬。

“唔……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克裡斯蒂亞諾問。

‘我想亻故愛。’她撇著嘴想道, 但眼下真話無疑只會令克裡斯蒂亞諾萌生去意,是不可能說得出口的了。

因此,她回答的是:“我想聽音樂。”

他看起來好像松了口氣般:“完美。你的品味一定棒極了。”

克裡斯蒂亞諾的反應令她不由有些氣惱,差點又忍不住要話裡帶刺。她及時管住了嘴,然後眯了眯眼, 報復性地決定播放艾倫送給她的曲子。

她把包中取出的光碟放進cd機裡時, 克裡斯蒂亞諾奇怪地問:“你剛剛買的嗎?”

“這不是買的。”安娜麗塔存心說,“是我才華橫溢的好朋友的新創作。他剛剛把這首曲子作為告別禮物送給了我。”

克裡斯蒂亞諾果然一下子臉色變臭了,令她身心舒暢。

他陰著臉不說話, 於是她也無所謂地一言不發, 屋裡便只有鋼琴曲的聲音在流動了。

只聽了幾個樂句,她便斷定這是艾倫至今最成功的傑作。從音箱中流瀉而出的樂曲流暢而柔美,彙編了令人欣悅的旋律, 洞察了大自然的美好奧秘,是一個柔情脈脈的承諾、一段快活生動的交談,以理想的甜美復活受創的希望,如刺穿烏雲的一束金色陽光,使她忘記悲哀、尋求歡樂,遠離撒旦、趨向上帝。

她起伏不定的陰鬱心緒寧靜了下來,精神在音樂的洗濯之下,彷彿變得出奇的潔淨神聖了。

克裡斯蒂亞諾忽然聳了聳肩,出人意表地說:“挺好聽的。”

她愣了愣,滿腹狐疑。

“你這是什麼表情?”克裡斯蒂亞諾一臉不滿,“我有那麼小心眼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她霎時忍俊不禁,一本正經道:“我看得出你是一個秉性正直的人。”

“那當然。”他說,然後頑皮地笑了,“既然音樂不錯,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正不明所以時,克裡斯蒂亞諾調整身形,彬彬有禮地衝她伸出一隻手,擺出了邀舞的架勢,姿態優美而挺拔。

“我們從沒跳過舞,不是嗎?”他愉快極了,似乎覺得情敵的音樂作此用途十分巧妙。

和愛人共舞縱然很有吸引力,她仍是連忙搖了搖手。

“你會後悔的。”她警告說,“我從沒試過和人跳舞,我只會踩到你的腳。”

“試試能有多糟?”

“有多糟?我跳舞的水平,大概和你唱歌的水平差不多。”

這句話令克裡斯蒂亞諾瞬間臉上一紅。

不過他馬上又淺笑道:“那我跳舞的水平,大概也和你唱歌的水平差不多,所以,你沒什麼可擔心的,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好。”

“……好吧。”她終是不由自主地點頭了。

她回應了他的邀請,並彎起左手搭在他的肩頭上,然後,克裡斯蒂亞諾便將她拉入他的臂彎之中。

克裡斯蒂亞諾的確是個完美的舞伴。

他儀表堂皇,肢體協調靈敏,起舞時動作流暢優雅,風采迷人,實在不得不令少女心醉。而且他體貼又紳士,始終恰到好處地俯就著她笨拙的舞步。如他所保證的那樣,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一切都交給他,然後像波濤中的一隻小船一樣跟著他毫不費力地旋轉搖擺。

克裡斯蒂亞諾低頭凝視著她,微笑中仍是他所自知的魅力。

“還不壞,對吧?”他低聲問。

他跳舞的樣子委實風度翩翩、難以抗拒,令她耳根發燙。她將視線下移,避開了他有意無意的迷惑。

“你有雙了不起的腳。”她留意到,相對於他六尺一寸的大個子,他那正合著音樂節拍在地板上划動的雙足可謂小巧,“不管是用來踢球,還是跳舞。”

她的頭頂傳來了克裡斯蒂亞諾戲謔的笑聲。

“所以……你就寧願看我的腳,也不看我的臉?”他懶洋洋地問。

窘迫被識穿令她大為著惱。於是,她咬緊嘴唇,說了句無比違心的話。

“不,是因為你的臉像富士山,遠看很漂亮,近看就一點也不好看了,所以我寧願留點美好的想象空間。”

“哦?是這樣嗎?”克裡斯蒂亞諾故作驚訝。

她沒來得及作答,他便忽然托住了她的腰,令她上身向後傾斜,無力地倚靠在他的手臂上,迫使她不得不愣愣地仰視著他。

克裡斯蒂亞諾的臉貼得離她很近,上挑的眉骨高高揚起,嘴邊的壞笑不懷好意,像個邪惡的英俊王子。

“真的不好看?嗯?”他問,惱人的低沉嗓音在她心頭撓癢。

她慌忙別過頭以免窒息:“是的,不好看。”

克裡斯蒂亞諾用強硬卻不足以弄疼她的力度扳過她的面孔,並且又湊近了幾分,使他們的呼吸撞在了一起。

“看著我再說一次。”他要求道。

她著實做不到。事實上近距離對著這張臉,她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了,更別說重複一遍彌天大謊。

克裡斯蒂亞諾十分滿意。“小馬屁精變成了小騙子。”他揶揄說,暖棕色的眸子在她臉上搜尋,最後流連於她的嘴唇,“你的嘴太不老實了。”

她意亂情迷地想:如果他能永遠這樣摟著她該多好?如果他現在能把她吻得喘不過氣來該多好?

