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微微愣了一下，點點頭道：“有什麼事，葉總您儘管說。”
葉濤的神情卻顯得有些猶豫，他停頓了一陣，方才重新開口道：“是這樣的，你昨天把球隊名單上報之後，公司高層開會商量了一下，認為新球隊想要衝進職業聯賽，目前還有些困難。”
此話一出，辦公室裡頓時變得格外安靜。以荊良為首的隊員，神情都變得有些不自然。畢竟，被人當面質疑實力，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困難肯定會有，畢竟職業球隊就那麼多，我們想要成為其中之一，必然要付出很多努力。”
秦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禁面色微凝，雙手緊緊地交叉在一起，沉聲道：“不過葉總，我希望您能相信我們……”
“秦教練，你先別著急嘛，聽我把話說完。”
葉濤擺擺手打斷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手捧著茶杯繼續道：“公司高層認為，以球隊目前的水準，衝擊職業聯賽非常困難。如果球隊最終沒能進入聯賽，又沒有打出什麼知名度，那公司投在球隊的錢豈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所以，總部那邊給出了兩個新方案。”
葉濤說著，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個方案，我們之間的合作終止，趁現在還沒有產生任何的利益糾紛，大家好聚好散。”
“這怎麼可能！”
秦壽忍耐了好久，此刻終於憋不住了，頓時起身喝道：“球隊成員已經基本招齊，註冊流程也走到了最後一步，就差這臨門一腳！葉總，您現在說合作終止，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爸，你先別著急！”
秦瑤急忙起身拉住秦壽，向葉濤歉意地道：“對不起啊葉總，我爸他脾氣就這樣，您別見怪。”
葉濤則是滿臉苦笑，道：“秦教練，您先冷靜，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秦壽瞪大了眼睛，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看來，這第一種方案，你是不願意接受了。”
葉濤推了推眼鏡，苦笑道：“第二個方案，就是雙方繼續合作，不過公司會減少投入，由原先的三百萬，縮減到一百二十萬。”
秦壽氣得冷笑起來：“葉總，您這是在把我往絕路上逼啊！一百二十萬，如果球隊名單滿員的話，我連給球員開薪水都不夠！”
“這點總部也考慮到了，但總部認為……”
葉總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王小飛等人，還是說道：“以球隊目前的水平，一百二十萬，綽綽有餘。”
聽到這話，秦壽怒極反笑，氣得連連搖頭，荊良等人的臉色也變得難堪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顯得格外狼狽。
“大家都怎麼了？”
察覺到周圍的變化，王小飛不由得低聲問道。
“這話太傷人了，按照往年的常例，衝擊職業聯賽的熱門球隊，總薪資最少也有三百萬！”白曉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還是小聲回道。
王小飛目光微微一凝，從三百萬降到一百二十萬，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一百二十萬，平分到每個隊員身上，最多一人拿十萬塊錢，這已經是聯賽規定的球員底薪了。
如果不是聯賽有規定，職業球隊的薪資最低不得少於120萬，恐怕藍航總部還會把投資削得更狠。
像荊良、趙鵬他們，如果他們肯加盟其他次級聯賽，一年下來掙得都比這個數要多。
而且，最關鍵的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關鍵是葉濤這話說出來，分明就是看不起他們這幫球員，認為他們只值一個底薪，可能還不值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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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站在這裡的，除去他王小飛是個初學者，其他人都是各自大學裡的籃球精英，尤其是荊良、趙鵬他們，更算得上是大學聯賽裡的風雲人物，哪裡受過這種輕視和羞辱！
似是察覺到眾人的想法，葉濤嘆了口氣，道：“諸位別誤會，這是總部的意思，我只是代為轉達，我個人還是很看好你們的。”
“多謝葉總的好意，不過不必了。”
說話的卻是秦瑤，只見她搖了搖頭，道：“我們的球員不會接受這種羞辱，還不如另尋他路。爸，咱們走吧。”
秦壽早已忍到了極點，聞言點了點頭，當即站起身來，看向自己的球員，沉聲道：“你們放心，藍航不成，咱們再找別家。如果沒有，就算我自己掏腰包也不會虧了你們！”
“教練……”這一刻，有不少人都紅了眼眶。
秦壽混跡職業聯賽許多年，雖說掙得沒有那些明星球員多，但多年積攢下來，幾百萬總是有的。
但有錢是一回事，自掏腰包給球員發工資，又是另外一回事！
按照常規，球隊的所有開支，包括球員的薪水，都應該由投資商出錢，秦壽身為球隊教練，也應該有屬於他的薪酬。
讓一個球隊教練自掏腰包給球員發工資，自從職業聯賽成立以來，還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秦壽能說出這話，顯然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無論前途如何，他一定要帶著這支隊伍走下去！
“老秦啊，如果實在不行，我也願意以個人身份，為球隊盡一些綿薄之力。”葉濤也有些動容，不禁嘆了口氣說道，隨即伸出一個巴掌，說道，“五十萬，只要你願意，隨時到賬。”
秦壽扭頭看了他一眼，神情略有緩和，搖頭道：“葉總，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是我的球隊，沒有投資商也就算了，讓你個人出資算怎麼回事？這麼不要臉的事情，我秦壽可做不出來。”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你遇到困難，還是歡迎你來找我。”葉濤苦笑道，身為一個局外人，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葉濤急忙走過去接起電話。
“葉總，今天多有打擾。既然事情談不成，我們也就告辭了。”
見葉濤有事要忙，秦壽便開口告辭，說完就帶著隊員們向門口走去。
“秦教練，請等一下！”葉濤卻喊住了他，捂住話筒小聲道，“是總部的電話，關於你們的事情。”
說完，他便鬆開話筒，繼續跟電話那邊聊了起來。
秦壽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回頭看了看葉濤，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腳邁出去。
雖然他已經不奢望能有什麼轉折，但既然決定要走，也不急在這一時，他也很想知道，藍航總部那邊又說了些什麼。
然而，等到葉濤放下電話時，卻已經是笑容滿面。