克裡斯蒂亞諾彷彿知道她心中所想,緩緩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顫抖著閉上了眼睛,期待著接下來的事。

然而最後,克裡斯蒂亞諾並沒有吻她。反之,他不再維持那浪漫醉人的姿勢,而是若無其事地將她拉了起來,繼續在狹小的客廳裡旋轉。

“你越跳越好了。”克裡斯蒂亞諾笑得沒心沒肺,明顯在為剛才的惡作劇而得意。

安娜麗塔面紅耳赤,氣得差點跺腳,而後視線在屋裡東張西望地轉了一大圈,像在搜尋什麼東西似的。

“怎麼了?想找東西?”

“是的。”她冷哼道,“我在找鐵棍。”

她此時咬牙切齒的態度看來只令克裡斯蒂亞諾覺得有趣,因而他肆無忌憚地大笑了起來。

“你最好別笑了——”她沒能說完。

克裡斯蒂亞諾俯下身親吻了她的嘴唇,緩慢而綿長,並不十分激烈,但那柔軟溫熱的觸感已足夠讓她心馳神搖,彷彿一個溫存的吻就是愛情的全部真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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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了嗎?”他低聲問。

她也不知道。

直到樂曲忽然結束。

克裡斯蒂亞諾停止舞動,她也漸漸從眩暈中恢復。緊接著,於寂靜之中,她又聽到了體內遠未得到滿足的渴望在騷動。

安娜麗塔不曾經歷人事,但自從內心的激情之弦被愛慕之人的鮮活形象所觸動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不再是個真正意義上天真未鑿的少女了。然而,克裡斯蒂亞諾喚醒了她的情竇,使她臻於成熟之後,她感受到的從來只有苦難、沒有快樂,因為她始終只能將沸騰的熱情苦苦壓抑在冰冷的黑暗中。

而時至今日,她的境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反倒還被克裡斯蒂亞諾近似欲擒故縱的作為折磨得更深了。

“不。”她只說了一個字。

不等克裡斯蒂亞諾有所反應,她倏然扯住他的衣領,強行吻上了他。克裡斯蒂亞諾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但被她以意料之外的力氣一把拽了回來。她牢牢勾住了他的脖子,趁機深深侵入他那因驚愕而微張的嘴。

她很快得到了克裡斯蒂亞諾的回應,於是她狂熱地與他緊緊擁吻在一起,皮下血管湧動的炙熱的慾望灼燒著自己,也灼燒著她的愛人。經過了長久的苦悶,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猶如夢幻般不可思議。她頭暈目眩,顫抖不已,分不出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過於興奮。

當他的唇離她而去時,她看到他絳紅的舌尖上拉扯出了一絲涎水。

葡萄牙人目光迷離,面頰泛紅,無疑還沉浸在剛剛的熱吻中,容貌顯得格外豔麗誘人——上帝在上,如果得不到他,她一定會瘋掉的。

“克里斯……”她的手心拂過他的胸膛,帶著最旖旎的暗示,“我需要你。”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難以抗拒如此火熱的邀請。她看在眼裡,喜在心頭,暗自用前所未有的虔誠向上蒼祈禱,克裡斯蒂亞諾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來他應該選擇推脫。

很不幸,墨菲定律得到了驗證。

——你越擔心發生某種情況,它就越有可能發生。

那種躲閃不安的彆扭神色很快又出現在了他的眼裡。

“安娜,嗯……”克裡斯蒂亞諾遲疑地開口,卻沒想出該說什麼。

她心頭一沉,暴躁緊隨其後、來勢洶洶。

‘冷靜,冷靜,你只會越弄越糟。’她拼命對自己說,‘就算你殺了他,你也不可能逼他做他不想的事。’

緊接著她便試圖設身處地地體貼克裡斯蒂亞諾的心情,並對他予以寬容和諒解,但到頭來,三番兩次受挫的惱恨還是佔據了上風。

結果,她臉上形成了一個極盡譏諷的笑容。

“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你太可笑了。”

他幾乎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說,你太可笑了。”她嘖嘖感嘆,“你不想要就直接讓我滾,想要就乾脆地行動,結果你兩樣都做不到,你是害羞的小姑娘嗎?”

克裡斯蒂亞諾本當覺得不好意思,但她的輕蔑之態實在刺眼,叫他的態度也不由生硬了起來。

“誰是真正的小姑娘?”克裡斯蒂亞諾嘲諷地拖長了聲音,“說真的,我都不知道你成年了沒有。你該明白我不想坐牢。”

“那就太奇怪了。”她冷笑了一聲,“我只是個小姑娘,你卻還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害怕我,這算是怎麼回事?”

他不由臉上一僵,而後企圖駁斥:“我什麼時候——”

“你比我還像十九歲的小處女。”她打斷了他,冰冷的刻薄語言不斷從她嘴裡噴薄而出,“你不喜歡艾倫,不過老實說,哪怕強烈的男子氣概不是他最顯著的特點,他也至少比你更像個男人。不,我現在到酒吧裡隨便約個誰尋歡作樂,他都一定會比你表現得更像個男人。”

他眼中竄起了明顯的怒火,但他深呼吸了一次,勉強令自己冷靜了下來:“你有理由生我的氣,但不該說這樣的話。”

她充耳不聞,十分厭惡似的抖了抖身子:“我居然說只有你能讓我興奮……真見鬼,你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我又沒有同性戀傾向。”

克裡斯蒂亞諾陡然繃緊了臉,沉聲說:“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錯了麼?之前那些馬洛卡球迷對你唱了什麼歌來著?我想一想。”

克裡斯蒂亞諾剛一皺眉,她便惟妙惟肖地模仿道:“羅納爾多是個芭比娃娃,芭比娃娃。”她嘲諷的神情和甜美到殘忍的聲音,使得這句話的侮辱性之重甚至遠遠超過了成千上萬的球迷齊聲謾罵時所能達到的程度。

他的表情消失了。

克裡斯蒂亞諾默不作聲,她卻清楚地意識到,他這次是真正地被她激怒了,而不再是兒戲的不滿。這並沒有令她感到害怕,反倒叫她越發暢快。

“羅納爾多是個芭比娃娃,芭比娃娃。”她十分有趣似的重複了一遍,“一件好看卻沒用的東西。他們給你起了一個多麼貼切的綽號啊。”

他忽然向她逼近一步,冷冷地俯視著她:“你再說一次試試看?”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她心底一寒。她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種可怕的神氣——就像是冰封的河流,平靜的表象下有狂亂的激流在湧動。

她捏緊拳頭,控制自己不要逃跑,然後,血液便在自尊的作用下憤怒地湧回了發冷的身體,令她挺直脊背,投入到戰鬥中。

於是,她譏誚地衝他一撇嘴:“你想逼我改口?你的風格不是用實際行動——比如進球來回擊惡言惡語嗎?現在怎麼變了?難道是因為,在你的印象中,我永遠只會恭維你,對你說好聽的話,所以你很不習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為我傷到了你那顆少女般纖細脆弱的心靈感到抱歉。可我還是得說心裡話——羅納爾多是個芭比娃娃,一件好看卻沒用的東西。”

她頓了頓,輕佻地嘲弄道:“不過,挺可愛的,我承認。”

葡萄牙人的棕眸中閃爍起了前所未有的危險光芒,她竟不由有些畏縮起來,差點兒以為他會打她。

“你要是現在閉嘴,我就只當你剛剛全是在說氣話。”

她倔犟地沒有選擇投降,而是回以傲慢的目光,並膽大包天地在這時伸手捧起了他的臉。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她的手指像估價那樣冰冷地劃過他的眉骨,鼻樑,嘴唇,“這張臉的確俊俏極了,哪怕它是用你的卵蛋換來的都很值得,難怪你一直以來為它而如此自負。”

她的兩隻腕上驟然傳來一陣劇痛,猝不及防間就被拉了下來,並被一把禁錮到了她的身後。

克裡斯蒂亞諾一手控制著她的行動,一手穿插在髮間扣緊她的側臉,迫使她正視他兇狠的眼神。

“你還不打算閉嘴是不是?”他熾熱的呼吸迎面襲來。

她不自在極了,徒勞地企圖扭頭掙脫他,卻只是首次切身認識到了他們之間懸殊的力量差異。她低聲咒罵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語言。

見此,克裡斯蒂亞諾得意地笑了:“你把話重新說一遍,我就放開你。”

他那種壞孩子的神情在她眼裡從來沒這麼可氣過。

“你在試圖證明你的男子氣概?”她尖刻地說,“透過用職業球員的體格壓制一個女孩兒?很遺憾,比我強壯並不能說明你不止是個徒有其表的膽小鬼。不過,如果你非要聽自欺欺人的假話,我說一遍也無所謂。”

無視克裡斯蒂亞諾陡然陰沉下來的面色,她無所謂地笑道:“羅納爾多是個真正的男人,不是扭扭捏捏的娘娘腔。”

她輕蔑的神態傳遞著與話語相反的意思,徹底激起了他洶湧的怒火。

克裡斯蒂亞諾危險地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而後,她被克裡斯蒂亞諾猛然按在了牆邊。她的背一下子撞疼了,但她還沒能發出痛呼,他就瘋狂地吻了她。她的世界瞬間開始天搖地動。

這個吻暴力,脅迫,甚至是失控,沒有精心的誘惑、沒有脈脈的柔情,只有敵人對敵人的征服,真實到殘忍。克裡斯蒂亞諾用力極了,舌頭像攪拌機一樣在她嘴裡掃蕩,牙齒不時輕咬著她,彷彿想把傷痛的印記永遠刻在她身上。比起被親吻,她覺得她更像是在被吞噬。她的嘴唇在他的嘴唇下顫抖,猶如在狂風中飄搖。

起先,她下意識地想要抵抗這種蠻橫的入侵,雙手卻被鐵般的力量牢牢釘在牆面上,然後,那種本能的恐慌就漸漸變成了銷魂的快意,刺激著她的下腹,軟化了她的四肢。她或許理應堅決地反抗這種粗魯的對待,然而毫無疑問,若物件是克裡斯蒂亞諾,這種強力的支配只會是她求之不得的恩賜。

感覺到她不再掙扎,克裡斯蒂亞諾鬆開了她的手腕,雙手緊貼著她的身子一路遊移撫弄。他的動作不太收斂,以至有些疼痛,但那對她來說是種美好的疼痛。

克裡斯蒂亞諾再開口時,臉上充滿勝者對敗者的譏嘲。

“你就是期望我這麼對你是嗎?”他倨傲地問,“你說了那麼多,要的只是這個。”

他的語氣令她感到了恥辱,冷卻了她的熱情。

“走開。”她惱怒地推了他一把。

克裡斯蒂亞諾紋絲不動。

“走開?你的真心話?”他的笑有種天真的殘酷,刺痛了她的心,“你做夢都想為我張開雙腿,現在可是夢想成真的最好機會。”

她立即抬手想打他一巴掌,要揮下去時卻不自覺地心裡一軟,結果她的右手頓在了半空中,毫不費力地被他抓住,再次和左手一起被猛力禁錮到她背後。

“你裝矜持也裝得認真一點好嗎?”他戲謔地搖了搖頭,“不過也許這對你來說太困難了,你沒央求我立刻把你幹上天就已經夠自制了。”

她眼冒金星,恨不得馬上把他掐死,然而雙手動彈不得,就只得拼命踩了他一腳。這一點都沒法傷到克裡斯蒂亞諾,反倒只是讓他惹人討厭地對她擠眉弄眼。

盛怒之中,一絲清醒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是她先激怒了克裡斯蒂亞諾,而如果她現在及時退讓,不再繼續刺激他的情緒,他也會馬上冷靜下來的,反之,事態只會更加不可收拾。

然而受辱的尊嚴萬萬不允許她在處於下風時服軟,結果她作出了讓克裡斯蒂亞諾暴跳如雷的選擇。

“你搞錯了,芭比。”她露出輕蔑至極的諷刺微笑,“你當然很吸引我,但我真正期待的,是看你被人從後面捅進直腸,一路刺到前列腺,然後再觀賞你如何扭動你性感的屁股,這種方式才更適合你這沒種的漂亮蠢貨——你快放手,我現在就找人讓你體驗一下怎麼樣?反正這很容易,你那麼會賣弄風情,想幹你的男人說不定比想被你幹的女人還多。”

他倏然青筋暴起:“去你媽的!”

她還沒說話,克裡斯蒂亞諾便以一個更加強硬的吻回敬了她,並粗暴地隔著衣服觸控著她,不像愛撫情人,更像報復仇人。

她原本不打算順從這種惡意的羞辱,卻無力地認識到,他的嘲諷實在有理有據——深心處她願意乃至期待被他侵犯。他的肉體遠比她的強而有力,而她也心甘情願地屈服於他的力量,如此的理所當然。她的渴望漸漸水漲船高,抹去了所有無謂的念頭,於是,她不顧一切地回抱住了眼前渴求已久的男子,放任自己在這一吻中融化,放任克裡斯蒂亞諾佔有她……為什麼不呢?這實在是太棒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夠永遠沉浸在這種快樂中。

但是,還不夠……還不夠……

忽然間,她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讓克裡斯蒂亞諾徹底失去控制。

於是,她向後躲開他的吻,並拼盡全力地推了他一把,險些令他們同時摔倒——這麼做不是出於抗拒,而是希望引起克裡斯蒂亞諾更激烈的反應。

“等著瞧吧,白痴!”她喊道。

克裡斯蒂亞諾還沒反應過來,她便轉身衝到她放置劍道木刀的角落,將它抽了出來,但在她把它對準他之前,他就搶先攥住了刀柄。

“你幹什麼?”他不可置信地問。

她一邊跟他拔河,一邊挑釁說:“它的滋味應該比鐵棍更好,我想讓你試試。你要我替你脫褲子嗎?”

克裡斯蒂亞諾果然怒火中燒,惡狠狠地一使勁,搶去木刀遠遠扔開,帶得她身子向前一衝。然後他抓緊了她的胳膊防止她跌倒,過重的力道痛得她眼睛溼潤起來。

“我明明是個紳士,你偏要逼我做無賴。”他猛地將她打橫抱起,隨即走向她的柚木飯桌所在之處。

她的臉被緊壓在他的胸口處,耳邊傳來他急劇的心跳聲。她終於成功了。這個時候再做掙扎就成了無謂的矯情,但此時的克裡斯蒂亞諾在她看來實在陌生,她蜷縮在他的懷裡,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神經緊張,以至於那種少女特有的,對男女之事的未知的恐懼也頭一次出現了。

她閉緊了眼睛,勉強鎮住了全身的顫抖。驚駭漸消之後她抬起頭,注視著葡萄牙人此時暗蘊怒氣的俊美面容,頓時有甜蜜的暖流在心頭湧過,令她完全放鬆了下來,但她嘴上卻仍依著慣性似的忍不住繼續刺激他。

“你要是不踢球,去當男妓的話,會不會比現在還富有?”

克裡斯蒂亞諾氣得兩眼一翻,瞪著她警告說:“你最好安靜下來——叫/床除外。”

她的桌上胡亂堆放了不少雜物,克裡斯蒂亞諾不耐煩地直接將之全部一把掃翻在地。她剛燒熟的電水壺也倒翻了,在桌上留下一灘冒著蒸汽的熱開水,然而情緒失控的克裡斯蒂亞諾根本沒有注意,眼看著就要把她扔上去。

見狀,她一驚,連忙制止道:“噢,不不不,克里斯,停下。”

“狗屁。”克裡斯蒂亞諾嘲笑了一聲,根本沒當真,也沒給她時間說明,就粗魯地將她往木桌上一拋,然後騎跨到她的身上,一把將她牢牢摁倒。

她被燙得尖叫了起來。

這全然不似做偽的痛苦反應嚇得克裡斯蒂亞諾頓時怔住。

他不知所措地鬆開了手,躍下桌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

“怎麼了?我弄傷了你嗎?”他緊張地問。

她艱難地看向浸溼一片的後背。

克裡斯蒂亞諾這時才終於發現了那灘熱水,一下子彷彿大夢初醒一般,從憤怒中徹底恢復了理智。

“天哪,我瘋了……”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拼命道歉,“對不起,我沒看到。你燙傷了嗎?”

她嘗試著碰了碰灼熱處,確認沒有真正的損傷,便安撫他說:“我沒事,皮都沒破。”

“真的?不用我幫你看看?”

“真的,我換件衣服就可以了。”

她到浴室換了件乾淨的襯衫出來,克裡斯蒂亞諾仍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惴惴不安地看著她。他一向有無法控制脾氣的時刻,但每回冷靜之後又總會忍不住第一時間搶先道歉——不管責任究竟在誰。這次則尤甚以往。

“對不起。”他又愧疚地說,“我弄傷你了。”

她趕緊擺擺手:“那是意外而已,再說我真的沒燙傷。”

“那不代表我沒傷害你。”他堅持,“我不該那麼對你。”

她絲毫無意怪責克裡斯蒂亞諾,何況客觀上她自認她剛才也絕非無辜,眼見他好像真的當自己是施暴者一般,不由大感慚愧。

“不,你只是狂野了點兒,也遠遠沒到傷害我的程度,只能算情趣。”她主動替他辯解道。

唯恐他再自責,她又輕笑著補充了一句:“而且你沒說錯,你對我做任何事,我都只會喜歡,不可能會討厭。”

不料這卻起了反效果。

只見克裡斯蒂亞諾捂住了臉,好像更加無地自容了:“上帝啊……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麼混賬話?”

她急得咬了咬指頭,想了一下連忙又說:“那也不能怪你,是我先挑起一切的,過分的話也是我先說的。”

“不,不。”他鐵了心搶過罪責,“你不是沒有理由的,是我太沒風度。”

“不不不,我專撿最難聽的話說,誰能不生氣?你已經很忍讓我了,我卻得寸進尺。”

“你別為我找理由了,再怎麼說,你都是女孩子,我無論如何也不該欺負你。”

“你足夠有風度了,我發誓。整件事追根溯源起來,本來就完全是我的錯。”說到這,她嘆息了一聲,“有些事……你沒做好心理準備,我不該勉強你。”

他沉默了片刻,神色變得復雜。

“你沒有錯——想和男朋友親熱有什麼錯?”他頓了頓,苦笑了起來,“其實你說得對,我一直比小女孩兒還扭捏。”

克裡斯蒂亞諾清澈透亮的眼睛顯得脆弱失神,她心中瞬間滿溢憐愛,只覺令他露出這副神情的自己真是罪大惡極,回顧起剛剛發生的一切更是差點當場自抽一耳光——她怎麼能那樣冒犯他、褻瀆他?

他那麼神聖,那麼完美,她能多看他一眼,多聽他說一句話,都已經是莫大的幸運,還有什麼資格怨憤不滿?

“對不起,克里斯。”

他一愣:“你幹嘛要道歉?”

“我說過我比所有人都把你的幸福看得更神聖,我說過我的快樂不會建立在你的犧牲上,結果我根本沒做到。”

克裡斯蒂亞諾立刻搖頭:“沒這回事,你對我很好。”

她無奈地嘆道:“我連讓你輕輕鬆鬆地談戀愛都做不到,算什麼好?從第一天開始,我的整個人,我的所有感情,就在令你困擾和不安。”

看出克裡斯蒂亞諾慌亂地試圖否認,她將食指堵在他的嘴唇上,令他噤聲。

“我是個怪胎,我自己都知道。”她的聲音平靜得毫無波瀾,“這是我幾乎沒有朋友的直接原因——不過別同情我,我對此並沒有什麼悲哀和不滿,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

他怔住,呆呆地看著一絲自嘲的微笑慢慢從她嘴角浮現。

“我不介意任何人覺得我奇怪——除了你,所以我儘量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但顯然,一個人骨子裡的本質是瞞不住的……至少瞞不住你的直覺。你不敢完全接受我,很正常。”

最後,她歉然道:“我以為我的真情實感足夠使你不去在意我的怪脾氣,事實卻正好相反——我越在乎你,越令你困擾。我甚至還越來越貪心不足,給你製造壓力,我很抱歉。”

克裡斯蒂亞諾愣愣地說不出話,默不作聲地苦苦沉思了一會兒,試圖從陷入遲鈍的頭腦中找到合適的表達。

片刻之後,他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直直地盯著她,令她看到他的誠意。

“你沒用你的感情對我施加過壓力,完全沒有。你是個很好的女朋友。我是會有困惑的時候,但那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任何事。”他認真地告訴她,“你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陌生,所以……我會不知道怎麼處理。但我不覺得你奇怪——你很特別,很神秘,我喜歡。只是……我確實需要更多的時間。”

這一刻,她對他的愛慕之心已從暴君的一端擺盪到了奴隸的一端,誠惶誠恐於每一絲微小的善意和眷顧,因此她感動極了。

“謝謝,我知道了。”她輕輕拉起他的手,柔聲說,“我會等你想好的,無論需要多久。”

克裡斯蒂亞諾如釋重負地一笑:“我相信時間越久,我就會越喜歡你——你會給我機會完全瞭解你的,對嗎?”

她渾身一僵,緩緩低下頭,掩飾眼底的陰雲,然後對他說:“當然。”

這是一個謊言。

她拒絕再想下去,便轉而向他提出她此時所能要求的最大恩惠。

“明天你就要回國家隊了。”她依依不捨地撫摸著他的臉龐,“今天在這兒多留一會兒好嗎?哪怕只是讓我看著你。”

他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微笑道:“好。”

克裡斯蒂亞諾陪她度過了恬靜美好的一天。

他們一起看了一部bbc紀錄片,打了兩局撲克牌,然後吃了一頓關西料理。在一個下午的閒聊過程中,她教會了他日語和意大利語的問候,而她也反過來讓他教她馬德拉島的家鄉話,並以模仿得完美無缺的口音引起了他的驚歎。到了做晚飯的時候,克裡斯蒂亞諾和她一起完成了一份醃鱈魚和義大利燴飯——不過比起幫忙他更像在搗亂,還偷偷抹了她一臉黃油。

深深的幸福感充溢著她的心胸,但黃昏之後,她的情緒卻也隨著夜幕加深而漸漸下沉,變得焦慮、低落——天色越晚,就意味著克裡斯蒂亞諾的離去也越近。

她真想抓住太陽,拆下黑夜,按停時鐘。

收拾好碗碟時,她已想不出理由留下克裡斯蒂亞諾,心情不由跌落到了谷底,好像格外討厭假期結束的人那樣。她輕輕一嘆,卻也不敢再痴纏。

“已經很晚了,克里斯,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她主動說,儘量讓語氣不露端倪。

克裡斯蒂亞諾看向手錶,點了點頭:“那我——”

當他抬頭,與她視線相對時,他卻忽然住口了。

緊接著,克裡斯蒂亞諾煞有其事地重新看了一次表,並告訴她:“不,還不算很晚,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呆至少兩個鐘頭。”

她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但馬上又皺眉:“克里斯,你明天要坐飛機的。”

“我有輛超級好車可以開,不會耽誤什麼的。”他自豪地說,然後十分不高興似的努嘴,“你急著趕我走嗎?”

她心頭一暖,不禁低頭竊笑:“怎麼可能……”

“那再和我看部電影吧。”他露齒一笑說,“就看希區柯克的那個……後窗?怎麼樣?”

“你真的想看嗎?”

“當然。”

“那好吧。”

於是,她從電視櫃裡翻出了那張影碟播放,然後就和克裡斯蒂亞諾並肩靠在沙發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觀影,悠閒溫馨。

老電影的顆粒畫質彷彿有時間魔法的作用,她聆聽著身邊愛人的呼吸,與他共同進入五十年代古樸親切的公寓樓,只覺她意外收穫的兩個鐘頭幸福時光也放緩了流速,同舊式膠捲一樣,在這寧靜的夜晚不疾不徐地轉動著。

“我有點兒慌了。”影片中的兇手在黑暗中一步步接近詹姆斯·斯圖爾特時,克裡斯蒂亞諾說。

“這就是為什麼《後窗》是影視經典,我想。”

“可是怎麼這個人真的是兇手,一點兒也沒有懸念和意外?”

“大概因為希區柯克設定的主旨是探討人的偷窺欲,不是推理破案?我不懂電影。事實上吸引我看了三遍的只是格蕾絲·凱莉而已。”

“你很喜歡她嗎?”

“當然,她多美啊?”

“我沒感覺。”

“……我早料到你不會欣賞她了。”

“不,我不是覺得她不漂亮,只是現在有個更漂亮的大活人就坐在我旁邊,電視機裡的美女當然吸引不了我了。”

“你的花言巧語讓多少姑娘為你心碎了,克里斯?”

“什麼?什麼?什麼?全世界最會花言巧語的人在對我說什麼?”

“那可不是一回事,我一向是實話實說,而你是在哄我。”

“嘿!誠實是我的優點,這是你自己說的。”

“沒錯,所以你說瞎話連小孩都騙不了。”她一邊說,一邊欣賞電影最後一幕中,趁男友睡著時迴歸自我,放下冒險故事書,拿起時尚雜志的格蕾絲·凱莉。

然後,她忽然安靜了下來,因為影片結束了。

與此同時,她看到克裡斯蒂亞諾下意識地望向了時鐘。順著他的目光,她也不出意料地發現,指標所向之處實在有些令人心驚——她竭力使自己對此心懷感激,儘管她現在很想把鍾給砸了。

“安娜,我該走了。”克裡斯蒂亞諾輕聲告訴她。

強壓下心中的不捨與眷戀,她向他露出微笑:“謝謝你今天陪了� ��這麼久……世界盃好運。”

他安慰地握住她的手,然後衝她調皮地眨眨眼:“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不過我又不是去當海員,你晚上不用偷偷抱著枕頭哭。”

她不由失笑,故作不屑地說:“我不會想念你的。”

“是嗎?”他驚訝地打量著她,“那我就不和你吻別了。”

“克里斯……你越來越可惡了。”

克裡斯蒂亞諾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突然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她,直到她滿臉通紅、氣喘吁吁。

“我現在不可惡了吧?”他揶揄地問。

“可惡。”她相當不悅,“你害我更不想讓你走了。”

克裡斯蒂亞諾瞬間又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笑夠了之後,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每天會給你打電話的,再說,你還能在電視上看到我呢——從現在開始準備為我尖叫吧。”

說到最後,克裡斯蒂亞諾又用眼睛朝她放電。

她不想讓他看出她確實心臟漏跳了一拍,便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然後,她面露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克裡斯蒂亞諾,他說錯了一件事:她將會在球場,而不是在電視上看到他。

她已向劇院經理請了長假,買了目前能買到的每一場比賽——包括世界盃前的幾場友誼賽的門票,並將回程的機票訂在7月12日,也即是決賽後的一天。雖然根據記憶,葡萄牙八分之一決賽時就會被西班牙淘汰,但是……連克裡斯蒂亞諾成了她的戀人這種奇蹟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改變的呢?

“怎麼了?你不是真的這麼捨不得我吧?”克裡斯蒂亞諾十分震驚似地問。

她搖了搖頭,決定不讓他知道——把皇馬訓練場外的事告訴他已是一個錯誤,沒必要再把它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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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斯蒂亞諾此刻想要的只是一個女朋友,不是一個跟蹤狂,更不是一個狂信徒,那種狂風暴雨般的感情只會令他感到害怕。

於是,她親暱地將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換上一副輕鬆的樣子。

“回答我一個問題,克里斯。”

“什麼?”

她上下打量著他:“這段時間,你完全沒碰過別的女人?一直在做和尚?”

“不然呢?”克裡斯蒂亞諾瞬間一臉委屈:“我看上去像那種混蛋嗎?”

“像。”她毫不留情地表示。

克裡斯蒂亞諾氣急敗壞地憋紅了臉:“你不相信我?”

“當然不是。”她輕笑著說,“我只是說你像而已,又沒說你是。”

他不滿地努嘴:“我本來就不是。”

“我知道啊。”

“那你還問這個?”

“我不是懷疑你不忠實。”她解釋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不難受嗎?”

克裡斯蒂亞諾顯然哭笑不得,但在她追問的目光下,終於還是坦承道:“偶爾……有點吧。”

安娜麗塔瞭然地點點頭,視線探究地瞟向了他的腹部下方。克裡斯蒂亞諾坐下的時候,習慣大大咧咧地把自己那對大長腿岔開,暴露出遮蔽著的中央部分。

忽然間,她產生了一種孩童般強烈的好奇心,像野草一樣茂盛地生長起來,刺得她心癢難耐。

她沉默了一陣,良久,她的聲音在他耳邊似風鈴般活潑地跳躍起來。

“讓我看看可以嗎?”

克裡斯蒂亞諾低頭看了看她的視線所向之處,這才領會了她的意思,一下子傻了眼。

“……你想看這個?”

“想。”

克裡斯蒂亞諾摸了摸鼻子,不免為這古怪的請求而大感尷尬。在他不知所措之際,眼見她此時目光清明、天真無邪,他突然又莫名相信,真正想歪的人其實是他自己——她或許的確單純地只是想見識一下她從沒看過的東西罷了。

他最後同意了。

“那麼……隨便你吧。”

於是,她屏息凝神,緩緩地伸出手,拉下他的褲鏈,小心翼翼地探了進去,倏然碰到了一件溫熱柔軟的物事。由於心理作用,她的手幾次被燙得差點拿不住,好不容易才磕磕絆絆地把它取了出來。

總算見到那陌生的怪東西了,她不禁像研究昆蟲那樣久久地盯著它發呆。

雖然抱著極大的期待,可真正見著了以後,她的第一感覺卻認為,這個地方是克裡斯蒂亞諾全身上下唯一不美的部分,偏偏還巨大到失禮——大部分人會把這當作男子氣概的體現,並求之不得,但在古希臘人眼裡,那只是野蠻的象徵,而玲瓏合宜的尺寸才代表了理性和智慧。古典雕塑中所有美麗的希臘神祗,這個部件都是格外細巧的,只有像被詛咒的普利阿佩斯、半人半獸的怪物、醜陋的老頭這類存在才會長有龐然大物。

她十分困惑地想:為什麼那麼美麗的克裡斯蒂亞諾,他身上最關鍵的地方之一,卻會生就這麼一副粗野難看的模樣呢?

克裡斯蒂亞諾大概從沒試過被人這樣仔細地觀察這種地方,無論怎樣竭力顯得隨意自在,都是一副如坐針氈的窘態。

“喜歡嗎?”他勉強扯起一個不正經的微笑。

她不回答,而是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結果,出現了魔術般不可思議的景象:它昂首挺立地活過來了。她驚奇地睜大眼睛。

克裡斯蒂亞諾騰地臉紅了,只覺從沒這麼丟人過:“上帝……”

她卻一下被逗笑了,覺得有趣極了,樂此不彼地又戳了一下。它像彈簧一樣盪來盪去。多麼坦蕩而有活力的東西?那就是生命該有的本真吧。

“它很可愛。”她感慨說。

克裡斯蒂亞諾卻苦極了,嘀咕說:“你玩得倒開心……”

“啊……對不起。”

克裡斯蒂亞諾無奈地撇撇嘴,正想去浴室解決問題,她忽然直直地盯住了他。

“我可以幫你釋放出來。”

他還怔怔得回不過神,她就蹲下身子,伏在了他的腿間。

“等等——”克裡斯蒂亞諾驚呼了一聲。緊接著,一隻貪婪的蜜蜂叮住了生命的核心,用那具有吸附力的口器不斷從中汲取不斷滲出的活水。他暈眩得全身麻軟無力,難以自持。

最近的無欲生活令他變得相當敏感,使最激烈的快意來勢洶洶、難以抑制。從急劇的喘息和呻ying中,他艱難地擠出了破碎的單詞:“安娜……你得停下……”儘管他心裡希望她永遠不要停下。

他痛苦又快樂的聲音起的是反作用。她加劇了取悅他、同時也是取悅她自己的動作,把他逼上了絕境。克裡斯蒂亞諾仰起頭,緊緊攥住沙發墊,雙腿像脫水的魚一樣扭動著,直到他的靈魂出現一陣白色閃光的劇烈震盪,崩碎成微型的砂礫。

情潮退去之後,他顫抖的身體穩定了下來。她則毫不反感地吞下了所有熱流,細細地揩了揩嘴。

安娜麗塔看著克裡斯蒂亞諾此刻眼神晶瑩的情動之態,愛憐之意竟難得勝過了鼓譟的慾望。

“你感覺怎麼樣?”

克裡斯蒂亞諾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對她說:“厲害……謝謝。”

整理好褲子,他總算起身準備離去。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她聽到了自己在喜悅中悸動的心跳。

她雖然仍舊依依不捨,心中卻留下了一絲不會在夜晚消失的光亮——她覺得經過了剛才的事,克裡斯蒂亞諾的一部分好像已經屬於她了。

在克裡斯蒂亞諾走出門口前,她在他背後呼喚了他一次:“克里斯。”

他回過頭:“嗯?”

她深沉的凝視已提前傳遞了她的話語。

“我愛你。”

克裡斯蒂亞諾默然片刻,暖棕色的眼瞳中神采恍惚難辨。

然後,他走到她面前,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我知道。”他溫柔地告訴她。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被鎖,我就自殺。

【盛世美顏,每日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